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問情又略略看了玄月冰一眼,這才走出了屋子,直接飄走了。
赫連兵神情復雜地看了玄月冰許久,始終沒有說話,「赫連公子,原來,你與這怪異的美人兒還有這等淵源,真是失敬了!」玄月冰被身上的疼痛鬧得心情不太爽,出口便沒有好話。
只見赫連兵雙眉一擰,蹲下來便給了玄月冰一巴掌,「小心你的言辭,不準你對我師傅無禮!」他好不容易將她的命保了下來,听不見一聲謝謝,卻反被她諷刺了起來。
「呵呵,無不無禮,我自己分辨得清,這里本公已經待不下去,接下來,該移師何處呢?」听剛剛紅問情的語氣,是要把她關到該去的地方,地牢麼?那倒也正合她心意,指不準,還能在那里遇到熟人呢!
「你待會就知道了!」赫連兵紅眸微閃,似是涌出了怒氣,騰地站起身去,對著外面喊道,「青楊,把她押到地牢里去!」可惡,原是想將她禁錮在自己身邊,卻不料,還是被師傅發現了。
現在,他還可以拿沒抓住的那五個人當借口,若是抓到了,他又該如何護得玄月冰不死呢?
玄月冰被進入屋里的青楊粗魯地拉得站了起來,又踉蹌著跟在他身後離開了屋子,踏出門檻時,她還特意淺笑著望了赫連兵一眼,仿佛是在挑釁。
他心頭一片煩亂,竟是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又不想讓玄月冰死了!
「砰!」一聲悶想,赫連兵一掌打在一旁的茶幾上,眨眼間,茶幾化作一堆碎片,靜靜地躲在他的腳邊。
玄月冰听到這個聲響,腳下微頓,又繼續往前走去,比起這里,她更願意待在地牢。
上次被抓來的時候,她處于昏迷當中,沒能看清楚這地牢的真面貌,被晁天景帶走的時候,也處于昏迷當中,還是沒能看清楚,今天身上雖然有些疼痛,倒是清醒得很,不妨欣賞一番。
只粗略看了一眼,玄月冰便有一個感覺,這是純粹的地牢,就是在地下挖個大洞,格出幾間囚室罷了,而且,還頗有幾分水簾洞的味道,石壁上到處滲水,滴水,安靜的地牢里不斷傳出清脆的滴水聲,听起來直滲人心,教人忍不住害怕。
不過,這樣可嚇不到她玄月冰!
「進去!」正專注地欣賞著一旁滴水的小石柱,玄月冰突然被清揚粗魯地推入一個囚室,落下大鎖,「玄月冰,你就乖乖在這里等死吧!教主,一定不會放過你的!」清楊笑得陰狠,邁開大步離開了地牢。
「承蒙照顧了!」玄月冰呼出口氣,身上的疼痛和疲勞讓她感覺累極,干脆一坐在地上,輕輕喘息著。
身上的疼痛倒還勉強可以忍受,都是些外傷,可是,胸口生生抬下的這一擊,真是痛徹了心肺,五髒翻攪一般地疼痛,她撫著胸口拼命吸著氣,卻突然噴吐出一口鮮血來。
「哇……該死,那個老太婆還真不是一般的厲害,聲音那般蒼老,而且還是紅教主和赫連兵的師傅,她只能當她是個老太婆,而且是心狠手辣的老太婆。
胸口真痛!玄月冰無力地將頭後仰靠在牆上,唇邊的血漬也懶得拭去,疼痛地喘息著。
「公子,是你麼?是你麼?」莫霖的聲音從側方傳了過來,玄月冰倏地睜開眼楮,四下搜尋著莫霖的身影,可是卻尋不著,「公子,我在這里,我在這里,在你隔壁呢!」莫霖拼命將手伸出門外搖晃著,終于讓玄月冰看到了,他所在的囚室是密閉型的,除了一扇鐵門之外,沒有其他出口,而玄月冰所在的囚室卻是通透的,只用堅實的木柱隔開,從哪個方向都可以清晰地看到囚室里的情況。
「霖,你體內的毒,解了麼?」玄月冰知道莫霖也在這里,總算安下心來,長長在吐了一口氣,卻不小心引來喉嚨的癢痛,劇烈地咳嗽起來,這一咳嗽便更加糟糕了,震得五髒六俯幾乎全部移位,痛得撕心裂肺,她卻不敢輕易申吟出來。
她不想讓莫霖擔心!
「冰兒,你受傷了麼?」沒想到,虞寒的聲音卻在這時響起,玄月冰心頭一喜,盡管喉簡仍然癢痛難忍,卻仍是心急地問了出來,「寒,你在哪里?你還好麼?」老天爺保佑,寒沒事,他就在自己身邊。
「我沒事,你告訴我,你到底怎麼樣了?你剛剛……吐血了麼?」那一聲突兀的「哇」的一聲,絕對是吐血沒錯,虞寒心中焦急,卻只能擠在門邊努力地向外探望。
「沒事……我沒事……只是被一個老妖婆,打了一掌……」玄月冰的聲音斷斷續續,卻仍不忘要制造點笑果,結果,只惹來自己更加劇烈的咳嗽。
「公子,公子!你先不要說話了,你肯定是受了內傷,五髒六俯是不是在痛?公子……」莫霖心急如焚,卻怎樣都出不得囚室,只能在那里干著急,若不是他沒用,也不會讓玄月冰獨自被赫連兵捉了去,一定是那個赫連兵下的毒手,公子沒有內力,自成受得起他一掌?
不過,剛剛他是有听到老妖婆吧?
「好不容易听到你們的聲音,我怎麼舍得不說話?讓我說……讓我說……」或許,她該祈禱,其他幾人也被赫連兵抓來才好?只要能看到他們平安無事,她便什麼都不怕了。
「冰兒,赫
連兵……不是武功盡失麼?難道……晁天景解了他體內的毒?」可即便是能夠解毒,那毒性早已蔓延至骨血之中,這功力豈能說恢復就恢復,沒有十年是絕無可能的!
「不是赫連兵,是他師傅,紅教教主,一個老妖婆……」生著一張三十歲的臉盤,聲音卻像是七十歲的老嫗,一個真正的妖怪呢!
「老妖婆?公子,那個女人,是不是一襲紅衣,長相年輕,聲音蒼老?」莫霖突然語氣冷凝起來,急急地問道,「是呀?霖,你也知道呀!那個老妖婆,很有名麼?」她不是江湖中人,以前也對這些八卦不感興感,自然不會知道,可莫霖不同,先進的途中,他便做了許多功課,察了紅教的底細,雖然不多,卻足夠他用了。
「紅問情!紅教的第二任教主,已經活了兩百年了,江湖傳聞,她早已死去,原來,她還活著,公子,你現在是不是感覺五髒六俯在體內移動,還伴著撕扯般的疼痛?」
「霖,你還真是我肚里的蛔蟲呢!怎地連這個也知道呢?」不會是那個老妖婆的什麼成名掌之類的東西吧!她可不愛听這類的故事。
「是五毒掌!天哪,寒,快點,想辦法幫公子治療,不然……」莫霖直覺得心頭一陣劇痛,瘋了似地想要破門而出,可是,那門雖然能夠打開一條大縫,那鎖卻是怎樣搖晃都絲毫未動。
見他如此激動,玄月冰也感覺事態似乎有些不妙,五毒掌,听來就不是什麼美妙溫柔的掌法,該不會要了她的命吧?
那可不行,她還有五個美人沒有找回來呢!
「不行,門打不開,四周全是石壁,根本打不破!」虞寒也急了,重復著莫霖的動作,不斷地搖晃著門頁,可那鎖就是巋然不動。
「寒兒,我身上帶著一瓶降仙草制成的藥汁,你想辦法送到玄月冰手里,可以爭取一些時間!」虞梓仲是個老|江湖,自然也听過紅問情的五毒掌,那是她獨創的掌法,只需在掌中灌注五成內力,便可以教人五髒翻涌移位而死,而且掌力發作之後,要折騰五個時辰才會漸漸死去,極為殘忍痛苦。
虞寒沒有心思回應,只是接過師傅遞來的瓷瓶就要往隔壁扔去,「寒兒,用手絹包著,拿腰帶系著,要是沒扔中地方,可就糟糕了!」虞寒現在的心已經亂了,若是失手,可是會延誤救人的時機。
听了古新靈的話,虞寒眼楮微微緊閉,再次睜開時,已經多了幾分冷靜,「謝謝你,小姨!」
「寒,不要著急,我還沒痛得很厲害,慢慢來!」玄月冰輕巧地說著,其實,她體內的疼痛已經越來越厲害,她渾身都抑不住地在顫抖,拼盡了全力才讓她的聲音听起來沒有顫音。
「冰兒,不要說話了,我現在就把藥滾過來,你記住,一次只能喝一口!」這降仙草原是劇毒之物,被虞梓仲以特殊手法制成藥汁後,雖然能用于治病,卻必須謹慎用量,否則,容易導致中毒。
「我明白了!」玄月冰困難地喘息著,連保持著坐穩的姿勢都有些無力了,一陣細小的聲音傳來,門口安靜地躺著一個手絹包裹著的小瓶,她伸想要去拿,卻失力地跌倒在地,傳來重重地響聲。
「公子!」
「冰兒!」
虞寒和莫霖同時呼喊出聲。
「沒事……我沒事……」救命的藥就在眼前,她無論如何都得撐住,在見到其他五人平安無事之前,她怎麼可以死呢?
額間冷汗,玄月冰只覺得眼前忽明忽暗,只能憑著求生的本能朝那個藥爬去,萬般艱辛之後,她的指尖,終于觸到了藥,將它抓到自己面前。
「霖,寒,我拿到了……」可是,她的手為什麼抖得這麼厲害呢?就算拿回了瓶子,她卻怎樣也捏不準軟塞,這五毒掌可真厲害,讓她如此狼狽,可是,她絕不能死在這里。
突然,她感覺到心髒一股尖銳的麻痛,渾身一僵,她終于捏住了軟塞,咬著牙,拼盡了最後一絲力氣,終于拔下了塞子,緩緩將子湊近唇邊,喝下一口,又將瓶子放回稍離自己的地面,這才容許自己抱住身體痛苦地顫抖起來。
「公子,你怎麼樣了?」
「冰兒,喝了藥麼?」
可是,任憑他們二人如何詢問呼喊,玄月冰始終沒有回應,只听得旁邊傳來一些細碎的聲響。
這只能代表,玄月冰沒有死!
二更這回輪到小冰冰受苦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