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辰!」
「影兒!」
眼看著風影就要隱入灰暗當中,皇甫燁景顧不得一切,橫著身子就想闖過赫連的劍花,千鈞一發之際,皇甫燁華奮力撲上前,堪堪將那致命的一劍擋開,卻被赫連的內力震得飛上了梁柱,反射回來之際,嘴里已經涌上一口腥甜。
「噗!」痛苦地嘔出一口鮮血,皇甫燁華勉強地想要爬起身子,卻又狼狽地跌了回去。
「二弟!」皇甫燁景被弟弟胸前的腥紅給震醒了過來,心痛地奔到皇甫燁華身邊,將他摟在懷里。
「二弟,對不起……」他怎麼可以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讓弟弟受傷?他這個兄長當得太不稱職了。
「皇兄,現在情勢對我們不利,先撤吧!」不過是簡單的一句話,皇甫燁華卻說得氣喘連連,唇角還不住地溢著血絲,神情痛苦到了極點。
「二弟,先不要說話!」皇甫燁景心痛地看著弟弟,又忍不住回頭看向那道通往暗影的門,風影早已不見了蹤影,他便是再如何想追,也不知該往何處追了。
「大王子,快點,帶著二王子走!」蕭齊一陣大喝,拼盡全力才擋住了赫連一擊,明顯已經扛不住了。
赫連的武功招式詭異到了極點,甚至與上一次在和城大城時也完全不同,讓人不由得心驚,他的武學造詣究竟高深到了什麼地步。而且,他能夠隨意地使用西域紅教的聖毒和西疆的奇毒,他的背後,又究竟隱藏著怎樣的勢力?
這樣一個深不可測的男人,是玄月冰之前從未遇到過的,一個全新的挑戰,讓她不由得心驚,卻全都是因為興奮!
或許,這是她此生將要經歷的最刺激的事情也說不定,如此說來,她若是不陪他玩玩,豈不是又要對不起老天爺的恩賜了?
「赫連大俠,玄某今日便要先行告辭了,咱們有緣再會吧!」他們再會的日子,應該不會再久遠吧!玄月冰邪笑著倚在音雨軒的懷里,一行人在她的命令下,迅速後退至宅子大門之外,幾個起落之後,消失于天際。
「玄月冰,你就等著與我下一次的相遇吧!」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赫連狂妄驕傲地背手立于門前,迎風而笑,唇間的詭異始終未褪。
「主人,該走了!」一道黑影閃到他的身後,恭敬說著。
片刻之後,兩人轉身跨入門內,透著幾分淒慘的高大門扇緩緩關上,還發出了恐怖的「咯吱」聲。
玄月冰一行人回到避居的大宅,虞寒替皇甫燁華包扎好傷口,一行人各自沉默著。
玄月冰獨自踱到庭院,落寞地看著古寂的大樹,眼楮都久久不曾眨動一下。
子辰,你究竟背負著怎樣的秘密?為什麼這個秘密就不能讓我一起承擔呢?她困惑,也有些微的惱怒,這樣的行為,等同于不信任,也是一定程度上的背叛,可是,她卻終究沒辦法不愛他。
愛情,總有它的可悲之處,可大可小罷了。
「公子,子辰……他不會背叛你的,一定是有苦衷!」現在,除了這樣安慰,莫霖真不知道還可以說些什麼。
樂子辰的行為,顯然已經構成了背叛,這勢必對玄月冰造成傷害,看著她落寞的模樣,他只覺得心口一陣刺痛。
公子對他們七人,每一個都愛之入骨,就算均分成了七份,也不會有任何不公平之處,愛每一個人時,她都用盡全力,他現在已經明白,公子不是花心,只是不幸地愛上了七個而已。
「霖,我知道,子辰不會背叛,也不可能背叛我,我能感覺出他對我的感情,他……一定背負著很痛苦的故事,才不得不做出這樣的選擇!」玄月冰又沉默了一會兒,才刻意放松了語調,稍顯夸張地說著。
這是在安慰莫霖,也是在安慰自己,因為,她沒辦法忽視心尖微微的疼痛,這種痛,比受酷刑還讓人難受。
「喂!玄月冰,別擺出這副死樣子,你喜歡那個男人,我給搶回來就是了!」巫飛影一臉別扭地橫過一眼,右掌不自在地往玄月冰肩頭重重一拍,只震得玄月冰斜了身子。
「呵呵呵呵……小影兒,你真好,來,親一個∼∼」玄月冰肩頭一痛,心中的窒悶感覺也消散了不少,找回了些好玩的本性,作勢就要往巫飛影唇上親去。
「色胚子!就知道這些事情,我懶得理你了!」巫飛影窘迫地閃躲開去,卻沒有離開庭院,而是遠遠地倚著樹干站著,雙眸仍是不自主在地四處張望。
「與其在這里落寞,不如找找線索!」虞寒涼涼的語調冷叟叟地傳來,玄月冰渾身一顫,繼而又嘻皮笑臉地向虞寒走了過來。
「線索的話,就不必找了,赫連的目的的很顯,就是想讓本公子不舒坦,他一定會給咱們送線索過來,到時,咱們再追過去就好了!」至于前路上到底會有怎樣的險阻,她已經無暇顧及,不論出于何種目的,敢把主意打到她頭上來,就得抱著必死的決心。
或許他很強,可是,她會比他更強!
玄月冰的唇際泛起一抹邪魅且剛毅的笑容,那樣的笑容,仿佛可以俯視天下,王者獨尊。
「玄弟,抱歉,都是我三弟惹來的麻煩……」
皇甫燁景終于開口說話了,不過卻是毫無根據的道歉。
「燁景兄說錯了,這次,該說抱歉的人應該是我,那個赫連是沖著我來的,你家三弟,不過是枚可悲的棋子,是我連累了你才對!」原來,一切的禍首都是她玄月冰。
赫連啊赫連,你真是個極端得徹底的男人!幸好,我對你沒有感覺,若不然還不給身邊的所有人帶來災難?
「……」皇甫燁景神情呆滯地看了玄月冰許久,終是釋然一笑,「罷了,咱們兄弟之間,也無須說這麼多廢話了!玄弟,我自認不是那個赫連的對手,所以,一切都拜托了!」皇甫燁景突然凝重起神情,鄭重地拱手行禮。
他現在,只有把希望都寄托在玄月冰身上了!況且,那個男人身邊,除了三弟,還有影兒,那個他魂牽夢縈的小女人。
第二天清晨,玄月冰半睜著惺松的睡眼,搖搖晃晃地跌入大廳,所有人都已經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皆是一臉的嚴肅。
屋外的天色還有些暗,只天際現出微微白光,太陽公公都還沒睡醒呢!
「你們行行好,我很累,不要這麼早叫我起床……」玄月冰一邊說一邊還哈欠連天,那模樣可惡到了極點。
明明是局勢已經緊張到了要命,她卻還有閑心睡懶覺。
「公子,你醒醒了,蕭齊找到線索了!」莫霖眼明手快地接過差點倒地的玄月冰,又好氣又好氣地將她安置在自己腿上,也顧不得那麼多眼楮在盯著,讓她倚在自己懷里。
「線索?都說了不要去找線索,線索會自己找上門來的,啊……」又是一個夸張的哈欠,玄月冰在莫霖懷里好一陣模索,似是終于找到了最好的位置,唇角微勾,就準備繼續睡去。
「玄月冰!你給我清醒一下,這就是找上門的線索!」巫飛影翻著白眼,湊近玄月冰耳際就是一通大吼,卻只換來她一個輕輕地哆嗦。
「小影兒,你太粗魯了……」她的耳朵都被吼麻了!可偏偏身上提不起什麼力氣,想有點劇烈的反應都不行。
「你還嫌我粗魯?快點睜開眼楮,你不是要去找樂子辰麼?睡覺也比他重要是不是?……」巫飛影又是一陣連吼地吼,其余人都覺得吵了,可玄月冰仍是慵懶得快掛點的樣子,讓人看著忍不住生氣。
莫霖卻看到玄月冰躲在他懷里偷笑,看來,已經清醒了。
「好吧!小影兒,看在你吼得這麼賣力的份上,我就醒來好了!」玄月冰捂著唇又是一陣哈欠,終于直起了身子,只是,仍坐在莫霖的腿上,沒有離開的意思。
「玄公子,這是今天早晨,我在大門處發現的,請您過目!」那是一封信,雖然沒有封口,他卻沒敢擅自拆開,直接呈到了玄月冰的面前。
「信麼?赫連哪赫連,接下來,你又打算玩什麼把戲了呢?」玄月冰承認,赫連確實是個聰明的男人,如果直接攻擊她,她不一定能提起什麼興趣來,可是,她身邊的人,卻是動了哪個都能剜到她的心。
很聰明的做法!卻也是最危險的做法!
她已經很生氣了,後果不可謂不嚴重!
玄月冰沒有絲毫防備,直接將手探入信封內將信紙取出,紙上沒有一個字,只畫著一棵火紅的楓樹。
「一棵紅楓?這是什麼意思?」巫飛解湊到近前一看,心中滿是疑惑,他是行動派,而非頭腦派,真要動起腦筋來,只怕會逼得自己提前嗚呼哀哉。
「燁景兄,在映水城,哪里有紅楓?」紅楓是名貴樹種,能種植得起的非富即貴,而且難以培植,就算有幸購得紅楓樹苗,若沒有精通培育之人好生照料,根本不可能形成如此似火盛景。
「有!城北古宅,有一叢紅楓,據傳,已經種植百余年!」大王子立時便想了起來,他小時候曾想過要潛入那棟古宅探險,卻不料,總被一種無形的力量阻住,不得其門而入,就算是翻牆,也必定會落回原地。
那里,是映水城的一個迷,更有百姓傳聞,那里曾住著某國的王族,後因迫|害銷聲匿跡,那些王族的魂魄卻仍舊在守護著古宅,等待他真正的主人歸來。
「古宅麼?難道有鬼不成?有趣,非常有趣!既然戰書已經送達,那咱們現在便出發,或許,能趕在天亮之前到達鬼宅呢!」黑暗中的鬼宅,那才能體現出真正的樂趣嘛!
玄月冰的精神立時提振了起來,再沒絲毫的慵懶,只是,她眸間的笑意,卻充滿了森寒的氣息。
赫連,我已經準備好接招了,你可洗好了脖子在等著我?
二更那古宅之中,究竟藏著怎樣的秘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