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必早朝,但是,每隔三天,宇文安心都必須進宮面見皇帝,順便給太後、皇後請安,這是爹娘過世之後,皇帝親提的規矩,言則,是為了關心他的成長,實際……都在等著看他的笑話吧!
一個不成器的安然王,究竟還能帶給他們怎樣的驚喜呢?
宇文安心不願去不想,也沒空去想,這種事情,誰欣喜誰去頭痛,他……只是個跑場的戲子,不足一提。
「王爺,奴才就送您到宮門口了,辰時就在這兒候著您!」管家一臉的憂慮,看著面無表情的主子,心下有不忍。
宇文安心在宮里會有怎樣的遭遇,他心里十分清楚,可是,相較于皇宮里的那些人,他不過是個低賤的管家,連抬頭看他們一眼的資格都沒有,又何德何能敢為主子抱不平呢?
「嗯!」宇文安心仍是淡淡地應著,平靜得就像是要回寢室睡覺一般,與管家的憂慮倒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辰時也不必來接我,我會自己回王府的。」他的狼狽獨自品嘗就好,何必拿出來娛樂眾人。
今天,那些人……又會有什麼新花樣呢?
「微臣參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宇文安心嚴肅地跪在沉重的御書桌前,等著皇帝的回應,他知道,此刻,皇帝,宇文無極,那個他應該稱之為叔叔的男人,正在好整以地看著他。
「安心佷兒,平身吧!」宇文無極的聲音不冷不熱,感覺不到絲毫溫度,可是,在他的眼里,卻有著不易察覺的陰鷙和不知名的熱切。
「謝吾皇!」宇文安心不卑不亢地站起身子,安靜地待在原地,等著皇帝下一步的指示。通常情況下,皇帝會單獨與他「聊」上半個時辰才會放他繼續到後宮去」朝拜太後和皇後,如果他興致濃厚,還有可能與他一同前往。
宇文安心始終想不明白,為什麼皇帝獨獨對他如此特殊,仿佛是刻意一般,讓他成為了眾矢之的。
「安心佷兒今年……十九了吧?」宇文無極狀似無意地詢問著,听在宇文安心耳中,卻有些心驚肉跳,總感覺不會有什麼好事發生。
「微臣今年已滿十九!」已經成年,可是,卻仍舊是一只緊鎖的籠中鳥,只能隱身在黑暗當中,期盼著外面的陽光。
「不知不覺間,安心佷兒已經長大成人,到了該婚配的年齡了呢……呵呵……」那樣的笑聲,听來像是從地獄傳來的惡鬼咆哮,讓宇文安心心底一陣陣發涼。
婚配?這個詞語他一直在極力逃避,原以為皇帝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卻不料被他突然提及,心間猛顫之下,實在無法預料,那坐在上位的九五至尊,會說出怎樣的下文。
他唯一的一絲希望也要破滅了嗎?
「……」可是,他卻不敢有任何抗議的聲音,因為,他心知肚明,只要他一開口,緊隨而至的必然是皇帝更惡劣的刁難,保持沉默,或許是自保的唯一的出路。
「安心佷兒可有心儀的對象?」似乎是很滿意宇文安心的沉默,皇帝的語氣稍稍變得輕松了一些,卻並未放棄「婚配」這件事情,看來,這一次是逃不掉了。
「回皇上,微臣沒有心儀的對象!」宇文安心的聲音依舊平淡,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已經緊張到痛。
如果是在半個月前,或許他會覺得無所謂,可是,現在他的心里已經闖進一個玄月冰,挑撥了他的心弦,激發了他渴求的**,無論如何,他都不可能心甘情願地接受皇帝的安排。
可是,不願又能如何?整個雲影國都是宇文無極的天下,他想要對自己做什麼,甚至無需聖旨,只憑一句口頭命令,他便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這便是朕的不是了,老王爺和王妃過世多年,你的婚事當是由我這個做叔叔的來操心,是朕誤了你!不妨,朕從現在開始,會為你物色宜嫁女子,必不辱你,佷兒就安心等吧!」言語間帶著笑意,宇文安心不曾抬頭看過,可是,他知道,自己此生的命運,或許已經注定了。
誰讓他生在皇家呢!
「微臣謹遵皇命!」沒有半分反抗,仿佛剛剛那番並非針對他而講,淡漠得不帶一絲人力,這樣的反應,倒讓一直笑著的宇文無極無端生起幾分氣惱。
「安心佷兒……真是听話的孩子呢!朕的皇子若能有你三分,便是皇宮之幸了!」此話一出,宇文安心竟是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前額重重點地,嘴里不斷請罪。
「皇上恕罪,微臣該死!」他要的,不就是自己的屈服嗎?給你又何妨!
「呵呵,佷兒這是為的哪般,朕是在夸你,可不是在怨你,快快平身,瞧把這白皙的臉蛋給磕的,朕看著都心疼哪……」皇帝夸張地語氣橫空而起,回蕩在肅然的御書房里,顯得格外的清冷,他甚至站起身往宇文安心走來,親手扶起了他。
「安心佷兒無需謹慎過度,咱們說到底都是叔佷關系,是血親哪!朕的皇子都是你的堂兄弟,與各家的世子都一樣嘛!來,快起身……」皇帝的行為,乍看之下極為熱絡,實則不然,宇文安心看得透徹,從來不為所惑。
「微臣謝皇上隆恩!」今天皇帝的戲碼,應該差不多了,接下來,該去給太後和皇後請安了,那兩個老女人,真要說起來,可比皇帝要更難對付,徹頭徹尾的虛偽,一絲一毫都不可放松。
「好了,朕就不耽誤你去給太後皇後請安了,跪安吧!」終于,皇帝玩夠了,暫時放過了宇文安心。
「微臣告退!」宇文安心恭敬地退出御書房,朝太後的寢宮走去,皇後是太後的佷女,幾乎天天都待在那兒侍奉,倒也給了他方便,不必跑兩個地方。
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