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會在這里……」宇文安心一臉的難以置信,怎麼樣也料不到會在深宮中見到玄月冰,那驚愕的樣子將他冷漠全然打破。
「我嗎?當然是有事要辦才在這里的呀!小美人,想我了麼?」玄月冰看著宇文安心的可愛表情,一步步湊近,直到能聞到宇文安心身上清爽好聞的味道,這才停了下來。
畢竟,是在太後面前,過于放肆可能會給宇文安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但……適當的親密那是絕對有必要的!
「草民玄月冰,見過太後娘娘,皇後娘娘,見過安然王爺!」玄月冰不卑不亢地拱手行禮,卻不見跪拜,引來眾人的竊竊私語。
「玄卿不必多禮,來人哪,賜座!」太後對玄月冰似乎頗為禮遇,不但不介意玄月冰近乎無禮的舉動,還命人搬來椅子賜坐,各人的心中又是大大一驚,只敢以眼神交流。
「謝太後!稟太後娘娘,這……是草民偶得的刺繡佳品,上繡百鳥朝鳳圖,草民以為與太後的氣度、威儀極為相襯,特地進宮來奉予太後,請太後娘娘笑納!」一番話說完,太後身旁的太監已經上前接過玄月冰手中的錦布包,打開之後,命兩個宮女將刺繡展開。
「美,真美!妙,絕妙啊!玄卿真是個本事人,如此美妙絕倫的刺繡作品也能找到,哀家甚是喜歡哪!」太後毫不保留地展露她的欣喜,眼楮似在放射光芒,那張略顯蒼老的臉龐似乎也年輕了不少。
「太後能夠喜歡,草民萬分榮幸!」玄月冰面上笑得恭敬,心里則冷笑不已,若非大長老相求,她才懶得進宮來踩這趟渾水,不過,現在想來,倒是因禍得福,居然遇上了宇文安心。
看來,他在這皇宮的地位甚為微妙。
「玄卿,哀家今天真是太高興了,作為感謝,哀家許你一個願望,你……想要什麼呢?」這樣的許諾,對于玄月冰而言實在是可有可無,太後同樣了解玄月冰背後擁有連國庫也無法比擬的雄厚實力,可她位高權重,又豈能容許自己空受此恩惠?
皇室絕對不能輸!
「太後您無需如此客氣,草民奉上的東西能成為太後心愛之物,乃草民的榮幸,萬不敢多加奢求,還請太後,收回成命!」願望?玄月冰嘴角露出一抹邪笑,她玄月冰的願望,幾時需要假手他人才能實現?
真是個天大的笑話!若讓家里那個小鬼頭听到這番話,只怕會笑破肚皮吧!
「玄卿真是過謙了,哀家乃皇帝之母,又豈能佔臣民的便宜,莫不讓天下人笑話,玄卿若此刻沒有願望,可先記下,以後想起來時,再向哀家討要,如何?」說來說去,太後就是面子上過不去,總要有一點贏過玄月冰才行。
偏偏,玄家是連皇室也不能隨便動的人家,更讓太後心里如梗巨石般難受,先帝只留下遺旨,「不可動玄家分毫!」卻沒有留下任何關于緣由的只言片語,教留下來的人心中抓撓一般癢得難受,卻又不能做什麼。
「如此說來……」玄月冰故意停頓了一下,看著宇文安心,似乎在期待他說些什麼,讓宇文安心心里突了一下,莫名地難堪了起來。
難道……又要讓他救自己嗎?打從第一次見面起,自己似乎一直都處于弱勢,被他救,被他保護,被他捉弄,被他……他永遠都是主導,不知可曾考慮過他的感受?
看著宇文安心愈見陰沉的神情,玄月冰突然燦然一笑,眸放星光,唇角上揚之際,只見得滿堂生輝,在場地都是婦道人家,幾時又見過如此風華萬丈的絕色笑容,全都呆在了當場。
只有宇文安心,他的心里沉澱著滿滿的壓抑和郁悶,眼前只有自己的腳尖,卻看不到玄月冰的笑容。
「王爺,不知……您可否還記得與玄某的約定?」話鋒突轉,一下子就撞到了宇文安心頭上,讓他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他可不記得自己曾經與玄月冰有過什麼樣的約定。
「玄公子說笑了,本王不記得與你有任何約定!」與其說是約定,倒不如說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捉弄和調戲,自己,卻是傻傻地任他玩弄。
真是傻呵,他怎麼敢對玄月冰有任何的期待!不著痕跡地抬眼看了一下高高在上的兩位娘娘,又想起御書房里的皇帝,他的唇邊,不由自主地浮起一抹苦笑,自己的處境何其屈辱,他又怎敢奢望有人能來解救他?就算只是一時半會兒,他也不應該期待呀!
「耶……王爺您真是健忘,您不是答應過要作小兒的棋藝老師嗎?怎滴才隔一天,您就不記得有這麼回事了呢?玄某可是誠心期待著哪!」玄月冰咬文嚼字的說著,還不時沖宇文安心隱秘地發送電波,電得他陣陣顫栗,說不出話來。
想來,那夜倒真是提起過這事,他……是當真的?就算,看到今天自己這樣的處境,也仍舊願意請他回府當兒子的老師?不怕……被連累嗎?
「你……真覺得本王適任嗎?」宇文安心的眼神意味深長,旁人都看不懂,可他知道,玄月冰一定能懂。
他真正想問的,其實是「你真想與我扯上關系嗎?」
豈料,玄月冰柔然一笑,唇角居然沒了那常見的慵懶,多了幾分堅定的味道,似是在對他許下承諾一般,清朗說道︰「玄某以為,沒人比王爺更適合當小兒的老師了,就不知……老師可願給玄某這分薄面?」
此言一出,上位的老太婆可就有些不淡定了,她極不願玄月冰插手宇文安心的事情,沉聲想要阻止。
「玄卿切莫大意,安然尚且年輕,你若想為自己的兒子請老師,我朝多的是棋藝精湛的棋博士,哀家願親自為你物色……」她的意思很明顯,不要與宇文安心扯上關系,否則……
否則她能如何呢?
玄月冰根本不吃她這一套,「太後娘娘,您剛剛許給草民的願望,草民現在想到了!」不必說完,所有人都猜到了他想要說的話,全都驚詫地望著他,心中暗想,他怎敢與太後對峙?
「講!」太後沉著一張老臉,心情不是一般的糟。
如果玄月冰非要介入宇文安心的事情,只怕想整死這個小妖要多費幾倍心思了。
「玄某只是想請安然王爺回府教犬子下棋,請太後成全!」果然,玄月冰沒有半分服軟,正如他的性格所示,他的世界只為他而轉動。
「……」太後沉默了半晌,盯著玄月冰的眼神犀利冰寒,可惜,與她對視的玄月冰,卻是老神在在,沒有絲毫退縮之意。最後,老太婆敗下陣來,說出來的話,有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好,哀家……答應你!」
此時,她看向宇文安心的眼神猶如利箭一般銳利,如果眼神可以殺人,只怕宇文安心早已血濺當場。
「謝太後成全!安然王爺,那……犬子的授課是否能從今天開始呢?」玄月冰噙著笑顏,定定地望著宇文安心,等著他的答復。
「當然!」
宇文安心突然有所覺悟,他怎麼能認為玄月冰會為皇權所屈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