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蠍子和青砂都是西域紅教的聖物,對于外人而言,卻僅僅是危險的巨毒之物。紅教上百年來一直統治著西域那塊神秘的地方,長久以來,各國都與這塊灰色地帶保持著奇特的平衡。
可是,這次只有紅教主才有資格擁有的紅教聖物居然會在聚義莊頻現,這不得不讓人懷疑紅教內部是不是出了問題。
單雨軒成為書記官將近十年,從未遇到過如此棘手的問題,前來參加武林大會的人已經有五個犧牲者,誰也不難保證,暗殺事件會就此打住,現在各大門派都落入了無名的恐慌當中,紛紛要求搬出聚義莊,而且,有些門派已經自作主張地搬了出去。
可是,搬空聚義莊,事件就會停止了麼?
「雨軒?在煩惱麼?」玄月冰的聲音在屋內乍然響起,單雨軒心內感覺一絲解月兌,欣喜地抬眼望去。
「月冰!」他的性情雖然溫柔,卻太過清冷,讓人有一種沒有實際存在的感覺,他也覺得自己活得太壓抑,甚至忘了自己也只是個凡人。
可是,玄月冰卻讓他真實地感受到了,自己是存活于紛繁復雜的世間。
「不要皺著眉頭,你可是神仙書記官呢!這種表情,不適合你!」說起來,單雨軒還是適合溫柔地笑著,飄然若仙,可是,她可不希望他真的飄升而去,那就虧大嘍!
「月冰,你就別笑話我了,我現在,真有點不知所措了,如果暗殺繼續下去,武林大會真的擱淺,江湖的平衡也必然被打破,到時會是怎樣一個局面,我不敢預想。」這正是他所擔心的,聚義莊本就是為了維持各幫派各大勢力的平衡而設置,如果連聚義莊都被打敗了,連接著各方勢力的鈕點便消失了,後果不堪設想。
「雨軒,事情總會有一個發展的過程,凶手的目的現在基本已經明確,我們要做的,就是把找出來, 嚓掉,所以,不要太煩惱了,把跑腿的工作都留給張大捕快吧!我相信,他會非常勤快的!」玄月冰說得極其簡單,可是,單雨軒卻忍不住相信,事件會很快得到解決。
而且,他心中的疑問還有許多,比如,她的身份,能讓囂張到不可一世的張先勇都懼怕的人,莫非是與皇室相關?
「月冰,你究竟是什麼人?」疑問堵在心口太久會得內傷,所以,他還是問了出來。
「雨軒,你只要知道,我是玄月冰,喜歡你的玄月冰就好,其他的,以後你會有機會了解!」玄月冰並沒有明言的打算,反倒是輕而易舉地說出了「喜歡」這個詞,立時讓單雨軒窘紅了臉龐。
她……居然說喜歡自己?為什麼心里會有狂喜的感覺?為什麼會覺得如此溫暖呢?
「雨軒,與其在這里煩惱,不如出去走走!」話音未落,玄月冰已經拉著單雨軒往外走去,「站住!主人,你不能離開風雲閣,外面不安全!」管家已經加派了護衛在風雲閣外保護,看著玄月冰的行為,他們的眉頭都打了死結。
「幾位大哥,凶手在聚義莊里如入無人之境,一直待在這里,那不是等著人家上門嗎?不如到外面去走走,可能還能新的線索呢!」玄月冰正理歪理一大堆,听得幾個護衛一陣暈乎,回過神來時,兩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糟糕!又被這個玄月冰給擺了一道,快去報告管家!」幾個護衛一陣兵荒馬亂,風雲閣又恢復了平靜。
玄月冰一直拉著單雨軒的手往前走,其實,他們並沒有走出聚義莊,只是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坐坐。
又來到了那處稍顯淒涼的蓮池,初秋時節,風已經讓人感覺到明顯的涼意,草兒的顏色也漸漸變得青黃不接起來,枝頭的葉片不時隨風飄落,掉了滿地,可是,饒是這樣的淒涼,也顯現著一種特別的美。
兩人閑逸地坐在亭中,偶爾說上兩句,更多的是沉默。
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傳來,單雨軒警覺地回頭看去,只見一個健壯昂揚的男人緩步走了過來,他的臉上有一道明顯的疤痕,從額際一直貫穿到左臉頰,透著幾分猙獰,眼神中又分明散發著神秘的氣息。
單雨軒知道這個人,管家曾經特別跟他提起過,他叫赫連,是雲影國西境最大的門派——空山派的大弟子,那道傷痕便是他的識別標志,在江湖上也小有名氣,人稱無顏公子,擅使大刀,一套橫空刀法舞得出神入化。
入莊之後,空山派的人是最安靜的,對外人少有開口的時候,現在又為何主動出現在我的面前呢?
「玄公子,咱們又見面了!」很顯然,赫連是沖著玄月冰來的,可是,一向隨性的玄月冰,卻隱隱生出幾分肅然來。
莫非,她與這個赫連曾經有過什麼關聯?
「赫大俠,人生真是何處不相逢啊!你也到這邊來乘涼麼?」夏天已經過去,現在乘涼未免有些嫌晚,單雨軒听著兩人互相打著啞謎,一時之間,也無法判斷。
「單先生!」與玄月冰一陣你來我往之後,赫連才緩緩轉向單雨軒,淡淡地打過招呼,似乎不將他看在眼里。
「玄公子人緣可真好,連單先生也忍不住為你所吸引,讓赫某好生羨慕。」赫連繼續打著啞謎,玄月冰也繼續推著太極。
「赫大俠繆贊了,玄
某不過是隨性而行,追逐著自己喜歡的人罷了!哪似赫大俠這般,快意江湖呢?」
……
听到最後,單雨軒幾乎要忍不住笑來,因為,他終于听明白了一點道道,赫連想要與玄月冰結交,而玄月冰卻始終巧妙地回絕著。
「玄公子,說來說去,赫某怎麼感覺,你有些瞧不起赫某呢?」赫連說得不動聲色,他身後的一男一女卻已是滿臉震怒,手已經按在腰間,隨時準備抽刀出來宰了不識好歹的玄月冰。
「呵呵呵呵……赫大俠見笑了,玄某不過一介商人,哪敢高攀大俠呢?玄某自殘形穢罷了!」玄月冰的臉上未見絲毫驚懼,手中的折忘仍在輕搖著,不曾有一絲紛亂的節奏。
「玄公子真是直性情,赫某越來越喜歡了,該如何是好呢?」赫連的笑容突然深沉起來,語調也變得有些陰測,連單雨軒都感覺到了氣氛突然變得緊張,玄月冰卻依舊不為所動。
「是麼?玄某真是受寵若驚!我突然想起一個舊友來,曾與在下有過一面之緣,他叫連兵,與赫大俠頗為相似呢,不知大俠可曾認識?」玄月冰不動聲色地收起折扇,慵懶地笑著。
從第一次見面,她便從赫連的身上聞到了與連兵相同的味道,便一直在思考著兩人之間的關聯,現在想來,這種味道似乎太過相似,相似到,不像是兩個人。
赫連難道就是連兵麼?
「赫某不曾認識一個叫連兵的人,若玄公子需要,赫某倒是可以幫你找找!」赫連笑得愈顯神秘,那森冷的眸光卻與唇間的笑意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身後的一男一女始終保持著戒備的姿勢,似隨時會給玄月冰致命一擊。
這讓單雨軒也一直緊繃著,他只練得一身輕功,或斗武,他必輸無疑,這種情況,他是不是應該召人過來幫忙呢?
心里正琢磨著,玄月冰卻悄悄握住了他的手,掌心的暖熱傳來,讓他的心也漸漸恢復了平靜。
單雨軒不禁一陣失笑,明明玄月冰一點武功也不會,卻擁有如此強大的,能夠安定人心的力量,自己也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明明長了玄月冰將近五歲,卻總是不自覺地想要依賴于她。
真有些本末倒置了!
「大俠客氣了,若是要找人,玄某自己來便成,不過……莊內最近頻發命案,大家都搬出莊去了,為何大俠還在此逗留呢?」玄月冰狀似一臉的擔憂,眼中卻迸射著不易察覺的凌厲。
此問一出,單雨軒也是心中一驚,不自覺便開始思考這個問題。
仔細想想便可知道,莊內各門派的人都陷入了無名的恐慌當中,可是,這個赫連及其從屬卻不曾有絲毫慌亂,反公是閑逸自在得過頭,這是為何?難道,他與暗殺事件有關?
「赫某只是覺得,聚義莊才是最安全的地方,自然會住得安心!」赫連的回答听來有些詭異,明明已經死了五人,他卻仍說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言語間的漏洞比比皆是,卻讓人抓不到實處。
「赫大俠真是淡定,玄某佩服!」玄月冰心神一凜,似乎對某些事情有所察覺,看向赫連的眼神也愈加深沉。
「倒是玄公子,非江湖人士,也無武藝防身,住在這里,豈不是更加危險?」赫連似乎意有所指,可是,又在關鍵時刻卡住不再言明,玄月冰沉默半晌,未發一言,卻是冷冷地看著赫連,忽又綻開一朵笑顏。
「赫兄的關懷,玄某感激在心,能交上你這個朋友,似乎也挺不錯呢!」玄月冰突然之間的峰回路轉,讓單雨軒都感覺措手不及,前一瞬還在拒絕,下一瞬又似乎欣然答應了。
可是,不待赫連回應,便有人急急奔了過來,打斷了他們之間的談話。
「主人,又出事了!」護衛一臉凝肅地向單雨軒報告,臉色甚至有幾分煞白。
「怎麼回事?」現在仍住在聚義莊,只有玄月冰一行和赫連一行,其余的,幾乎都搬回客棧去住了。
莫非……
「住在雲來客棧的蕭山派大弟子中毒身亡,是青砂!」護衛說完,單雨軒已經是一臉沉重,與玄月冰互換眼神,兩人便準備離開小亭。
「玄公子,江湖險惡,你可要多加小心,若有需要,歡迎你隨時來找赫某!」這話說得,好像玄月冰一定會遇上什麼危險似的,讓人听著很不舒服。
「多謝赫兄關心,有需要的時候,玄某一定會來找你!告辭!」說完,兩人匆匆離開,赫連卻待在亭中久久不曾離去。
「公子,你真想與那個玄月冰結交?」赫連身後的黑衣女子冷聲詢問,卻始終得不到赫連的回應。
直到離開之際,赫連才森然出聲,「紅月,管好你自己,會活得比較長久!」如冰軋一般森寒的言語直直刺進紅月的心里,痛徹心肺之際,仍是跟上了赫連的腳步。
愛上他的那一刻起,她便已經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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