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寒一直靜靜地站在那里听著,沒說一句話,甚至都不曾特意抬眼看過自己的師傅。
「我明白了,師傅!」說到最後,虞梓仲輕舒一口氣,這個秘密他獨自保有了二十年,終于,被他的徒弟發現了。
「那里的第一樣植物都可以變成藥材,我研究了二十年,也還沒有研究完全,寒兒,以後,就交給你了,師傅……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情,不想再在‘神醫’這個封號之下磋砣了……」虞梓仲輕聲說著,仿佛在交待遺言一般慎重,讓虞子西只感覺眼眶一熱,就撲了過來。
「師傅,你在說什麼嘛!听著好像以後都見不到面似的……」他難受得想哭,抱著虞梓仲的雙臂也緊得讓自己腕間發疼,對他而言,生他的父母遙不可及,也不曾奢望,他全部的親情都來自于師傅和師兄,其他的,他無多想。
「小傻瓜,這神醫谷可是我的家,怎麼可能不再回來呢?放心,師傅才沒可能放過你們兩個徒弟呢!」虞梓仲故意開著玩笑,大掌用力揉著虞子西的發頂,直到他大聲抗議起來。
「師傅,你又弄亂我的頭發了,明知道很難扎起來的嘛……」虞子西嚷嚷著四下躲開,卻始終有一只手沒有放開虞梓仲的衣服。
感性的場景,總會讓人產生紛飛的情緒,玄月冰斜倚在門上,意味深長的眼神始終沒有離開過眼前的三人,每個人身後都會有許多故事,可是,這三人的故事,只怕會特別的刻骨銘心吧!
寒,你的背後,又有著怎樣的故事呢?有一天,你會不會敞開心扉講給我听呢?
「師傅,您為什麼每隔三個月,就會失蹤七天呢?」那七天時間,沒有人知道了去了什麼地方,見過什麼人,又做了什麼事情,但是,每一次回來時,他的臉上總會掛著滿足且幸福的笑容。
「這個嘛,是秘密……等時機到了,師傅會第一時間告訴你們!」到時候,可能會是一個天大的驚喜吧!想到虞子西可能會有的反應,他的眉眼間忍不住泛起笑意。
虞寒是個性情極為冷淡的孩子,當年他十歲稚齡,眼看著全家被滅,卻沒有絲毫哭喊或是絕望,始終冷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切,染血的尸體、燒焦的房屋、彌漫的煙霧,都沒能撼動這孩子分毫。
當時,他曾經疑惑,是什麼讓這孩子如此淡然?如今想來,他或許,從未覺得自己與任何人有任何聯系,只是安靜地活著,不受任何東西影響地活著。可是,這一次回來,他卻發現,虞寒的眼中,居然出現了不一樣的色彩,那是從未在他身上出現過的生命的活力,眼神不經意地掃過玄月冰的方向。
是這個人給虞寒帶來的改變嗎?心間已是泛起笑意,他的冰山徒弟,終究也要迎來人生的春天了嗎?
人,都逃不開感情的束縛呢!
「啊……又是秘密啊……」虞子西听到師傅的回答,有幾分失望,不過,馬上又振作了起來,「師傅,快點,你不是要拿有趣的東西給我們看嗎?我們現在就去吧……」虞子西腦子里一直在想著是怎樣有趣的東西,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呢!
「對對對,現在就去,馬上就去!」玄亦星也非常感興趣,同虞子西一起,拉著虞梓仲往前門外走去,很快便消失了身影。
虞寒仍是安靜地站著,不過,眼神卻定定地投向了玄月冰,而玄月冰,也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我要你的血!」此言一出,莫霖先是一愣,然後閃電般地護到玄月冰的身前,一臉的怒意。
「你說什麼?」血,又豈是能隨便給人的!
「這種要求太過分了!」雲翔鶴雖然不會武功,卻也只慢一步,定定地擋在玄月冰的身前,防備地看著虞寒。
「霖,小鶴鶴,別緊張,沒事的!」玄月冰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動,仍是慵懶地笑著,定定地看著虞寒,雙手還安撫性地拍拍擋在身前的兩人,想讓他們撤開,卻是徒勞無功。
這兩個人……
「冰,我不會讓他靠近你的!」雲翔鶴堅定的宣布著,甚至連頭也不曾回過。
「公子,拼上這條命,我也不會讓他傷害你的!」莫霖淡淡地說著,仿佛‘死’是件多麼美好的事情,讓玄月冰的眉頭不自覺地輕皺起來。
「霖,不要隨便把‘死’說出來,我會傷心的!」莫霖,對于玄月冰而言,是唯一的存在,沒有了他,生命便會不完整。
這麼說,或許很狡猾,可是,她怎樣都無法忍受莫霖不在自己身邊。
「小神醫,你救我們的恩情,日後定當報答,但是,冰的血,絕對不可能!」雲翔鶴強硬的語調沒有絲毫放軟的跡象,自打听到這句話後,他一直被其困擾著,可偏偏玄月冰總愛跑到虞寒身邊去,讓他想防備都無從下手,用膝蓋都想得到,玄月冰喜歡上虞寒了。
唉!惹什麼人不好,偏要去惹這個冰冷的小神醫!現在好了,堂而皇之的索起血來,這豈是能開玩笑的事情?
「我要她的血!」虞寒冷冷開口,仿佛是地獄的勾魂使者一般冷酷,隨時都有可能勾走玄月冰的魂魄,更是讓莫霖和玄月冰心驚不已。
一直沉默著站在他們身後的樂子辰,卻始終保持著旁觀者的冷靜,看向虞寒時,他的眼中閃過一抹了然的精光。
心中已經篤定,玄月冰絕對不會有事。
「不可能!」莫霖和玄月冰異口同聲地回答著,將身後的玄月冰擋了個嚴嚴實實,那模樣,好不威武,可是……
「呵呵……霖,小鶴鶴,都說了不要緊張嘛!別搞得要打架似的,來,我們坐下慢慢說……」玄月冰唇間掛著一抹溫柔的笑容,一手拉一個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兩人微微抗議著卻拗不過玄月冰的眼神。
「子辰,你也別站著,坐下歇歇吧!」眼神微微掃過樂子辰,倩然一笑,眼神交會之際,她知道,樂子辰已經讀懂她的意思。
樂子辰緩步走到對面的座位坐下,繼續等著看戲。
跟著玄月冰,他體驗了從未有過的樂趣,這樣的生活,讓他對寂廖的人生,有了幾分期待。
或許,玄月冰本身便是活力的源泉,待在他的身邊,便能活得黯然生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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