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隨熊妹其後,世輝也出現了——世輝換穿了一件尚帶著折痕的雪白的嶄新襯衣,光鮮得象個新郎倌似的。
熊妹一進包廂,便沖著我翹大指姆說︰
「華哥兒,你真選了個好地方喲!」
「別夸我,要夸得夸世輝,是他選的店。如果單是我與世輝,可能就不選這里了」我解釋說。
「哦,為什麼呢?」熊妹不解地問。
「我們會找一個沒有空調的店吃火鍋,那才叫過癮呢,吃得個一身大汗淋灕,渾身毛眼通暢,血脈自然循環,從此百病皆無哦。那你就要改行了——沒有病人了嘛。」
「你別認真呀。」那邊,世輝對著發愣的熊妹說,「你華哥兒給你開玩笑呢。」
「是呀是呀,」我招呼著熊妹,「請坐呀,你們難得回來,這個店里的菜品最近有些特色,所以來這里了。」
接著我又問熊妹︰
「不是剛搭上海南大發展的這班船嘛,怎麼又跑回來了?」
「我想你們了 !」熊妹機靈的回答。
我轉向世輝說︰
「哥們,我沒有說錯吧,這熊妹越來越會說話了。」
世輝大咧咧地在我的對面坐了下來嚷著說︰
「嗨嗨,怎麼,還沒點菜呀?」
熊妹也在我的一旁坐下了。
「忙什麼,女士優先嘛。」說著,我「啪啪」拍了兩下手掌招呼服務員上茶。
「啊喲,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華老弟也學會說‘女士優先’啦。想起當年宏建與女孩兒們爭上公共汽車的情景我就感到憤怒,現在可能不至于了。嗯?」世輝說完這話便大瞪著眼楮看我的反映。
「我可沒有約別人到樂山玩兒,連3元錢路費都不勇于承擔喲。嘿嘿!」看出世輝有些抓住一點不及其余的態度,我也反唇相譏地諷刺他。
世輝的臉紅了一下,又瞬間即逝了。
「那時不是沒有錢嘛,後來我可作了大補償的喲,」世輝說著,轉向熊妹看了看,又回過頭來看著我,眼楮里露出些許贊許的目光,「這幾年你給人的感覺是長大了嘛。」
說笑之間,一個子高高的女服務生端著茶盤來上茶了,並拿了菜單來請點菜。女服務生就像事先與我有默契似的,一上來便將菜單放在了熊妹面前,示意熊妹點菜。「老四川」火鍋店的塑料菜單做得挺考究。熊妹不知為何突然顯出有些衿持的樣子,點菜時只點了幾樣普通的菜品,毛肚鴨腸黃喉午餐肉什麼的。接著點了金針菇水白菜萵筍條土豆片四樣疏菜。點到後來,我說,干脆就讓服務生介紹新進的菜品罷。服務生說︰「來一份從美國引進的牛蛙。」
「美國牛蛙?」熊妹側過頭問我。
「是啊,美國牛蛙,沒吃過?」
「沒有。」
「美國牛蛙就象美國人種一樣,比我們的土蛙個頭大得多,腿部的肌肉塊面也比土蛙大得多。」我比劃著給熊妹介紹說,「只是味道嘛,比起我們的土蛙來差一點細女敕。」
「那就來一份吧。」熊妹說。服務生記下了。世輝為自已點了一份牛鞭。熊妹望著世輝說︰「牛鞭也能燙呀?」
「當然能燙的,」世輝一本正經地說,「除了不能燙的,什麼都能燙嘛。家常菜肴,山珍海味,牛鞭羊鞭狗腎什麼的,都可以下鍋燙著吃。」
我問服務生︰「羊鞭還有嗎?」
「先生,還有的。」服務生說。
「那也來一盤吧,」我做主說。
我扭頭向熊妹說︰
「是啊,就象牛鞭羊鞭狗腎什麼的,什麼都能燙,還有好多說不上名兒來的也可以燙火鍋呢。」
「真是越吃越妖怪了咦!」熊妹對世輝說。
「特色菜嘛,就是這樣。」世輝說。
「待會兒我一定要嘗嘗。」熊妹側回頭對我說。
「你是說牛鞭?——這可是壯陽的哦。強身健體,旺盛精力。」
「我也壯陽不行麼?」熊妹一臉天真地說。听熊妹這麼說,我笑了,世輝也笑了。熊妹看看我,又扭過頭去看看世輝。熊妹看我與世輝都笑了,便很認真地對著我說,「哎!宏建哥,別學著世輝作弄人。不過,吃什麼補什麼的說法,不很專業的哦。」
待服務生全記下了,我又點了一盤螺絲。
「螺絲也能燙火鍋呀?」熊妹又一次驚奇地問,「螺絲燙火鍋好吃嗎?」
「他是手里燙著螺絲肉,心里想的卻是螺絲姑娘呢。」世輝插話說,
「嗨,倒真讓你說對了,昨夜里我真的夢見螺絲姑娘來著。她作好了宵夜把我叫醒讓我吃,又幫我洗好了浸泡在洗衣盆里的衣服。我叫她上床來睡覺,她卻把她的衣裙展開,變成了兩張翅膀,圍繞著屋頂的吊燈飛旋著,然後笑嬉嬉地飛走了。」早上醒來,一模,下面濕了一大截。
「看來,宏建老弟是想女人了罷。」世輝笑著說,「好了好了,別鬧了,我們不要說那些個虛的,說點現實的罷。宏建你現在和蘭玲怎樣了,坦白招來。」
「她去省城進修,已經走了3個月了。」我說。
「怪不得夢見螺絲姑娘啦,」世輝「嘿嘿」一笑,隨口又說,「她這個人啊,就是喜歡學習,注意她可別搞成學習狂了喲。」
「書到用時方恨少,學習總是好的嘛,」我說。
女服務生端來了湯鍋,放在了火頭上,用點火器點上了火。調配好了的紅紅的湯汁散發著辣椒的清香味兒,汁面上飄浮著一些泡沫和白女敕女敕的7、8根大蔥。
我對世輝說︰「這‘老四川’自制的火鍋底料調成湯汁也保持著鮮香,可用的原料又不是新鮮的辣椒,也不知是個什麼竅門?」
「每一行業都有自已的竅門的。」世輝月兌口說道。
服務生陸陸續續上菜。我帶來了公司的新品雞尾酒。沒想到世輝嚷著說好久沒喝到我的酒了,放著,一會兒他拿走。我只好依了他。世輝要了1瓶重慶啤酒,熊妹要了1听可口可樂,我要了「老四川」自制的2兩一杯的長白山百年人參枸杞酒。我招呼著把菜品一樣樣倒下去煮著。
「為重逢干一杯。」我提議。我們仨踫了一杯。
「隨意,喝著聊。」我說。
鍋底的火不大,我動手調大了些。須臾,鍋里的汁開花了,熊妹等不及就燙起了鴨腸,在開花的湯里三涮兩涮便放進了嘴里。隨即,熊妹倒抽了口涼氣說︰「真爽!」
一會兒,牛鞭熟了,我吃了一節,象糯米一樣黏黏的。世輝也吃了一節。熊妹也吃了一節,熊妹直說好吃。世輝喝著啤酒,突然對著熊妹說︰
「宏建今夜打單身,熊妹,你如果願意,今夜就去跟你宏建哥一起睡。」
「世輝你別耍流氓啊你,」熊妹停了手中的筷子,瞟了我一眼。「即便我願意,人家宏建也不願意呢。人家放不下蘭玲的!」
世輝瞥了我一眼,轉過頭對熊妹說︰「哎喲!我就是‘流氓’,而且還是‘大流氓’呢!」
「說自已是大流氓,」熊妹反駁道,「你這是矯情,流氓不是誰說誰能當的。」
「總之,我總不能為了你,不遵守自已的三不主義罷。」世輝強辯道。看著世輝自稱大流氓而又不笑的穩重模樣,我倒先笑了。我打圓場招呼他兩人不要停筷子,不要只顧斗嘴忘了吃了。熊妹吃著午餐肉,我和世輝往湯鍋里撈牛鞭、羊鞭。其實,牛鞭與羊鞭已經分不清了,撈出來便是一樣地吃罷了。
我舉杯與世輝干了。放下杯子我說︰
「別斗嘴了,既然說起蘭玲,我想問你們二位一個問題,世上到底有沒有愛情這個事物喲?如果說,情yu既是一種強烈的情感,又是一種強烈的肉yu的話——萊蒙托夫是贊成第一種說法的,他說過,愛情是一種強烈的情感!現在的問題是,情yu與情感、與純粹的肉yu、與愛情在我的頭腦中已經混淆不清了,已經象這火鍋一樣煮成一鍋粥了。而這個問題混淆不清,又怎麼能成功地實現蘭玲的願望將xing與愛予以剝離呢?而xing與愛兩者的絕對界限又在哪里呢?或者說,這兩者本身便沒有什麼界限,這個問題本身根本就是一個不能求證的偽命題!」
「要我說呀,」熊妹插話說,「我就要說愛情不單單是一種強烈而簡單的情感,也不只是一種精神。愛情同時又是一種激素,一種物質化了的激素。所有愛情的行為都是通過激素而起作用,所有瘋狂的行為都只是為了把基因傳遞給後代。」
「你別拿你是醫生的身份,來宣揚你的生物愛情說觀點啊!」世輝在那邊插話說。
「你讓熊妹說吧,听上去有道理的嘛。」
我轉向熊妹說︰「你繼續。」
「某些進化心理學家、神經生物學家和激素研究者認為,xing欲、戀愛和伴侶關系通過各種激素的相互作用形成愛的三角形。xing器官分泌的gao丸激素控制xing欲並可刺激多巴胺的分沁。gao丸激素水平高的男性很少結婚、常與陌生異xing發生關系並且很快分手。多巴胺、去甲腎上腺素和血液中的復合胺則是作用于戀愛激素。多巴胺會提高人的注意力和行為的目的性。而去甲腎上腺素則會使人心髒狂跳或茶飯不思。血液中少量的復合胺會導致強迫性的行為。此外,多巴胺也可增加gao丸激素分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