雲振和失去了蹤影,可是,雲府似乎並沒有多少變化,甚至沒有什麼人記得要關心他。
難道,這就是振和離開這里的原因嗎?
望著議事廳里端正坐著的各位長老,他的眼神有了些許變化,對于他們而言,他應該是個不受歡迎的存在,可是,因為自己的老華,或許要換一種說法,因為自己對雲家有用,所以,他們以熱忱接受了他的回歸。
可是,這對振和卻是剜心的傷害!
難道,他們的心里,只有利用兩個字嗎?沒有人與人之間的關懷或是愛護,只有利益……利益……
「翔鶴,發生什麼事情了嗎?」大長老雲齊紳盯著雲翔鶴注意了許久,問出這一句,只是為了證明自己內心的猜測。
「大長老,為何這麼問?」是自己表現得太明顯,長老們已經看出什麼來了?
「為何呀?或許,你該到鏡子前看看自己的表情,是什麼事情,讓你對我們這些老頭子產生懷疑和抵觸了?」大長老笑得溫暖和煦,可是,眼中的精光卻不曾隱藏,仍閃耀著奪目的光芒。
父親在世的時候,大長老就是最愛倚重的長輩,如今也是,當年若是沒有大長老的維護,或許,他就不能在雲府留下吧!
對于自己而言,大長老不僅僅只是一個幫助自己的長輩,更像是……父親,他代替了爹爹,給予他一切父親應該給予的東西,可是,為什麼他能給予自己客以多,卻對振和如此吝嗇呢?
「振和……已經三天沒有回家了,你們……一點都不擔心嗎?」終于還是問了出來,他急需確定,自己多年來尊敬地長輩們,是不是真的如自己所看到的那樣值得自己尊敬。
「我們知道!可是,那是他自己的選擇,不是嗎?」大長老仍是一臉的淡然,在听到「振和」這個名字時,表情明顯地低沉了一瞬,又迅速回復了原狀,可是,非常翔鶴確實是看到了。
為什麼?
「為什麼……要對我們兩個實行差別待遇?」在生意場上,他或許是狡猾的獵人,可是,在人性上,他其實算是個單純的孩子,不習慣爾諛我詐,不喜歡人情世故,內心期待的,是祥和溫暖的家庭生活。
可是,在雲府,只是他當一天的掌權人,就一天不能卸下冷漠的面具,也不能讓自己有任何任性的行為。
這樣,想想都覺得好累?
回來,或許是個錯誤的決定!可是,他已經答應娘親,要用自己的力量,守護自己的親人……
「少爺,請收回您言語間責難,您錯怪大長老了!我們並沒有不關心振和,更不可能討厭他,只是,他一直活在他母親為他紡織的幻想世界里,直到現在,也沒有掙月兌出來……」三長老說完長嘆一聲,這其中包含著無限的婉惜和心疼,宛如一個錯誤一般,令雲翔鶴驚愕不已。
婉惜?心疼?
不!長老們怎麼可能突然轉變自己的看法呢?一定是假的……
「少爺,或許,您應該先了解一下,振和的母親……是個怎樣的人……」四長老幽幽地述說著,那仿佛屬于異時空的故事,真的離他好遠好遠。
原來,娘親與振和的母親,還有那樣一段因緣!
「可是,就算如此,雲家……並不是一定要長男來繼承,而是能者居之啊!」他很迷惑,振和的天賦或許不比自己差,差的,是他看待世界的心,他總是把自己的思維關在狹隘的世界里,緊盯著眼前的東西,而忽略了遠處的光亮,這樣子的他,是不可能正確引導雲家前進的。
可是,就算如此,也不能從一開始就放棄他呀!
「少爺,您還沒有听明白嗎?那我直接告訴你好了,振和的母親……愛著你的父親哪!」這是雲家的悲劇,若不是為了解除少爺的困惑,他們真的不願意再回憶起那段悲傷的往事。
「怎麼會?」雲翔鶴雙掌突然緊緊抓住椅子,一臉的不可置信,這件事情他從未听父親提及,在與振和母親的接觸也未有任何的感覺,在他的眼里,那位夫人,美麗端莊,總是噙著一抹不識人間煙火般的笑容,美麗,但是卻極端無情,就算是對待自己的兒子,也沒有絲毫的溫暖。
那樣的女子,居然在嫁人生子之後,仍然愛著父親?
「當初,我們也不願意相信,直到看到她……」說到這里,二長老頓住了,眼中的悲傷陡增,定定地看著雲翔鶴。
總覺得,那里面的悲傷,與自己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出于直覺,雲翔鶴幾乎月兌口而出,不想要再听下去,可是,既然已經開始了,就沒辦法中途停下來。
長老們,已經決定告訴他曾經發生的一切,那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我……」不想再听下去了!直覺告訴他,再听下去,只會是傷害,而不會是任寬慰……
「少爺,既然你起了這個頭,我們就全部告訴你吧!這麼做,也許有點自私,可是,我們幾個老頭子,背負著這份傷感活了這麼多年,真的都累了……」二長老的聲音不似平常一般宏亮,臉上的表情感覺蒼老了許多,其余各位長老皆是一臉的沉寂,安靜地坐著,沒有任何動作或語言。
「振和的娘親,究竟做過什麼?」看到長老們的表情,雲翔鶴突然覺得,自己非听不可,一旦心中做下決定,他便不再困惑了。
即使真相是另一種傷害,他也會堅持到底。
「我剛剛說過,振和的母親也愛著你的父親,可是,你的父親,卻只愛你的母親,那個溫婉善良的女子,就算是原本極力反對的我們,在相處一段日子之後,也沒辦法不喜歡。」二長老的表情瞬間變得飄乎起來,仿佛他的面前,又出現了那個溫婉笑著的女子。
「對呀!就算面對我這樣惡言相向的人,她也仍舊掛著慣有的笑容,為生病的我,熬一鍋清淡的營養粥……」四長老也陷入自己的回憶當中,他們的眼前,都站著同一個人。
那個人,就是雲翔鶴的母親——馮依柔。
對于母親的好,雲翔鶴一直深深地記在心中,曾經的溫暖會成為他一輩子的依靠,母親過世之後,他可以從父親的眸中繼續享受母親的溫暖,可是,其他人眼中的母親是什麼樣子,他卻從來不曾探究過。
一直以為,母親在雲家,並不是多受歡迎的角色,不然……她也不會在自己尚未滿月的時候,被無情地趕出雲府去。
難道,是另有隱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