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一旦開始發作,就再無平靜。
每隔兩個時辰,玄月冰就要吐一回血,整個身子都痛得直顫抖,看得人心疼得要命,卻又無計可施!
「可惡!我的藥,已經完全壓不住毒性了……」玄天命狠狠地一拳擊到床柱上,上面瞬間凹陷了一塊,也隱隱閃著血光,可是,玄天命卻不覺得疼。長老們每天都圍著轉悠,逼問他何時才能解毒,他都快被逼瘋掉了!
如果可以解毒,他老早就解了,何需等到現在?
可惡,難道,就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月……月……你很痛嗎?月……」宇文安心撕裂般的聲音傳來,接著,原本安靜地睡在褥中的玄月冰,此刻又像是在垂死掙扎一般劇烈的顫抖著,口中不斷溢出黑色的血液,尤如無邊暗夜一般令人心里直發悚。
沒有時間猶豫,也沒有時間哀怨,玄天命轉身撲上前去,妄圖按住玄月冰猛動的手腕,可是,玄月冰似乎痛到了極點,怎樣都不肯合作,早已沒了清醒的意識……
「冰,忍著點。莫霖就回來了,虞寒就回來了,忍著點,你會沒事的,你會沒事的……」雲翔鶴不管玄月冰怎樣掙扎,死死地將她抱在自己懷里,不多時,他的身上已經多了許多傷痕,臉上甚至被玄月冰抓破流血。
再大的疼痛也比不上玄月冰現在所隨的痛苦!沒關系,冰,你想抓就抓,讓我,跟你一起痛……
宇文安心震驚地看著兩人,胸口如梗大石般壓抑,他始終無法理解「無私」究竟是怎麼回事?真的有人可以做到「無私」這種事情嗎?可是,為何玄月冰可以不顧自己安危地救自己?雲翔鶴又為何能不顧一切地護著玄月冰?
他呢?他的心呢?
想要改變了嗎?還是……已經改變了?
宇文安心抬頭撫上自己的胸口,閉著眼楮感受那里的震動,片刻之後,他的唇角綻開一朵笑顏!
沒錯了!這里的聲音已經不再沉悶,這里的情緒不再只有悲傷,這里的躍動不再寂寞,這里的溫度也不再冰涼,不知不覺間,這里,竟然已經讓玄月冰給溫暖得透徹,再也找不到沮喪的理由了!
唉……嫉妒是因為愛她,想念也是因為愛她,如此愛著她,還有什麼可顧忌的呢?不如,像雲翔鶴這般坦白,安心地享受他所給予的一切,這才是他應該追求的幸福啊!
「月……愛你……好愛你……我會陪著你,一輩子,都不離開……」輕喃著覆上玄月冰顫抖的身子,雙手探出彎到她的身後,緊緊地貼著他,讓自己的溫度可以傳輸過去,雲翔鶴先是一震,之後,便釋然的笑開了。
當初,他不也經過了這樣一番糾結的掙扎嗎?
「我們……會陪著你……」懷中的人還在抽搐,還在顫抖,還在吐血,可是,她的身體卻被兩團溫暖緊緊包圍著,不曾離開片刻,魔咒般的輕柔語言,將她原本散亂的心神漸漸又聚攏了來,神適時瞬間變得清醒。
「小鶴鶴……小美人……」不必抬頭,她能感覺到擁著她的人是誰,輕喘著喃出他們的名字,她的心里,充滿了柔情蜜意。就算此刻體內疼痛無比,可是,能被自己喜愛的人緊緊擁在懷里,而且,還是兩個,她就感覺心滿意足!
「冰……」
「月……」
兩人齊聲喚著,卻只來得及看到那抹極為隱忍的淺笑,接下來如冬寒風突至一般,玄月冰的身子瞬間失去了溫度,身子不受控制地再次猛顫起來,這次,不止唇角溢出鮮血,連眼角也流出了血淚,滑落在她蒼白的臉龐上,讓人感受到了死神的氣息。
「不,冰,你醒醒,睜開眼楮看看我們……冰……」雲翔鶴看到玄月冰這副模樣,已經慌了心神,他再也提不起力氣來騙自己了,該怎麼辦?為什麼莫霖還不回來?他順利地進入神醫谷了嗎?
「月,你看著我,我在這里,求求你,睜開眼楮看看我,不要死……不要死……我還有好多好多話要對你說,我……我還什麼都沒有對你說啊……」宇文安心再也承受不住心里累積的壓力,失失聲哭喊了出來,惹得人胸腔鑽心的疼。
樂子辰雙手顫抖著站在一旁,已經插不上手了,看著那兩個哭喊得揪心的男人,他突然覺得,自己沒有資格站在這里!他與玄月冰之間的關系,有幾分曖昧,可是,卻始終沒有突破那個點。
他的心里,究竟把玄月冰擺在怎樣的位置呢?在她飛身救下差點被巨石砸中的自己時,在她獻上修理過的古琴時,在她溫柔的注視自己時,他……都在想些什麼呢?試探?研究……還是,始終都在一旁看著好戲!
想看看她究竟是怎樣活著,想看看她如何左擁右抱,想看看……她會不會也有痛苦不堪的時候!在此刻想來,這樣的心理是多麼的惡劣,明明……是被吸引才會跟了過來,到最後,卻任性地放縱自己,避開了她的真心,冷冷地看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
果然,他,沒資格待在這里呢!
樂子辰神情黯然地站起身來,再深深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寂寞地轉身準備離開,手才要伸出,門卻突然被猛力撞開了,門口站著兩個風塵僕僕的男人。
是莫霖和虞寒!
「公子!」莫霖有些粗魯地一把推開樂子辰,飛身撲向床榻,樂子辰被他的力道甩到一旁,差點跌坐在地。
「……」虞寒沒有開口說話,只是腳下一陣急掠,眨眼間,人已經蹲在床前,指下幾次輕點,玄月冰的身子無力地軟了下來,只是,體內的疼痛並沒有停止,她的身體仍舊不由自主地輕顫著,黑色的血液也不斷往外涌出,仿佛非要流盡一般。
「莫霖,虞寒……救救冰……她好痛……」雲翔鶴的眼楮已經被熱淚迷蒙,對眼前的人看不真實,但是,他知道,是救星來了!
莫霖和虞寒總算是及時趕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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