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天景直到這一刻才明白,虞寒為什麼剛剛就一直保持沉默,原本他從一開始便打著這個主意。
「你們……逃不出去的!」紅教總壇豈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晁天景在心里陰冷地笑著,卻沒有如預期中看到幾人驚慌的面孔。
「我們……本來就沒打算逃出去!」虞梓仲站在晁天景身前,微皺著眉頭看著他,臂彎間是小鳥依人的古新靈,「晁天景,你真是……一點也不知道悔改,就為了你所謂的喜歡,你傷害了那麼多人,你晚上都不曾做過噩夢麼?」一想到晁家的慘案,她便只覺得心頭一痛,當年,她的負氣離開,竟成了生離死別。
「悔改?哈哈哈哈……我有錯麼?不論是大哥大嫂也好,過世的爹娘也好,你也好,府里的奴僕也好,全都看不起我,當我不存在,無論我怎麼努力,都比不過大哥的優秀,我的人生道路,被大哥完全堵住了,不清除掉,我要怎麼前進?靈兒,我不比大哥差,更何況,大哥現在已經死了,你等不到他的,跟我走吧,我會讓你幸福的……」晁天景越說越瘋狂,雖然身體不能動彈,臉上卻是越來越扭曲了,古新靈看在眼里,只覺得恐怖極了。
「晁天景,你是個瘋子!姐姐姐夫怎麼可能瞧不起呢?我也從來沒有瞧不起你過,是你自己的想法太偏激了,總是鑽在牛角尖里,你知道麼?你每獲得一次小小的成功,姐夫都會笑得像個孩子一樣,在我和姐姐面前邀功,可是你呢?從來不把他的苦心看進眼里,不會一味地嫉妒,一味地偏執,你這種人,永遠也沒辦法了解姐夫的苦心!」當年,如果晁天景能夠稍稍听話一點,便不至于造成這樣慘烈的後果,可是他人……
「靈兒,你私下里愛著大哥,你當然會幫他說話,我說了,他已經死了,再也回不來了,你等不到他的,不如投入我懷里,我會……砰!」一聲異響打斷了晁天景的自說自話,晁天景覺得得下巴上一陣劇痛,頓時頭昏眼花起來,抬眸一看,居然是虞梓仲,那個始終沉默在一旁的男人。
「晁天景,不要侮辱了靈兒的感情,她與你大哥只有兄妹之情,怎麼可能像你那般齷齪?」听到這里,虞梓仲已經忍無可忍了,將古新靈緊緊擁在懷里,他怒不可扼地一腳踢在了晁天景下巴上。
「呵呵,虞梓仲?你不過是個替身罷了,我的大哥,也是一個像你這般溫文儒雅的男人呢!他的臉上,永遠都是一副令人惡心的溫柔笑容,仿佛他是全世界的救世主一般,太可笑了!」晁天景毫無在意下巴上的疼痛,每句話都是在打擊虞梓仲的自信和耐心。
「你……」虞梓促心頭一滯,差點又沖動地踢上前去,卻被古新靈微笑著阻住了,「梓仲,他已經……無藥可救了,多說無益!」說完,她再次將視線轉到晁天景臉上。
「晁天景,你這種人根本不值得姐夫期待,事實上,他也的確是錯了,我告訴你,這輩子,我古新靈只以女人的身份愛過一個男人,那個男人,便是虞梓仲,我已經是他的妻子,我會用我的余生,陪伴在他身旁!」古新靈覺得,此刻她成了最堅強的戰士,不再被過去的經歷所纏繞,不被現在的瘋狂所威逼,她只是古新靈,虞梓仲的妻子。
而他,一直陪伴在她的身邊!
「靈兒……」虞梓仲心里一陣感動,剛想要說些什麼,卻被古新靈一根縴縴玉指阻住,「噓!你的情話,留待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再說,我可不想讓別人听去了!」兩人都還沒再理會晁天景,繞過他的身體,走出了囚室,來到了隔壁的玄月冰身邊,虞寒正準備傳輸內力給她。
「寒兒,如何?」虞梓仲看到了虞寒臉上的冷肅,便知道情況不容樂觀。
「師傅,她的五髒已經被嚴重震傷,而且一直在出血,若持續下去,她會因為體血而亡!」虞寒沉痛地說著,一邊將玄月冰從地上扶起來,她剛剛說累極,睡下了,卻是怎樣都叫不醒來,雖然呼吸還算平穩,但是傷勢卻已經在惡化了。
「寒,公子怎麼樣了?」莫霖在隔壁囚事急得不行,拼命想將頭擠出門縫,不多時,額際已經有鮮血往下流淌,他卻是完全不知道痛一般,繼續這種無意義的舉動。
「你繼續,我去看看晁天景的鑰匙,是不是也能打開莫霖那邊的鐵門!」虞梓仲將古新靈留在原地,自己則跑回原來的囚室,找到晁天景偷來的鑰匙,幸運的是,他偷來了一串,很快,他便試到了可以打開那扇門的鑰匙,莫霖連謝謝都沒來得及說,便急急跑到了玄月冰身旁。
「公子!」看到莫霖,虞寒馬上下達指令,「霖,你抱住她,我要將剛剛喂進她體內的藥丸以內力催化,不然,以她現在的血溫,根本不可能吸收藥性。」莫霖依言抱住玄月冰,讓她得以背對著虞寒。
「我開始了!」虞寒單掌運氣,眨眼間,便可見他的掌心氤氳著一團氣流,他緩緩將這團氣流推入玄月冰體內,由上及下,在她的五髒六腑間走了一遍,突然,玄月冰「哇」地一聲,嘔出一大口血來,血的顏色,是教人心驚的黑色。
「有效果了!」虞梓仲看了之後,卻是驚喜這麼說著,「寒,你給她喂了幾顆?」他知道,那是由軒轅果制成的藥丸,可以
止血生肌,修復身體機能,只要內髒沒有完全壞死,它便可以救活,但是有一個缺點,它的融化吸收,必須以獨特的內力催動,不然,藥丸在人體內不會起任何變化,當然也不會有任何作用。
直到此時,虞寒才松了口氣,微微喘息了起來,將將體內的真氣氤氳成剛剛那樣的氣團,他整整苦練了五年才成功,若非如此,一般的人,就算是內力再強,如果沒有那樣的控制力,也毫無用處。
「寒,公子她……不會有事,對不對?」看到虞寒和虞梓仲都是一副安下心來的樣子,莫霖不太確定地輕聲問著,他抱住玄月冰的雙臂都禁不住在顫抖了。
「霖,你放心,她不會有事的!」最關鍵的問題已經解決,現在只等著她恢復了,但是,他不知道,這里的人願意給玄月冰多少恢復體力的時間。如果在此期間,她再受重創,便是大羅神仙也救不回來了。
「咳咳……」兩聲輕細地咳嗽聲,讓所有人都把目光對準了玄月冰,驚喜地看著她緩緩睜開了雙眸,「公子,你醒了!」
「冰兒,感覺如何?」
「舒坦多了,寒,你喂我吃了什麼藥丸麼?」她能想到的,只有這一點了,若不然,她應該就是快死了,哪有可能感覺這麼輕松呢?
「你只管吃下便是!」虞寒輕聲冷斥,話語間卻傳遞著安心,玄月冰听得明白,唇上的笑意也躍得歡快,抬眸望去,便是莫霖濃情擔憂的雙眼。
「霖,不要皺著眉頭,本公子死不了,一定會長命百歲的!」她還要與七個美男夫君快意江湖呢!哪里有可能這麼早死去?
「是,公子!」莫霖感動地凝著玄月冰的面孔,生怕漏看了一眼,就這樣緊緊地將玄月冰抱在自己懷里,直到天亮,地牢里也透進微微的光線來,除了玄月冰在昏睡之外,其余人都只是閉目養神,突然,三個男人同時睜開了眼楮。
有人!
幾人極有默契,莫霖抱著玄月冰退到牆角,古新靈陪伴在側,虞梓仲和虞寒則戒備地看著外面,听著越來越接近的腳步聲。
「晁天景,果然是你偷了鑰匙!」是赫連兵的聲音,他走進左邊的囚室,卻只是稍作停留,什麼都沒有做便準備離開囚室,「主人,請幫我解穴,那幾個犯人還在旁邊……」晁天景急急請求著,可惜,赫連兵腳步未有停頓,直接走出了那間囚室。
「晁天景,我不需要一條不听話的狗,你就在這里好好反省吧!」說話間,他已經走到中間的囚室外面,他身後的青楊舉著一個大火把,將整個囚室照得通明,什麼都盡落眼底。
「看來,千年寒鐵打造的門和鎖也關不住你們呢!」赫連兵眸光冷冷掃過,在看到玄月冰虛弱蒼白的面孔時,忍不住一停再停。
「赫連兵,你沒資格看著公子,移開你那令人惡心的視線!」莫霖下意識地將玄月冰的臉藏到懷里,不想讓赫連兵看到,他以為,隨便裝幾分擔憂進去,便可以善良的人麼?
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惡人!嘴里說著喜歡玄月冰,實際上卻總做些傷害她的事情,這讓他完全無法接受。
這個男人,簡直就是個變態!
「她怎麼了?」赫連兵凝起眉,在自己意識到之前,便已經問了出來,玄月冰之前的外傷基本都養好了,師傅也只是輕輕打了她一掌而已,至多受點外傷,怎麼會變得這麼虛弱?
難道……
「五毒掌?」赫連兵喃喃自語著,師傅已經許多年沒有使出過五毒掌了,沒想到,她對玄月冰出手便是殺招!
「赫連兵,你不要在這里演丑劇了,一切都是你的陰謀,不是嗎?」莫霖氣憤到了極點,進入沙漠之後,公子便一再受傷,舊傷未愈新傷又來,連恢復的的時間都沒有,這一切,都是因赫連兵而起。
「我不知道……」面對莫霖的指揮,赫連兵一瞬間竟是慌了起來,完全忘了自己的絕對優勢,差點就月兌口而為自己辯解起來,可是,轉瞬一想,他便冷靜了下來,他的計劃原就是如此,用玄月冰將其他人一並釣上鉤,再把所有人都殺了,他便是一雪前恥。
可是,為什麼一想到玄月冰會死,他的心里就這麼滯悶呢?
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