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莉婭用手撫模著卡桑的腦袋。自從那天在巴比倫酒店被變形的羅克杰挾持後，卡桑便發起了高燒。一連幾天都被燒得迷迷糊糊的。他老是做夢，夢見自己還住在那座黑漆漆的酒店里，一個渾身裹滿黑布的人把一塊布滿孔洞的黑肉猛地踢進卡桑的懷里，卡桑不由大哭起來。但黑衣人並不住手，又踢著散落在地上的黑肉，黑肉「 里啪啦」砸到卡桑身上。「給你父親——，給你父親——」黑衣人大喊。卡桑不由渾身打了一個激靈，掙了睜眼，又迷迷糊糊地昏睡過去。
龍皓俯子來，輕聲地說︰「怎麼樣，好些了嗎？」
迪莉婭點點頭，說︰「還好，可就怕半夜里。再發起燒來——」
「還有退燒藥嗎？」
「還有——」
龍皓原地轉了兩圈，把一包食物放在地板上。他看了看窗外，幽幽道︰「今天，外面好靜。你知道嗎？今天全城都戒嚴了，中央報告大會在紫雲閣議事堂舉行，已經選出了一位新領導人——」
「噢——」迪莉婭點點頭。
「晚上，5億軍民在城市里游X——」
「噢——」
「新領導人很年輕——，今天，一輛飛行車都不允許起飛——」
迪莉婭對這些不是很很感興趣，她愣愣看著龍皓，當龍皓的眼光也朝她看來時，她連忙把眼光挪開了。
「暫時，你們就先住在這里，等卡桑的情況穩定了，再另做打算——」
迪莉婭點點頭。
「我給卡桑買了一些吃的——」
「謝謝你了，龍皓——」她還是第一次給龍皓說「謝」字。
「別說一些了，眼下，還是照顧好卡桑要緊——」
迪莉婭點頭。
遠處隱隱傳來游行隊伍的吶喊聲︰「25世紀冉冉升起的新星，天才中的天才，偉大的青年領導者萬歲——」「一不怕苦，二不怕死！高舉緊跟，堅決捍衛！萬歲——」龍皓湊在窗前，他隱隱約約的看見一群群人高舉著紅旗從大街上走過。
此時對面那座九層仿古建築上，幾乎所有的窗戶都已經變成了黑洞洞的。那天大火雖然撲滅，但仍舊有煙燻火燎的氣味從那里傳來。算起來這已經是巴比倫酒店第二回遭受大火焚燒了。按照人類的說法，這座酒店顯然相當不吉利。
龍皓看一眼迷迷糊糊的卡桑，忙關了窗子。
一輪圓月懸在城市的上空。
迪莉婭叫住了走到門口的龍皓︰「你要到哪里去？」
「我還有一點私事，今晚上，也許不回來了——」龍皓說。
迪莉婭愣怔了那麼一下，隨後朝他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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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加爾塔仍舊在按照自己的節奏運轉，只不過受上層世界的影響，城里的飛行車明顯少了許多。因為大部分居民都躲在家里收看電視新聞，關注全球的政治局勢。
龍皓經過一道長長的暗道，終于打開一扇通往阿加爾塔的秘密之門。
他悄悄打開門，探出頭來。
這里正是連接兩條隧道之間的一個轉換口。
他輕輕關了那道鐵門。
在塔台上，龍皓上了一輛飛行車︰「請到第188圓壁，要快——」
「好的，25個聯合幣，請系好安全帶——」
「嗡」的一聲，飛行車斷開塔台，匯入城市的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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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圓壁是阿加爾塔一個很偏遠的城區。這里只有很少的幾輛飛行車在穿梭。在一條已經荒疏很久的塔台上，龍皓停下來，付過錢，便朝隧道里走去。同樣是在連接兩條隧道之間的一個轉換口，龍皓打開了隧道頂端一個通往上面的井蓋。里面一團漆黑。他不知道向上爬行了多長時間，直到他的頭撞在一個堅硬物體上。他模索著，擰下幾個螺絲，兩手往上輕輕頂了幾下，「索索落落」的，從上面掉下一些粉塵來。一縷清澈的白光照進了空洞，四周很靜，隱隱約約似乎還能听到草叢里秋蟲的啼鳴。他確定周圍沒有危險後，便挪開井蓋，一下跳上了地面。月光下，周圍是一片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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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京城西郊一個偏遠的角落。如果龍皓的判斷沒錯，此時他應該是處于571工廠里。571工廠是專門生產機器人的地方。工廠佔地五百畝，是聯合政府成立以來建造的最為龐大，技術研發能力最為先進的機器人制造工廠。包括龍皓在內，望京以及阿加爾塔80％的機器人都是在這里生產完成的。對于機器人們而言，這里是他們的祖籍地，也是他們心中的「聖地」。幾乎大多數機器人身上都有一個「571」的標志。正是這個看似毫無意義的數字幫助他們獲得了幾乎與人類同等的Q力和能力。此刻，工廠里一片寂靜。借著淡淡的月光，龍皓看到一面牆上新帖了三張標語︰熱烈慶祝中央報告大會勝利召開！熱烈慶祝全黨代表大會勝利召開！緊隨青年大將的腳步，攜手跨步走向未來！龍皓知道工廠里大部分工人都去參加游行去了，自從高同逝世後，571工廠便基本上處于半停工狀態。而要是在平時，工廠里到處走動的都是機器人和管理人員。
龍皓判斷，此刻他所站立的位置正是571廠的後勤保障位置。
他決定，先到第一生產車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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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從高大的天窗照進車間，在地面上形成一排雪白的光斑。隱隱有幾盞燈亮著，車間里一派昏蒙蒙的光影。龍皓還記得，第一車間是571廠最早建設的車間，最大，生產設備也最先進。他就是在這里被組裝起來的。巨大的空間里圍著四面牆壁分別是一個環形的架子。架子上布滿機械臂。每個機械臂都遵照一定的程序，把機器人的頭、手臂、胳膊、身子、腿，組裝起來。四周便是響動著「 」、「呲呲」、「吱吱」的聲響，焊接發出的火花四濺。每個機器人組裝完畢後都是半坐著的，閉著眼，像木偶一樣。一個個的機器人按照順序被傳送到一台儀器前，那台儀器發出一種紅色的光線，類似于超市結賬口前的打碼機。儀器對著機器人的前額發出一道明亮的光線，光線激活了機器人。機器人眼楮一睜，發出一種綠色的光來，隨後，每個機器人便都自動跳下傳送系統，一個跟著一個走到成品車間里。再由成品車間的工作人員進行編號。並根據社會的需求，分別輸入家政機器人的程序；安保機器人的程序；酒店侍者機器人的程序；幼兒教師機器人的程序，等等等等。等這些工作全部完成後，則分批送到城市機器人管理中心去報到，由管理委員會統一安排工作。龍皓在剛完成腦袋的組裝時便被激活了，因此他看到了自己被建造的全部過程。而現在，整個車間里一派安靜。龍皓啟動了自己眼楮的夜視系統，一派昏暗里，整個車間便都變成了綠蒙蒙的，機器、車床、機械手臂，看得清清楚楚。一只貓「喵」地叫一聲，從窗子里逃走了，除此以外，沒有一個「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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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間里大部分機器都處于半休眠狀態，四處隱隱閃著紅燈。
他朝周圍看了看，沒有發現管理人員和辦公室的所在。
在一個廢紙簍前，龍皓停下。很快，他在月光下展開一張圖紙。
龍皓很快就放棄了，這只是一張普通的機械臂設計圖。
龍皓站起來，四處張望著，顯然他需要的東西不會隱藏在這里。
他必須要找到機器人工廠的核心所在。
越是重要的東西，保管得肯定越嚴密。
但是再嚴密，也總有漏洞可乘。
打定了這個主意，龍皓一手撐著一台機器，一下跳上了車間的二層。然而，只听「 」的一聲，龍皓的腦袋便撞在一個硬硬的的東西上，接著，有什麼東西歪倒了，發出一陣「嘩嘩朗朗」的聲響，在這寂靜的車間里，聲音尤其顯得刺耳。當那個鐵架子再次倒下時龍皓穩穩抓住了它。他貓著腰，久久保持著姿勢不動。直到周圍又恢復了平靜，龍皓才悄悄把那個鐵架子放正。他站起來，輕輕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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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身後忽然傳來的聲響不由讓龍皓「毛發倒豎」。
他頓時像被施了魔法一樣被定住。
「咳咳——，咳咳——」
直到他確定身後確實有聲音發出後，這才慢慢轉過身來。
「咳咳——」
龍皓不由倒退了兩步，因為他已經看到就在離他不足二尺遠的地方，懸著一顆腦袋，一顆機器人的腦袋！
他再看看四周，除了這顆腦袋之外，周圍沒有別人。
顯然，發出聲音的就是這顆腦袋。
「我說，你——」
「什麼？」
「你，你是管理員嗎？發生了什麼事情？」腦袋這樣說。
「你是誰？」龍皓問。
「我是——」腦袋轉動了一下眼珠，顯然他自己還不知道自己是誰，但是，他立即說，「我是腦袋！發生了什麼事情，機器忽然都停了？」
「是，出了一點事情——」
「那些人都舉著紅旗，喜氣洋洋地出去了——」
龍皓點點頭，沒錯，工廠里的人都出去游行去了。
「後來，他們又回來，在牆上貼了一些紅紙——」
龍皓看時，果然看到牆上貼了一些標語。
「你是誰？你來干嘛？」腦袋問。
龍皓撓撓頭皮︰「我是，我是——」他還真不知道怎麼說。
「你的頭癢癢嗎？」腦袋說。
「癢癢？啊，不癢癢——」
「不癢癢那你為什麼撓頭皮？」
「下意識，下意識——」龍皓說。他可真麻煩。
「這我就放心了，機器人頭癢癢可不是好事——」
「你看出來了？」
「當然！我又不是傻子——」腦袋咕嚕嚕轉動著眼珠，「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你是來干嘛的？」
「我我，我是來打掃衛生的，打掃衛生的——」龍皓低頭一看，果然在一台車床前看到了一把掃箸。
龍皓用掃箸掃了一下車床，在上面坐下來。顯然，眼前這個腦袋並沒有什麼危險，他只不過是一個沒有完成的機器人而已。
「這里，是什麼時候停工的？」龍皓用掃箸指指四周。
腦袋轉動著眼珠︰「大概，大概，是明天吧？」
「明天？你還沒睡醒吧？明天還沒過呢！」
「噢，還沒過？要不就是大後天——」
「後天也沒過——」
「反正，就是這兩天吧——」
龍皓現在明白，這人很可能是個傻子︰「看來，你也說不清——」
腦袋又眨一下眼，說︰「誰說我說不清，我說得清楚的——」
龍皓不理他，兀自在一個廢紙簍里翻檢著什麼。
「你在找東西？」
「嗯。」
「你肯定是在掃地的時候不小心掉在地上的！」
「嗯。」
「那件東西肯定很重要！」
「嗯。」
「所以，你才半夜三更來這里尋找！」
「嗯。」
「哈哈，我太聰明了——」
龍皓看著腦袋，幾乎要笑出聲來。看來這人確實是個傻子。
「你肯定能找得到的——」
「你怎麼知道？」龍皓奇怪。
腦袋又轉一下眼珠︰「因為，這幾天並沒有外人過來，連管理員都沒有來過。你掉的東西肯定還在地上——」
龍皓搖搖頭。
「怎麼，你信不過我？說說看，也許我能幫得上你——」
龍皓撓一下耳朵，忽然說道︰「我問你，你知道人是怎麼來的？」
「人是猴子變得——」
「你知道你是怎麼來的？」
「我是人造的——」
腦袋的回答竟然讓龍皓刮目相看。
「我見過猴子——」
「喲，你還見過猴子？」龍皓笑起來。
「每到夜深人靜，總會有猴子跳進來，剛才在窗戶那邊，還有一只猴子，跳走了——」
龍皓撲哧一笑，道︰「那不是猴子，那是貓——」
「貓就是猴子，猴子就是貓！毛猴子毛猴子——」
龍皓搖頭，無奈地說︰「你真是頭腦不清——」
「誰說我頭腦不清的——」
龍皓忽然眼珠咕嚕咕嚕一轉，說道︰「那我問你，一張0.01mm的紙，連續對折30次，高度有多少？」
「高度有10737.41824米，比珠穆朗瑪峰還要高！」
「在國際象棋棋盤里，第一個格子放一粒麥子，第二個格子放兩粒，第三個格子放四粒，以此類推，最後所有格子會有多少粒麥子？」
「會有18446744073709551615粒麥子，砌成高4米寬10米的倉庫是從地球到太陽距離的兩倍——」
龍皓哈哈笑起來，他朝腦袋豎了豎大拇指。
「太幼稚了，能不能來點有難度的？」腦袋似乎意猶未盡。
龍皓忽然一下湊到他的耳旁，輕聲問道︰「那我問你，571工廠的
制圖室在什麼地方？」
腦袋也放低了聲音︰「你問那個干什麼？」
「因為我有東西丟在那里了——」
腦袋點了點頭，直接地說︰「那你為什麼不直接去制圖室？噢，我明白了，一定是因為晚上，你迷路了——」
「對。」
「你把什麼東西丟在那里了？」
「一件很重要的東西，必須馬上拿到！」
「那你怎麼報答我？」
「你說吧，盡我所能！」
腦袋呵呵地笑起來，說︰「太差勁了，你瞧，機械臂把我的腦袋抓在半空里，就差一步，就差一步——」
龍皓朝車床這邊一看，果然看見這邊坐著一具沒腦袋的人體。
「你只需要把我的腦袋從機械臂上取下來，卡在那個脖子上，就成了——」
龍皓立即站了起來︰「行，那咱倆，互相幫助——」
「行，互相幫助——」
龍皓以為那個腦袋很容易就會取下來，但是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還是沒能把腦袋從機械手里救下來。
龍皓希圖用蠻力，把那個腦袋硬扯下來，但腦袋很快叫起來，呲牙咧嘴道︰「頭蓋骨，頭蓋骨，老兄，你快把我的頭蓋骨扯下來了，算了吧——」
龍皓看著機械手臂，無奈地搖頭，說︰「機械手是死的，必須啟動程序，機械手才會松開——」
「那你趕緊激活程序——」腦袋急切地說。
「那可不行，一啟動，整個車間就活了——」龍皓四下里找著，「你別急，等我找個撬棍來看看——」
然而，龍皓剛轉過身來，一束白光便照在了他的臉上。龍皓立即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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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這時腦袋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竟然大喊起來︰「喂，管理員，快過來，請把你的活兒干完，你把我吊兒郎當掛在這里算什麼？」
龍皓翻著眼，嘴里不住地小聲嘟囔︰「別說話別說話別說話——」
來的是兩個車間的管理員，其中一個是個大胖子，另一個是瘦子。胖子這時又朝這邊晃著手電筒︰「誰在哪里？」
「應該是，那個腦袋沒安上的機器人——」瘦子說。
「怎麼回事？」
「都是小白那個王八蛋，工作沒干完，就先把腦袋激活了，前天不是給你說了嗎？怎麼，又忘了？」
「給我說過嗎？」
「你看你這個人，記性不大，忘性倒不小，我真不知道你是怎麼管理制圖室的，真是的——」
「那條生產線是誰管理的？」
「我剛給你說了，是小白那個王八蛋——」
「給我記下來，扣他工錢——」
「你太有意思了——」
「那人怎麼辦？」
「別管他了，讓他自己在那里自言自語去吧——」
白光很快從龍皓身上移開。對面，門「 」地一聲關上了。
「喂，別走啊，別走——」腦袋還在大喊。龍皓一把捂住了腦袋的嘴巴。
腦袋搖晃著腦袋，忽然嗚嗚噥噥地催促他︰「快，跟上那個胖子，制圖室的鑰匙在他手上——」
龍皓渾身一個激靈，忽然四下里尋找起來。
「腳底下，腳底下——」腦袋喊。
龍皓從腳底下一盆半死不活的花里抓起一把泥土，拔腿便朝對面門口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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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皓再次回到腦袋身邊時那塊泥上多了兩個鑰匙的印痕。
龍皓隨手撿了一塊廢塑料，兩個手指頭輕輕一捻，竟從手指頭上冒出一團火來，塑料融化，油脂滴在鑰匙痕里。很快，塑料油凝固，龍皓掰開泥塊，從里面「啪」地掉下兩個塑料鑰匙來。腦袋嘴里「嘖嘖」的。很快，龍皓在機床上用一塊薄鋼板車出了鑰匙。月光下，鑰匙閃著白光。
「嘖嘖，真是個聰明人——」腦袋贊嘆，「聰明人總是喜歡與聰明人打交道。得了，我好人做到底，我告訴你，你要的東西在一個保險箱里，保險箱的密碼是一個七位數——」
「七位數？是哪幾個數字？」龍皓有些奇怪。他怎麼會知道？
「不知道！」
「那你怎麼知道是七位數？」
「不知道！反正我就知道是七位數！」
龍皓用銼刀打磨著鑰匙。
「得手後，快點回來，干完你的活兒——」腦袋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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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很靜。靜得似乎連跳蚤跳動的聲音都能听到。屋里陳設簡單。一張寫字台，一把椅子。一個鐵皮文件櫃。文件櫃旁邊是一台保險箱。除此以外就是牆上供著一座神龕，神龕里亮著三只電子蠟燭，閃著瑩瑩的紅光。龍皓撥拉著桌上的文件，只是一些普通的資料。文件櫃里，隔著玻璃能看到里面排列整齊的檔案。龍皓的目光落在牆角那台保險櫃上。「七位數，七位數——」龍皓的腦袋里迅速地運轉著︰從0到9，再從9到0，龍皓其實根本就沒什麼把握，他只不過是在踫巧而已。他很快在腦子里排出一組數字。然而不是。龍皓很快又排出另一組數字，不是！龍皓的手越來越快，幾秒鐘便播出一組數字，然而，保險櫃的門依舊紋絲不動。龍皓直起身來，顯然希望踫運氣打開保險櫃的辦法不是辦法。屋里四面牆上都是光禿禿的，當然那里不會寫著密碼。黑暗里，只有那個神龕還閃著瑩瑩的光芒。龍皓的眼楮落在神龕上。他很快踩上椅子，伸手朝神龕里模索，里面空無一物。門外傳來腳步聲時龍皓一下躲在了辦公桌下面，所幸，腳步聲漸漸地遠了。龍皓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個神龕上。在檔案室里擺個神龕，顯然不倫不類。借著蠟燭的紅光龍皓看出神龕里供奉的是一尊肥胖的彌勒佛。龍皓不由撓了撓腦袋，很奇怪這里供奉的不是財神也不是菩薩。彌勒佛左邊擺著五只柿餅，右邊擺著四個石榴。就在這時，他腦海里猛地記起管理制圖室的是一位記性很差的人，顯然，這座神龕里大有蹊蹺。他想，五個柿餅，顯然是50，右邊4個石榴，石榴是16的諧音，神像前是三支蠟燭，顯然是個3。504163，還少一位數。中間是一尊佛像，龍皓又重新排出一組數字︰5014163，然而，密碼還是不對。問題也許出在石榴上。四個石榴也就是4個16，正好是64，但是，這樣的話還是不對。龍皓腦子里忽然很快閃現出那個胖子管理員來，顯然那個胖子像彌勒佛一樣。對，是「胖」字，「胖」是由「月」和「半」組成，一月的一半是15天。龍皓很快又排出了一組數字︰5015643，只听「啪」的一聲，保險櫃的門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