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眸思索間,玄月冰已經走了過來。
「霖,大祭師邀請我們今天傍晚過來參加大祭典,我們先回去歇息,傍晚再過來吧!」玄月冰的聲音听不出起伏,唇角也始終掛著一抹溫和無害的笑容,仿佛什麼事情都不曾發生,她真的只是來參觀罷了。
可是,莫霖卻明白,當公子的臉上出現這種笑容時,表示她是真的動怒了。
「是,公子!」莫霖微低頭,沉聲應答。
玄月冰與新翌道過別,轉身離開,莫霖牽著玄亦星的小手,緊隨其後,皇甫燁錦就算不明所以,也默不作聲地跟了上去。
這事兒已經奇怪到了極點,就算有點粗枝大葉,他也仍舊感受到了這里的怪異之處,只是說不上具體的,一行人很快便消失在街口。
一直站在祭天台入口處目送他們離開的新翌,此時臉上卻完全沒有了一絲慈祥和煦的影子,一抹森冷迫人的淺笑浮在唇際,眼楮里是無盡的冰寒,那是仿如地獄般陰森的寒氣,讓人不自覺會心間一顫。
「派人看住他們,不要讓他們破壞了我的祭典!」新翌冰寒的聲音下了命令,隨後,便轉身離開了,放著古琴的小屋里,少女又隱入黑暗當中,不知在等待著什麼。
玄月冰一行人很快便回到了下榻的客棧,她一聲不吭地回到自己的房間,其余人也自然而然地跟了進去,走在最後的蕭齊將門關上,警戒地守在門口。
「霖,子辰肯定在他們手上,那個男人有問題,這里的祭典也有問題!」剛坐定,玄月冰便冷然出聲。
「公子,我馬上去查探一下……」莫霖尚未說完,便被玄月冰打斷了,「不!沒有查探的必要了,子辰現在應該沒有危險。只待傍晚到來,一切便可明了!霖,不可輕舉妄動,咱們就安生地等到祭典開始吧!」今晚,肯定要上演好戲,只是,她玄月冰從來就不是安份看戲之人,積極加入其中,才是她所擅長的事情。
新翌,也還算是個有趣之人,姑且陪他玩玩!
「是,公子!」莫霖輕聲應下,不再多言,只是靜靜地立在玄月冰的身後,一旁的玄亦星百無聊賴地趴在桌沿,還用指尖刮著桌面,不時發出小小的刺耳聲音。
「玄弟,這……是怎麼回事?」自從認識玄月冰之後,皇甫燁錦無奈地發現,他的思維根本跟不上玄月冰的步調,被落在大後方苦苦追逐的同時,還不知所雲地瞎模索著什麼。
自己果然如二弟所說,並非聰明之人哪!
「燁錦兄,這件事情,到了傍晚自有分曉,不如安靜等待!」玄月冰神秘一笑,沒有給出直接的答案,讓皇甫燁錦更是一臉疑惑,心中不禁苦笑不已。
關于此事,他本就覺得糊涂,被玄月冰這番繞來繞去地一牽引,倒是更加迷惑了。可是,人家既然無意明言,他也就不好再問。
「爹爹,那些人,該不是想讓桃花叔叔彈那把古琴吧?」玄亦星此話一出,皇甫燁錦立時愣住了。
「是與不是,傍晚便可知道,臭小子,乖乖等著看好戲,別給爹爹添亂就行!」玄月冰難得溫柔地輕撫著玄亦星的頭頂,眼底竟散發著令人顫抖的寒光,讓皇甫燁錦也覺得心頭機伶伶一顫。
果然,玄弟絕非常人!
時間點滴流逝,不知不覺間,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風搖鎮竟是越發熱鬧起來,所有人都朝一個方向涌去。
坐在客棧窗前俯視著街道的玄月冰,突然站起身來,手中的折扇一收,「我們也該前往戲台了!」不是祭天台,而是戲台,玄月冰唇間的笑容邪魅得令人心驚,不待有人回應,她已經邁步走向房門。
一行人下了樓,出了客棧,不多時,便融入了涌向祭天台的人潮當中。
來到祭天台時,天色已經明顯暗下,祭天台的四周點著許多巨大的火把,每一個火把下方都有兩個穿黑色巫衣的男子守著,大祭師未見蹤影,那擁有古琴的妙齡少女赫然立于台前,那架古琴更是靜靜地躺在祭天台正中央。
「咦?是那架古琴耶……」看來,這古琴,還當真是今晚的重頭戲了,眾人心里各自猜測著,都沒有說出來,只有玄亦星坐在莫霖的肩頭,不時嘰嘰喳喳地叫上一通。
突然,人群外一陣騷動,皇甫燁錦抬眼一看,是大祭師新翌來了,他穿著正式的大祭師巫衣,頭發以一根黑色緞帶系緊,臉上仍是那副和煦的表情,朝每一個歡呼的人送去溫柔的微笑。
當他走到祭天台中央時,所有人不約而同地停下了所有的動作,全都安靜地注視著他所在的地方。祭天台其實就是一個中間漸高的台階,最高處有一個寬敞的圓台,新翌就立在那里,身後是那架古琴。
「大祭典,開始!」沒有多余的言辭,新翌只是簡單地宣布祭典開始,現場再次響起震天的歡呼聲,周圍的巨大的火焰似乎也被震撼得搖曳生姿,在風中狂亂地舞動著。
接下來進行的,是固有的流程,大祭師帶著一眾祭師向天祈禱,鎮民們也虔誠地跪地祈福,末了,大祭師朝天撒出一把閃著瑩光的粉末,瞬間被風吹散在各個角落,仿佛神跡降臨一般,眾人又是一陣歡呼,祭典似乎漸漸進入高|潮。
玄月冰始終冷眼看著一切,等待事情的發展。
那妙齡少女不知何時隱去了蹤跡,卻又在片刻後回到現場,身後跟著幾個穿著黑色斗篷的人,分不清男女,全都安靜地立在那里。祈禱結束,她與新翌眼神交會之後,便啟步領著那幾個神秘人走上了祭天台的最高點。
沒有任何言辭的交待,少女只是神秘一笑,便退到了一旁,她身後那幾個穿著黑色斗篷的人,始終低垂著頭,臉龐完全被斗篷的帽子遮住,令人不禁好奇那帽子底下究竟是怎樣的容貌。
大祭師新翌突斂笑容,神情嚴肅地看向那幾人,右臂迅速抬起,長袖一甩,一陣風猛地向幾人刮去,原本遮住幾人面孔的帽子向後翻去,露出真顏來。
皇甫燁錦定楮一看,不禁有些失神。
那幾人當中,赫然站著先前失蹤的樂子辰,只是,他眼神稍顯呆滯,似乎痴兒一般呆立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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