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霾籠罩城市。恐怖大王從天而降。抬頭看，濃重的烏雲如戰車一般，隆隆敲著鑼，打著鼓，從城市上空浩浩而過。不時有一道閃電炸出巨響，在空中劃出灼目的枝杈，如魔鬼的巨爪。此時城市里已經基本上看不到行人，也看不到飛行車了。在巨型塔樓與巨型塔樓之間的空路上，此刻一派蕭條。塔台上，塔樓頂層，立交橋，甚至在城際交通軌道上，到處都站滿了那些異形人。有些異形人是帶翅膀的，手里都拿了鐵棍、砍刀。空路上，不時有異形人從塔樓上飛下來，在塔樓與塔樓之間穿梭，看到有不順眼的地方，便掄起鐵棍來猛砸！巨大的玻璃幕牆被砸碎，玻璃渣子像白雨一樣嘩嘩地落下。到處是破壞產生的窟窿、垃圾、硝煙。有些異形人闖進居民區，毀壞居室，撕碎居民。城際交通軌道站上，七八個頭上、胳膊上長著麟角的異形人，正在合力推到一輛銀色懸浮車。也有一些女異形人，伸著翅膀，一腳把玻璃幕牆踹開，把一些公司的文件櫃推到，文件和紙張潑灑地到處都是。望京城里的人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異形人竟然會越來越多，幾乎是一夜之間，城市便被異形人佔領了。人人都縮在家里，不敢出門。關上燈，拉緊窗簾。偶爾從縫隙里朝外面一看，空中七八個異形人飛過，仿佛是一群黑烏鴉。小孩子們起初還好奇，但看到異形人們肆意殺戮，破壞，便嚇得哇哇大哭，有人躲在被子里，瑟瑟發抖。農貿市場上一派混亂，攤主們丟了攤子，四處奔逃。異形人們佔領了農貿市場，像一群狼一樣，有的在吃蘿卜，啃地瓜，有的在吃生豬肉，生牛肉！然而，恐怖還沒有停息。望京市一隊臨時組成的青年赤衛隊員手里拿著武器，上了街，欲與異形人展開戰斗。這二百多人身穿嶄新的綠軍裝，腰扎皮帶，胳膊上套著紅袖章，威風凜凜︰「同志們，不要害怕，這是宿美宇宙反動分子派來侵略我們的先頭部隊！國破了，家亡了，英勇的新文化大革命的赤衛隊員們，給我殺啊——」有人大喊。卻說這人的話音未落，他的腦袋就立即變成了兩半，血像蛇一樣撕開了他的綠軍裝，只听「 」的一聲，血光四濺，從他的身體里跳出一個異形人來。那個赤衛隊員的皮肉頓時委棄在地上，像一件血大衣。隊伍頓時亂作一團。有的赤衛隊員大張著嘴，嘴里哧哧向外噴著血，一雙通紅的手從那人嘴里伸出來，哧得一聲，那人被撕裂，也從里面跳出一個血淋淋的異形人來。「是寄生人，是寄生人——，哎喲我的媽啊——」一個赤衛隊員轉身便跑。剛跑了沒幾步，卻見頭頂上一團黑影掠過，一個異形人一下敲掉了那個人的腦袋，然而，巨大的恐怖已經讓那人完全失去了知覺，無頭人仍舊向前狂奔了六百多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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瓢潑大雨下起來時一輛紅色飛車急速地拐過塔樓，朝望京城中心飛去。空路上，除了那些異形人之外，只有這一輛飛車在狂奔。很快，七八個異形人便朝飛車追了過來。「C你媽C你媽C你媽——，不怕死的，盡管來吧——」胖司機趙金狂罵。然而，只听車頂上「 」地一聲，仿佛一個黑蝙蝠一樣，一個異形人落在那輛飛車上。趙金不由加大了油門，「日」的一聲，飛車穿過一道鋼架橋。然而，飛車沒有甩掉那個異形人，異形人穩穩抓著車頂，並慢慢朝前擋風玻璃移動。胖司機趙金看著那人猙獰的面孔，臉上布滿一道道皺紋，皺紋里有血，青面獠牙︰「胖子，停車，停車——」異形人向他呲牙咧嘴。趙金非但沒有停車，反而又加快了速度，那個異形人被緊緊頂在車頭上。「雜種羔子，怪物——，去死你媽了個B的——」紅車再次穿過一道鋼架橋時趙金猛地一下踩了剎車，巨大的慣性直把異形人從車頂上甩出去，但听「 」的一聲巨響，異形人整個兒撞在鋼架橋上，空中飛起一片帶血的羽毛。趙金再次向前飛去。那些異形一次又一次地朝他撲來，紅車左沖右突。一個異形人又攀住了紅車的引擎，趙金猛地一打方向盤，紅車緊緊貼著一座圓形的塔樓飛馳，仿佛碾肉醬一般，那個異形人頓時被碾得七零八落。再次回到正常空路上來，紅車猛地下降，那幾個異形人頓時撲空，撞在一起。「C你媽了個臭B的，真是個傻D——」趙金回頭一看，冷笑，猛加油門，消失在雨霧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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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霧籠罩了整個望京城。
自從高同逝世後，首都還沒有下過這麼大的雨。
空中，黑雲翻滾。
不時有一道亮閃劃破暗空。
雨水像瀑布一樣從天上傾瀉而下。
由于大量異形人的突然出現，在望京城里，有許多開飛車的人被滯留在了半道上，這時候趁著大雨便紛紛沖出了藏身地，朝家的方向飛去。
然而，由于視線不清又加上緊張，有許多飛車撞進了空路兩邊的塔樓上。
塔樓上不時冒起一團團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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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城花園。
兩個黑影很快鑽進門洞里。
黑影再次出現在3單元1804層時，一道亮閃正好劃破夜空。
黑影解下雨衣，地上頓時一片水跡。
其中一個人剛要把雨衣扔在地上，卻又披上了，說︰「我，還是披著吧，你說呢？」
另一個點頭，道︰「一言難盡，還是披著吧——」
「不知道媽在不在家——」
「開門吧——」
「怎麼開？我沒鑰匙，十幾年了——」
「那，敲門吧——」龍皓從樓道里的窗戶朝外望去，外面已經基本上看不到異形人了，但雨下得更大。
小四緊張地輕聲敲門。
「大聲點，你這種敲法，你媽那能听到嗎？」
小四加大了聲音。
然而，屋里始終沒有回音。
「你媽是不是不在家啊？」
小四心情頓時更緊張起來︰「這大雨天的，何況外面又是這樣，我媽能上哪里去呢？」
「是不是，睡著了？老年人——」
小四不置可否地搖搖頭，卻喊起來︰「媽，媽，我是小四啊，我回來啦——」
屋里沒有回音。
「媽——，媽——」
小四干脆砸起了門。
隔壁，防盜門開了一條縫，露出一個卷頭發來。
卷頭發見是兩個披著雨衣的正常人，門便開得大了些。
龍皓轉過頭來，對卷頭發說︰「不好意思，喊人呢，聲音大了些——」
卷頭發這下完全走出來了，疑疑惑惑地說︰「你不用喊了，這家里，好長時間都沒有住人了——」
小四停止了叫喊，走過來，看著張翠蘭︰「你，是不是隔壁的張嫂子啊？」
「啊，我是姓張啊——」張翠蘭疑疑惑惑地看著小四。
小四頓時高興起來，一把抓住張翠蘭的手，說︰「你還認識我嗎張嫂子，我是小四，小四啊——」
「小四，就是走失了十好幾年的小四？」張翠蘭驚訝地說。
「是啊，我是小四啊——」
「哎喲我的媽呀，你都長這麼大了？」
「啊——」
「天啦，這麼多年，俺們還以為你死了哩——，你真是小四啊？」張翠蘭還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楮。
「我真是啊，千真萬確啊張嫂子——」小四激動地說。
「哎喲我的媽呀，真是的，快進屋吧，進屋吧——」張翠蘭趕緊開了自家的門。
兩人在門口腳墊上擦了擦鞋，進屋。
「張嫂子，俺媽上哪里去了？」小四急切的問。
「你媽？唉，進來說吧，進來——」張翠蘭朝門洞里看看，趕緊關了門。
這是一套三室兩廳的房子。屋里有一股熱烘烘的馨香氣息。小四鼻子里不由一酸，滴下淚來。
家。
這是家的氣息。
生活。這才是真正的生活。
張翠蘭走來走去的，端出一支蠟燭來，放到茶幾上︰「家里面，好長時間都不收拾了，別見笑！咱就不用開燈了，嚇都嚇死了——」
燭光下，張翠蘭又細看小四兩眼︰「是小四，是小四，你眉心有塊疤，這個我是認得的——」
張翠蘭話鋒一轉，說︰「可是，外面那些東西怪嚇人的，不是說十四年以後地球才毀滅嗎？怎麼那些外星人來得那麼快啊，都快嚇死俺咧——」張翠蘭說著竟然嗚嗚哭起來，「這兩天光俺自己在家里，門都不敢出！外星人真不給咱們活路了嗎？嗚嗚嗚——」
龍皓和小四面面相覷。說實話，看來城里的人還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可是，他們該怎樣給她解釋呢？
小四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說︰「大哥沒在家？」
「沒有！」張翠蘭擦了眼淚，說，「可不是急死我了，你哥出去干活，兩天了還沒回來哩！我真害怕出啥事？」
「不會的，不會的——」小四安慰道。
「你說是，這究竟是啥世道？難道真要世界末日了嗎？嚇都嚇死了——」
小四耐住性子，說︰「張嫂子，俺媽，上哪里去了——」
張翠蘭話語有點躲閃︰「你媽？唉，你說，我咋給你說呢？」
「——」
「你一走那麼多年，你媽，天天想你，天天找你——」
「——」
「小四，不是嫂子說你，千不該萬不該，你不該一個人跑了——」
「——」
「你媽那麼大年紀，你走後，你媽的頭發，一夜之間就全白了——」
「——」
張翠蘭嘆氣，不語。
「那，俺媽？」
張翠蘭小心翼翼地看小四一眼，說道︰「小四啊，說實話，你媽，俺們這些左鄰右舍，已經有一年多沒有見到你媽了——」
「俺媽，這屋里——」小四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沒有，那天早晨，俺親眼看見你媽提著竹籃，上街去了，可這一走，俺們就再也沒看見你媽回來——」張翠蘭一頓，「噢，1807室的你玉瑩嫂子也知道這事兒——」
小四低著頭，許久，才說道︰「張嫂子，你實話給我說，俺媽，是不是沒了？」
張翠蘭見瞞不過，沉默了好長時間，才看看小四，小心地說；「小四啊，實話給你說吧，你媽，確實沒了——」
小四心里頓時咯 響了一下，沙啞著道︰「這是，啥時候的事兒？」
張翠蘭嘆氣道︰「是去年六月里，你要是早回來，就好了——，一開始，俺們也不知道，這麼些年來，你媽的活動習慣，俺們這些街坊也算都挺熟了。都是早晨提著菜籃出去，到菜市場轉一圈，然後就在街口站著。一站一個上午，不知道的還一以為她是在看景，其實，俺們都知道，她是在盼你回來哩！要是不站大街呢，她就到第一派出所去，這麼些年，我估計你媽吧人家派出所的門檻都給踩低了。可也奇怪了，就是沒有你的一點消息。是去年六月里，我下班回來，樓上的玉瑩走下來，說，你知道嗎？隔壁的王嬸沒了！我一听，愣了，心想，不會吧！正好那天是怎麼回事呢？咱們望京不是舉辦了一次‘新世界烏托邦’選秀大賽嗎，活動哩哩啦啦舉行了一年，評選結果一直出不來，學生們急了，都在吉美劇場鬧事！那天你媽可能又到第一派出所去了，回來的路上，不知道是被一個什麼機器人拌了一腳還是怎麼的，摔在地上，就再也沒起來！後來警察找上門來，俺們才知道——」張翠蘭一頓，說，「小四啊，說給你，你也甭急，雖說你不在她身邊，但俺們發送的你媽也不孬，街坊們都湊了點錢，給你媽置辦的新衣服，新首飾——，現如今，你媽安葬在望京第一福壽園里——」
小四默默听完張翠蘭的敘述，愣愣的，直到好長時間，才捂住臉，嗚嗚哭起來。
張翠蘭抹去眼角一滴淚，遞一塊毛巾給小四，道︰「人死不能復生，小四，你也甭難過了！現如今，你也回來了，不管怎麼說，咱還有一套房子不是？好好收拾收拾，將來娶上一門媳婦，好好過日子吧！這樣，你媽在天堂里，也就放心了——」
小四哭得更厲害了。
張翠蘭站起來，說︰「你們餓了吧？我去給你們下點面條去！這個世道，真真是嚇死人了，新文化大革命折騰人哩！你們看，這邊還沒完事，那邊又來了外星人，嚇都嚇死了——，家里也沒有別的飯，就下點面條吧——」
屋里又靜下來，窗外是刷刷的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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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啊，小四，趕緊過來，跟你這位朋友一塊吃點吧！沒啥好飯，先墊吧墊吧——」張翠蘭端著兩碗雞蛋面走出來，「小四，在屋里，月兌了雨衣吧——」
小四停了哭，忙站起來把雨衣月兌了，放到旁邊的衣架上，剛要伸手去接面條，卻听張翠蘭呃地叫一聲，面條「砰」地一聲摔在地上。
張翠蘭嘴唇鐵青，渾身哆嗦︰「你你——」
「張嫂子——」小四倒手足無措起來。
「你你，你是異形人？」
「張嫂子，我——」嗨，該怎麼給她解釋呢？
「你你你，別過來——」張翠蘭不住地往後倒著。
「張嫂子，你听我說，我是好人啊——」小四焦急地說。
「好人？外面那麼多異形人，殺
人放火？你會是好人？」
「張嫂子，我跟他們不一樣——」
「十幾年你都不會來，怪不得你現在回來了，原來你跟他們——」張翠蘭越想越害怕。
龍皓這時扶起了張翠蘭︰「嫂子，你快起來，俺們真是好人啊——」
張翠蘭還是渾身哆嗦，慢慢坐在沙發上。
「嫂子，你坐下，實話給你說，嗨，一言難盡啊——」小四垂首頓足。
「可是，你，翅膀——」
小四伸手一把抓住翅膀，狠狠撕下一手羽毛，咬牙切齒。小四忽然扇起了自己的耳光，罵道︰「該！該！我讓你不听媽媽的話，現在好了吧，變成鳥人了！該！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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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門外忽然響起敲門聲，張翠蘭不由渾身哆嗦了一下。
「翠蘭，開門，開門，是我——」
張翠蘭忙起身開了門，嗔怪道︰「你這個死鬼，可嚇死我了，你怎麼到現在才回來，不怕那些人把你撕了？」
「我肉酸，他們不喜歡吃的——」趙金還在開玩笑。可當他一眼看到小四時，忙禁了聲，靠牆站住。
張翠蘭看小四一眼，又看趙金一眼，說︰「這是，這是，隔壁王嬸的兒子，小四啊——」
「小四？可他他——」趙金咽口唾沫。
小四忙向趙金鞠了一躬︰「大哥——」
「你——」
張翠蘭這時已經明白了怎麼回事，便不耐煩地說︰「別你你的了，小四上了壞人的當，才變成這樣的，你快說說，趙清究竟怎麼樣了？」
「他女乃女乃的，簡直氣死人了——，有沒有飯，盛上飯來，吃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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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金點上一支煙，說︰「通往紫雲閣的路，如今都封了。我把車停在廣場上，走了二里多路，才從後面胡同里穿過去。門口有站崗的，說什麼也不讓進去。我說我有通行證，到截拳道館去接人的！說什麼也白搭，一句話︰不讓進！正吵吵這呢，里面出來個戴帽子的，說︰吵吵的什麼？再吵吵，把你們全都關起來！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好嘛，我進進出出了好幾十回，竟然不知道這是紫雲閣的。我說，我家的孩子在紫雲閣截拳道館里練拳，往常都是每天下午就回家的，如今都十幾天了，家也不回，一點消息也沒有！那人說，你也別來問了，實話告訴你，截拳道館出事了，所有人都已經被控制起來，現在還沒有結論！不過你們可以放心，人現在好好的！我問，出了啥事？那人說，出了啥事還用告訴你？給你說了，人沒事，你們回去等消息去就行，別的，什麼也別說，也別問！趕緊走！好嘛，三句話就把我打發走了。不過，甭管怎麼說，總算是問著下落了，知道人沒事——」
張翠蘭放心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他女乃女乃的，橫豎有啥事呢？橫豎都是張仁成和他那個妖怪老婆搗得鬼——」
張翠蘭忙把手指放到了嘴上，說︰「你小聲點，隔牆有耳——」
趙金不屑地噴出一口煙來，道︰「我怕啥呢？我告訴你，我現在連心髒病都他媽地好了，身體倍棒，老子誰都不怕——」趙金轉過臉來看著龍皓，道，「龍皓老師，我告訴你，我現在的駕駛技術啊，不比你差了——」
「那好啊——」
「空中360大轉彎你會不？」
「不會！」
「空中大翻跟斗你會不？」
「不會！」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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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黃的燈光下，幾個人湊在一起。趙金緊鎖眉頭，煙霧不時地從他的鼻子嘴里冒出來︰「要是走正常的法律程序，這些人，頂多也就是判個十年八年的，命是能保住！可現在這個世道，確實也太難說了！連青年領袖都被那兩口子控制起來了，什麼事情不會發生？」
龍皓這時緊張地問道︰「如今，青年領袖關在什麼地方？」
「听說，听說，也是在玉清湖——」趙金說。
張翠蘭抹一把眼楮，道︰「真是太可憐了！高同領袖，就是在玉清湖突然逝世的！張仁成和高姬，心真狠，依我看，青年領袖，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張翠蘭說完竟嗚嗚哭起來。
趙金不滿地看她一眼，嗔怪道︰「你這是干什麼呢？干什麼呢？」
張翠蘭忙住了聲︰「我就是，怪可憐他，他那麼年輕，知道啥呢？」
小四這時縮緊了翅膀，說︰「听說，張仁成和高姬，不是護國大將軍嗎，怎麼會狠心對他佷子下手？」
「什麼DIAO護國大將軍！要我說，禍國大將軍還差不多！要不是他們，國家現在能鬧成這個樣？先是搞什麼新文化大革命，接著又來了異形人，他M地這是什麼世道？妖精——」趙金呸呸吐著唾沫。不一會兒，卻又嘆氣，道，「俺們這一帶街區，都給青年領袖寫了聯名信了！信，青年領袖肯定看到了。他老人家有心停止新文化大革命，可心有余而力不足，這封信，反倒害了他老人家！這次，真是麻煩了——」
「現在，你說該怎麼辦？關鍵問題是，信要是真被張仁成和高姬兩口子看到了，那咱們可都完了，咱們可都是在信上簽了名的——」張翠蘭這時緊張地說。
「完了就完了，那有啥辦法，連青年領袖他老人家——」趙金連連嘆氣。說實話青年領袖如今已經是這樣了，張仁成和高姬要收拾他們，那還不是小菜一碟。可眼下看著這種混亂局面，恐怕還真不是他們這些小人物能夠左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