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從那宮門進入,只是,這一次的路線與前一次大相徑庭,一路踩著青石板,穿過各式門廊,越往里走,越是透著一股不容忽視的威嚴。
玄月冰安靜地跟在皇甫燁錦的身後,約模走了半個時辰,才終于停了下來。
「玄弟,你在此等候,我先去早朝,下朝之後,父皇會在御書房召見我們,蕭齊就在外面,有事叫他便可!」皇甫燁錦交待過之後,便匆匆離開,往大殿奔去。
玄月冰在寬大的檀香木椅上坐下,打量著屋子里的陳設。里面的家具都是清一色地深棕,屋子里充滿了檀香的氣味,饒是再輕浮的心進到這屋子里,只怕也得覺著下來。這里沒有一張桌子,只設了兩排坐椅,一看便知,是專門等候召見的地方。
玄月冰巧然一笑,一點不見緊張或是壓抑,只閑閑地坐在椅子上,偶爾晃動著兩條腿,狀似無聊地等待著。
她有種預感,今天可以將問題順利解決,只不知水鏡國的皇帝,會要求怎樣的代價。
除了家人和愛人之外,她不相信這個世間還有什麼人會毫無保留地為她付出。莫霖那個傻瓜,現在肯定為她擔心得坐立不安吧!
不知等了多久,這屋子里顯得有些暗沉,讓玄月冰有些昏昏欲睡,最後,竟是真的腦袋歪到了一邊,險險地掛在椅背上睡著了,身子斜斜地倚在椅中,似是隨時都會掉下地一般。
皇甫燁錦心情忐忑地上完朝,回到屋子時,看到的便這樣一幅令人忍不住想笑的場景。
皇甫燁錦看著玄月冰沉靜的睡顏,竟有些不忍打擾他的睡眠,一時之間,只是呆呆地看著他的臉沒有任何行動。
這樣一張絕美的容顏,竟是生為男子!
腦海里,浮起另一張清麗淡漠的面容,他的救命恩人,卻是一次又一次地逃離他的生命,現在更是怎樣都尋不著!
為何要躲著我呢?皇甫燁錦在不知不覺間,陷入了孤獨的沉思當中,蕭齊在身後一連喚了幾聲,也不見他應答。
「王子?大王子……該叫醒玄公子了!」終于喚得主子回過神來,蕭齊掩下眸中的思緒,輕聲提醒著。
「……」皇甫燁錦一陣尷尬,沉默幾許之後終于伸手扶向玄月冰的肩膀,「玄弟……玄弟……該醒醒了!」
玄月冰的身子被小心的搖晃著,睡眠被擾,眉頭微皺了起來,耳際隱隱傳來皇甫燁錦的呼喚聲,有些艱難地緩緩睜開雙眸,滿目的慵懶與朦朧,閃著奇異的光芒,感覺像是只剛睡醒的貓一般,慵懶中仍帶著幾分敏銳。
「燁錦兄回來了!」不怎麼優雅地掩唇打了個哈欠,眼角甚至還泛起了點點淚光,昨夜與莫霖糾纏至半夜,累得連根手指頭都不想再動了,從出門到現在,她真是想極了與周公牽手入夢,無奈不家要務纏身,懈怠不得呢!
「玄弟快起來,父皇在御書房等我們,我這就帶你過去!」看著玄月冰慵懶無力的樣子,皇甫燁錦心里有些哭笑不得,打從記事起,他還從來沒見過能在皇宮如此閑逸的人呢!
而且,他只是為了救一個人,便敢只身踏入他國皇宮,與皇帝會面,這份膽識,絕非常人能敵,看來,自己是交上了一個不得了的朋友呢!
「……有勞燁錦兄!」又打了個哈欠,隨意拭去眼角的淚花,玄月冰微拱著手,便跟在皇甫燁錦的身後往御書房走去。
御書房離那小屋不遠,只片刻間便到了,門外有衛兵把守,見著大王子的到該,便主動進去通傳了,不多時,里面便傳來太監尖細綿長的聲音。
「傳大王子覲見∼∼」皇甫燁錦沖玄月冰微微頷首,領著他進入御書房,里面的擺設異常簡單,兩旁是整齊排列的雕花座椅,梁柱後方是幾個巨大的書架,上面擺滿了各式文獻及奏章,抬眸望去,最前方是一張沉重且巨大的書案,案後坐著一個不怒而威的中年男子,正專心地審閱著奏章。
那便是水鏡國的皇帝——皇甫天覺。
「兒臣參見父皇!」皇甫燁錦恭敬地下跪行禮,玄月冰也隨之單膝跪地,「小人玄月冰,見過皇上,萬歲萬萬歲!」語間淨是不卑不亢,沒給人絲毫弱勢的感覺。
這讓皇帝身後的太監頗為滿,挑眉便喊了出來,「大膽狂徒,在吾皇面前豈敢無禮,還不跪下請罪!」那義憤填膺且糾結萬千的神情,幾乎讓玄月冰笑了出來,對他的斥責卻是無動于衷。
在任何人面前,她都無需低人一等,今日前來,並非有求于人,只是共商罷了!
「石允,你且退下!」
「遵旨!」被稱作石允的太監諾聲退開,眼楮卻還不時凌厲地看著玄月冰。
皇帝似也被玄月冰的態度激起了些許興趣,放開手中的奏章,抬眼看了過來,只見得玄月冰早已自行起身,傲然立于案前,眼中清朗無懼,竟還帶著幾分邪肆和慵懶。
倒是個奇特之人!
「你……是燁錦的朋友?」皇帝不動聲色地問著,讓人猜不透他此問的意圖,若是常人,只怕此時已經是膽顫心驚,生怕說錯一個字,玄月冰卻不然,仍是噙著那抹淺笑,閑適得如信步自家庭院,這令立于皇帝身後的石允,心中驚訝不已。
這男子在九五至尊的皇帝面前,竟也能如此游刃有余?
「是,雖然相識不久,卻已是小人知交!」玄月冰毫不猶豫地答道,皇帝無明顯動容,一旁的皇甫燁錦卻是一臉的激動。
知交?對于一個身處復雜斗爭中心的皇子而言,這兩個字有多重的份量,只有切身體會過的人才會知道!
皇帝靜靜地打量著玄月冰,許久不曾言語,再開口時,嚴肅的唇間竟是泛開了一絲微笑,「既是我皇兒的朋友,豈有站著說話的道理,賜坐!石允,去泡壺茶來,朕要與玄公子共茗!」
「是!」石允應諾離去。
皇帝從案後走向前來,與玄月冰並排而坐,皇甫燁錦只在心下暗暗驚詫,卻不敢面露聲色。
父皇從未有過如此親近人的舉止,今日這是為何?
二更俺比較喜歡這個皇帝,實誠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