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灰衣人小紙條上只寫著十點獅子樓。可到底是在獅子樓里面還是外面呢?現在已經九點半了。進去了又怕他找不著,還是在門口等著吧。此地本來就遠離紫霞街,又在這麼個偏僻的小里弄內,游人稀少,獅子樓顯得格外冷靜。老半天也不見一個人影兒。
左等右等,已經快到十點了,還是不見灰衣人。莫非灰衣人早就進了獅子樓,在里面等我了?已經十點零五分了。對了,還是進去看看吧。
「先生,上午好,您想吃點什麼?」剛走進門廳,眼楮還未適應廳內灰暗的光線,一個細細的聲音傳來。
我愣住了。定神一瞧,一位身著淺紫職裝的長臉美眉立在服務台內,微笑著看著我。
「那您是——?」長臉美眉微笑依然。
「我——」進飯店來,不吃飯又是什麼?
「找人的吧?」長臉美眉收起了笑容。
我點點頭。
「誰呀?」長臉美眉面色如霜。
好不容易進來個客人,又不是吃飯的,人家已經不開心了。
「哦,就是有個身著灰衣服的,扁平長臉的——」
「咱店沒這個人。」長臉美眉冷冰冰的打斷了我的話。
「不是店里的,是——」
「你到別處找吧。」長臉美眉不耐煩的背過身去,玩起她的手機來。
我正待轉身,隨著「咚咚咚」一陣急促的下木板樓梯腳步聲,一個人旋風似的從樓上來到樓梯口。我眼楮一亮,僵硬的扁平長臉!正是灰衣人!
我猛地愣住了,灰衣人一掃到我,鷹眼便射出寒光,一聲不吭,右手一伸。我忙抖抖的把那黑皮夾子,交到他手中。灰衣人扭頭迅疾出門而去。
還了那個不潔之物,頓覺一身輕松。來到門外,剛想透口氣兒,心里一驚︰啊!遠遠的,瞧見一群橙衣人挾裹著灰衣人,正走向停在文昌路口的一輛面包車。最後面的那個橙衣人瘦瘦的,矮矮的,正是瘦皮保安!
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怎麼?那幫橙衣人又抓走了灰衣人?干嘛要抓他呢?難道瘦皮保安一直盯著灰衣人,跟蹤至此?
不管它了,那只晦氣的皮夾子,真是誰得了它,誰倒霉吧。
「當當」遠處鐘樓傳來半點的鐘聲,不覺十點半了。對了,文山,我一個激靈,文山該等急了吧。忙走到文昌路口,招呼了個的士,直奔第三人民醫院。
「馬部長。您過來一下。」剛從的士內跨出,于警官便在停在右側樹蔭下的警車內,向我擺手招呼道。
「于警官,您好。」我有點心慌的走過去。
「上車吧。」于警官朝我點點頭。
我怯怯的上了車。車內只于警官一個人,坐在駕駛上。今天他開車。
「于警官,這是——?」我疑惑道。
「哦。馬部長,有點事麻煩您走一趟的。」
「有件事?什麼事啊?」
「別急。到時就知道了。」于警官面色沉穩,目視著前方,穩穩的開著車子。
是那兩件寶物的事?還是皮夾子的事?鴨舌帽抓到了嗎?那個墨鏡跟鴨舌帽是一伙兒的嗎?瘦皮保安到底是誰?怎麼老是盯著灰衣人不放呢?……不好,真是忙昏了頭了,沙發暗室里還有那三千塊錢的「獎金」呢!這可如何是好?想到這兒,我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忐忑不安的跟著于警官在市公安局城北分局下了車,來到二樓局長辦公室。
「篤篤」于警官輕敲了兩下門。
「進來。」里面一個低沉的聲音應道。
「報告周局長。客人來了。」于警官進門立正,敬了個禮。
「周局長,您好。」我跨進門內,對著辦公桌後,一位身著警服,魁梧的中年男子低聲道。
「嘿嘿。小馬來咯。好好。」周局長揮手,指了指面前的沙發,「請坐,坐下吧。」
一位秀氣的女警官給我倒了一杯茶,便掩上門出去了。
「小馬,給你看樣東西吧。」周局長示意了一下于警官。于警官從里室拿出個黑色袋子,松開袋子,從里面拿出兩個包裹來︰紅布包裹和黃布包裹!啊?正是那兩件寶物!
「這——」我遲遲疑疑的,「找到了?」
「小馬,就是它們嗎?」周局長目光炯炯,緊盯著我。
我點點頭。
「是藏在你買來的沙發中的嗎?」
「嗯。我是在奧爾曼買的,是三人雙用的沙發。它們就藏在沙發的暗室里頭。」
「暗室?」周局長來了興趣。
「就在沙發背面中央有個暗室,常人不注意,根本發現不了。」
「那你怎麼知道的呢?」
「不是我發現的。是我的堂弟馬文山發覺的。」
「馬文山?」周局長有點困惑。
「就是跟蹤被打昏了的那位。」于警官補充道。
「我堂弟是個木匠。」我也解釋道。
「噢。」周局長沉思著,「奧爾曼?又是這個奧爾曼?」
「這款式,奧爾曼早就不進貨了。還是在倉庫的牆角里找到
的,已經塵封兩年了。」我想說出是浩小姐的生日禮物,還是沒說。她根本就不知道這回事兒,怕她受到牽連。
「嘿嘿,擱那兒兩年了?怪不到——」周局長與于警官相視一笑,「今天就聊到這里吧,小馬,謝謝你。」
「周局長,我——」我想起了那個「獎金」,得趕快上交吧。
「怎麼?小馬還有事嗎?」
「是這樣的。那個人把這些拿走之後,」我盡量的說得簡潔點兒,「又在沙發那個暗室里塞了個紅包。」
「紅包?」
「嗯。」
「小于去看看吧。」
「是,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