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鬼門關轉了一圈的宇文安心,始終不敢相信,自己就這樣簡單的月兌險了。
更難以置信的是,玄月冰為了他,居然不顧自己的安危,將劇毒引到自己身上,現在正如幾個時辰前的自己一般,陷入沉寂的昏迷當中。
事情,為何會有這樣的發展?
思緒漸漸飄遠,又回到了七天前,那夜,他仍舊安靜地與自己下棋,只是,心里卻不時浮現玄月冰的身影,煩躁之際,至院中微涼的夜露中試圖冷靜自己的心,再回到屋中,不過是喝了一口茶,當即昏倒在地。再次醒來時,他人已經在玄府里,管家來看過他幾次,之後,他便再無映象,一直在半昏半醒之中的游移,身體的極度痛苦和疲憊,讓他的求生意志降到最低,唯有心中對玄月冰的執念,讓他撐著那一口氣。
若不然,他可能等不到玄月冰回來吧!
玄月冰,你究竟是為了什麼,這樣不要命地趕回來救我?他的心,好迷惑……
「小王爺,請讓在下為您診脈!」玄天命低啞的聲調自背後傳來,宇文安心沒有回頭,安靜地伸出自己的右手,卻無意間看到放在腿上的左手腕間,被綁縛住的傷痕。
已經真實地被救了,他卻仍舊飄在虛幻當中,不敢安心……
「玄大夫,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始終沒有人作出解釋,他只能依據自己經歷過的一切作推測,事實如何,這個男人或許知道些什麼。
「……」玄天命無言,探出幾指為宇文安心診脈,片刻之後便收回,準備走開。
「玄大夫,我們……也想知道是怎麼回事?冰她……」雲翔鶴滿臉痛苦,卻又死撐著隱忍不發,他在心中已經許下承諾,如果玄月冰有事,他……絕不獨活!
玄亦星則始終伏在床沿握著娘親的手,不敢放開,偶爾傳來幾聲壓抑的哭泣,卻又很快平復下來。
最安靜的人,莫過于樂子辰了。他一直冷靜地觀察著一切,玄月冰的絕決,莫霖的絕決,宇文安心的絕決,雲翔鶴的絕決,甚至……玄亦星的絕決,玄月冰,你究竟擁有怎樣的力量,竟能讓每一個人都為你如此絕決。
他的心,似乎正一點一滴被玄月冰吞噬,卻尤不自知,自以為清明地站在一旁看著事態的發展,豈不知,他早已深陷其中。
玄天命稍頓,卻不再跨步,反而將自己的身體投入椅中,「這是我們秘傳的古法,用這種方法可以轉移別人身上的毒性,但是,必須是體質足夠特殊的人才能夠成功,而公子,恰好擁有這樣的體質,所以……」事情才會發展到這種地步!
頭一次覺得自己如此沒用,居然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著公子在自己眼前倒下。
「該死!」玄天命抑制不住心中的懊惱和憤怒,重重地一拳擊在茶幾上,轉眼間,人已經飛奔而出,再抬眼尋找時,他已經失去了蹤影。
「原來如此,冰,你從一開始,就是這麼打算的麼?」雲翔鶴語間仿佛透著幾絲悲傷和淒涼,微涼的眼光輕觸著玄月冰臉上的每一寸肌膚,感受著噬骨的疼痛在身體里一點點漫延。
愛,果然是傷人的麼?
你竟可以為了別人舍棄自己的生命,那麼,與我的相守,于你而言,並不是那麼重要嗎?
原以為,自己早就可以淡然地看待與她相關的一切,豈不知,她放出的毒,早已攻入他的五髒六腑,不論怎樣細微的動作,都會讓他疼痛。
看著恢復正常的宇文安心,他的心猛地抽了一下,差點忘怎樣跳動,窒息的疼痛讓他的神智清醒了幾分,「小王爺,請你,守在冰的身邊!」
他怎麼可以讓嫉妒蒙蔽了理智,他,還有力所能及的事情必須去做!
雲翔鶴抱起已經哭得睡著的玄亦星,穩步走出房間,樂子辰也靜靜地跟了出去,只剩下宇文安心一人獨自守著玄月冰。
「月……我,該拿你怎麼辦?」就算再如何努力的否認,他此刻也已經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心意。
他,愛上玄月冰了!帶著幾許期待,幾許怨恨,幾許憤怒,他如飛蛾撲火般,愛上了屬于光明的玄月冰!
真的可以愛你嗎?
宇文安心緩緩走到床前,極輕極柔地執起玄月冰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輕輕揉蹭著,感受著掌心的溫度。可是,那里,不再溫暖如陽光,只淡淡地傳來冰涼的觸感。
為何要替我承擔這樣的痛苦?你的心里,也有我嗎?是與莫霖、雲翔鶴一樣的存在嗎?就算以了此刻,他仍舊對自己沒有信心,不相信這世間,會有任何愛他!
腦海中突然響起玄月冰不久前說過的那句話,很輕很溫柔,卻定定地纏繞著他,在他耳邊縈繞。
別害怕,讓我來承擔你的痛苦!
你承擔了我的痛苦,那你現在的痛苦,該由誰來承擔?心頭涌起一股尖銳的疼痛,他恨自己沒用,恨玄月冰的恣意妄為,可是,卻無法抹去他對自己的溫柔。
「傻瓜……傻瓜……為什麼要為我這樣的人……做出這麼大的犧牲……」細碎的哭泣聲響起,宇文安心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哭,只是專心地渲泄著心中的不安,累積了許久的情緒在這一刻全部釋放出來,讓他的心,空前的清朗起來。
或許,被這樣一個大傻瓜愛著,才是他真正的幸福!
「既然如此,我會守著你,直到你醒來!只要你醒來,你要什麼,我都給你,我把自己……送給你好了……」不要再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那里,永遠都只有黑暗,從今以後的人生,就依附著這個奇怪的人吧!
「醒來吧!等你睜開眼楮,便可以取走屬于你的獎勵……」宇文安心笑得純然和安心,柔順地伏在床前,枕著玄月冰的手,安靜地睡著了。
夢中,有他!
窗外,人影微動,雲翔鶴沉靜地踏出苑門,往府外走去。
他要做的,便是全力查出那只幕後黑後,或許他不如玄月冰強大,卻仍舊可以成為她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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