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皇帝的命令,很快,七皇子宇文安德便來到了御書房,他狀似無意地與玄月冰交換了一個眼神之後,緩步走到案前,「臣參見皇上,萬歲萬萬歲!」就連稱呼也是最生份的「臣」與「皇上」,不明就里的人,根本感覺不到這兩人是父子。
「嗯!」皇帝還剛听到他的聲音,便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仿佛對于他的到來有多不悅似的,玄月冰看得眉頭輕挑,宇文安德卻是神色毫無支援,安靜地退到玄月冰身旁站著,沒有一句多言。
在這個皇宮之中,除了母親,他不相信任何人!所以,相對而言,他對任何人都不會放下情感,更不可能被他們傷害!小時不懂事,還曾朝母親哭著嚷著要父親,每每看到母親的眼淚,他小小的心錐刺般疼痛,漸漸地,他從好事的宮人那里听到了母親處自己的故事,漸漸的,他對所有人都半閉了心門。
直到十五歲那年,他遇見玄月冰,那個笑得開朗卻又奇異地帶著幾分慵懶邪氣的少年,霸道地走進他的生命,不肯改變絲毫軌跡,那之後,他雖然從未言明,可是,卻真的多了幾分開心。
因為朋友,于他而言是多麼奢侈的一個詞語呀!
這一次,皇上召他前來究竟所為何事?這事,又與玄月冰有何關系?他們還在等誰呢?
就在這時,御書房的門再次被推開,一張落寞且空洞的絕美臉龐出現在門口,那赫然便是安然王爺——宇文安心。
輕飄飄地走到案前,他像是個被奪走了靈魂的人偶一般,木然地沖皇帝行李問安,之後,就靜靜地站在那里,根本就沒有發現旁人的存在。
玄月冰看到宇文安心這個樣子,眉心微緊,瞬間又放松開來,緩步走到宇文安心身後,將自己的下巴擱到他的肩膀上,「小美人,我不在的時候,有沒有乖乖的呢?」慵懶邪魅的語調驀地在耳畔回響起來,久久不能散去,宇文安心突然一個機伶,似是剛剛睡醒一般。
可是,他卻膽怯地不敢去看!
這兩日被幽禁在宮中,他不斷輾轉于皇後、太後及皇帝面前,受盡了冷言嘲諷,也听煩了爹娘的故事,不堪回首的往事,被一幕幕揭在眼前,心痛得已經麻木掉了,卻又不能讓人家住口,所以,只好由他來關門,閉上耳朵,閉上門,這樣,就不會痛了吧!
月……你為什麼還不回來?已經,不想管我了嗎?
可是,此刻他的聲音卻那樣的真實地回響在耳際,近在眼前,只要垂眸便可以看到,伸手便可以模到,他,卻退縮了。
害怕那只是自己的幻听,可是,肩頭的重量和熱感卻又是那樣的真實,他的心里,天人交戰得激烈。
「小美人,才這麼些天不見,你……已經忘我本公子了嗎?」玄月冰的聲音再次響起,還故意在他耳邊呼出縷縷溫熱的氣息,那樣的熟悉,教他忍不住眼楮酸澀,霧氣上涌。
「我……」很乖!可是,宮里的人卻不願放過我!原本是想在府里等著你回業,卻被困進了宮中,無法自由活動。
月,你終于回來了!
回過神來的宇文安心,低頭掩去無意間滑落的淚水,卻剛剛好看到了玄月冰暖暖的笑容,他的心,終于又活躍了起來。
「皇上,人到齊了,草民這就向您稟報這次的成果!」接下來,玄月冰簡略地介紹了一番自己在水鏡國皇宮的遭遇,當然,只挑重點的說,旁的有趣的事情他可沒心情說與宇文無極分享。
在下最後定論之前,他卻頓住了,良久沒再說話。
皇帝盯著他看了幾眼,沉身問了出來,「玄卿,水鏡國的皇帝鐘意地究竟是哪一個呢?」他的心里已經有了答案,可是,他偏要讓玄月冰說出來。
皇帝的眸中閃爍著憤怒的光芒,卻又隱忍未發。
「皇上,水鏡國的皇帝,看上的是七皇子宇文安德!」玄月冰卻是絲毫未有愄懼,直接道明了答案,讓宇文安心和宇文安德皆是一臉吃驚,皇帝的臉色愈顯陰沉,隨時都可能打雷下雨。
「玄卿,七皇子久居深宮,外人鮮少了解,水鏡國的皇帝又是如何知道他的存在呢?」答案已經明擺在眼前,皇帝卻刻意不去看,想要得到玄月冰的親口回答。
「皇上,是草民推薦的七皇子,草民認為,只有七皇子才最適合此次和親,請皇上遵守自己的承諾,將新郎換下來,改成七皇子宇文安德!」玄月冰絕對是故意在氣皇帝,她的雙眸中閃爍著冷冽的光芒,不曾稍和退縮地直逼案後的宇文無極。
敢對她的人下手,管你是皇帝還是鬼神,她見一個滅一個,絕不手軟。
「大膽!玄月冰,你知道自己在與誰說話麼?」皇帝震怒地拍案而起,那氣勢足以教人無力站穩,心間猛顫。
「皇上息怒!」宇文安心和宇文安德心下一驚,趕緊下跪請罪,卻見玄月冰依然傲立于前,不曾有絲毫動容。
「草民當然知道,是皇上您與草民在對話!草民也更加相信,雲影國的皇帝是一言九鼎的君子,不會背棄對草民的小小許願,這是水鏡國皇帝給皇上的信,請皇上早下定奪!」玄月冰拿出一個燙有金印的信封,那金印赫然是水鏡國皇帝的名諱,再如何憤怒,宇文無極也不能任性回絕鄰國的善意。
「滾出去!」心下的憤怒已經燒得他渾身灼熱不堪,卻不能隨意發作,森寒地吐出這麼兩個字,已經是宇文無極忍耐的極限。
他是皇帝,為何會在一介草民面前如此狼狽?
「謝皇上恩典!走了,小美人,安德!」玄月冰一手一個扯起跪地的兩人,向門口走去。
走到正中間時,她突然停了下來,頭也不回地拋出一句,「皇上,我會不惜一切,護住我重視的每一個人!」說罷,她拉著兩人揚長而去。
良久之後,御書房才傳出一聲驚人的怒吼,直嚇得門外的衛兵差點奔路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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