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女俠的氣話可是嚇壞了老夫的犬子。」一道經過歲月磨礪的低沉聲音自攬香齋的院外傳來,幕成梟立即轉身,隨後便迎了出去,臉上出現來了救兵的神色,「父親,您來了。」他萬分尊敬,因為來人是他的父親,當今的武林盟主幕千絕。
一行人出現在視線中,楚涼音暗暗的斂下一口氣,一旁的寧昭然則向後退了一步,一直站在遠處的諸葛無梵也走了過來,與楚涼音並肩而站,其實無意間的便將寧昭然護在了後面。
幕千絕看起來不過四十,身材稱得上偉岸,一身不顯張揚的玄色長袍,頭發一絲不苟的束在腦後,一張臉與幕成梟有幾分相似,但不同的是那沉穩的神色,完全自骨子里滲透出來。一雙眼眸有著深刻的歲月痕跡,那是經過無數磨礪的人才會有的,睿智與看透一切的氣息深斂在眼底,看著楚涼音時有著無可奈何的笑意,就好似一個長輩對待一個淘氣的孩子才有的神情。
「幕盟主。」楚涼音收斂了剛剛不屑嘲諷的神情,對待幕千絕倒是有幾分尊敬。
「楚女俠應當是很擔心貴派雲六俠,不過楚女俠不必太著急,老夫定會將雲六俠尋回。」他說的話雖無處可挑理,但是卻也讓人听著不舒服。
楚涼音面無表情,掃了一眼幕千絕的身後,想當然的都是熟臉,這麼多年來行走江湖,個個武林世家門派的人差不多都見過,現今都湊合到這里來了,雖楚涼音對他們不感興趣,但是也微微點頭示意。
「幕盟主要管得事情數不勝數,您盡可辦自己的事,按您自己的章程來辦。但是雲烈召是我六師哥,我必須尋著他,無論生死。」楚涼音目的明確,慕容府的事她不感興趣,她只想找到雲烈召罷了,所以,自然也不會與幕千絕同流合污。
幕千絕向前邁了兩步,與楚涼音面對面,此時自然也看到了站在後面的寧昭然,但是幕千絕卻沒有過多的表示,想必他也知道楚涼音與寧昭然的關系。
「楚世佷,你的心情老夫理解,但是貴派鄒少俠與鐘三俠今日中午便會趕到蘭州,楚世佷不見見麼?」幕千絕的口氣溫和面露慈愛。
楚涼音挑眉,心下一思量,而後點點頭,「我的確需要見上他們一面,不過既然他們來了,幕盟主盡管與他們商量你們的正事兒,我是必然要找到雲烈召。」對于幕千絕長輩親近的態度,楚涼音沒有過多反應,依舊面無表情的回答。
那邊幕成梟倒是十分的氣不順,卻又不敢說什麼,只能干瞪著楚涼音泄氣。
「好,一切等到楚世佷見到了鄒少俠與鐘三俠之後再行商量。」幕千絕十分好說話,帶著微笑的雙眼充滿了長輩的慈愛之色。
「幕盟主,迄今為止,你查到了什麼有用的線索了。」楚涼音回頭看了一眼雲烈召住過的房間,感到有些頭疼。
幕千絕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人,而後說道︰「慕容府出事兒的當天老夫便趕到了這里,當晚黃莊主,秋水莊的秋少俠,白莊主,蕭少主皆趕到。各家均派出了高手查探,收獲甚微。」他說了一串,一點有用處的沒說,反倒有些歌功頌德的味道。
楚涼音掃了一眼對面,大齊武林家共有六大世家,黃家,秋家,白家,蕭家,一夜間被血洗的慕容家,還有在七年前被塞外仇家滅了滿門的杜家。六家如今只剩四家,雖現在看來都表現出必懲凶手的架勢,但是誰又知道他們的心里是不是在打鼓,說不準,下一個被滅門的就是他們。
「那就是說沒有關于雲烈召的一點線索了?既然如此,那晚輩告辭了,我與諸葛寧昭然要去一趟義莊,待得晚上我自會與我門中二師哥三師哥匯合,讓幕盟主操心了。」她拱手一禮,隨後繞過幕千絕向外走去,諸葛無梵有禮數的沖著幕千絕一禮,隨後跟上,寧昭然連幕千絕看也沒看一眼,仰著下巴走開。
站在外的人給楚涼音一行讓道,在楚涼音路過一位二十幾歲的勁裝男子面前掃了他一眼,那男子眉毛一動,眼里竟然出現一抹笑意,有幾分調皮和喜悅。
楚涼音快速的點了下頭,隨後走過去,倆人一系列動作快的讓人看不見,但是站在另一側的一個男子卻是看的一清二楚,臉上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深意。
從慕容府的大門堂堂正正的走出來,寧昭然長吐一口氣,然後便是一串髒話。
「廢材啊,到現在為止一點有用的沒查出來,盡吃喝玩樂了。」寧昭然真想啐一口,不過一想那不是她作風,該啐一口的應該是楚涼音。
楚涼音自然對幕千絕不感冒,不過卻也沒想指著他們,「去義莊吧,看看那些尸體的傷痕,說不準能研究出來什麼。」
「對于失蹤的慕容子均和雲烈召我看幕千絕那老兒是一點都不上心,此時當務之急就是要查出對手是誰,將慕容子均和雲烈召劫走有什麼目的,但是現在看來,他是一點都不著急,甚至那些問題都懶得弄明白。」寧昭然搖搖頭,不過卻也得承認幕千絕是個玩心計的人,從他的神態舉止上就能看出來,興許,她和他哥加在一起玩心計都不是幕千絕的對手。
「那是他的事,與我們沒關系。」楚涼音與諸葛無梵並肩朝著義莊的方向走,寧昭然回頭,視線在慕容府的大門上停留了幾秒,最後冷哼一聲。
義莊在蘭州的郊區,僻靜無人,平日里只有一個打更的老伯在看守。
「蕭家的少主與涼音有交情?」三人前行,諸葛無梵突然開口,聲音雲淡風輕,雖然他走在後,可是他確實看到了楚涼音與蕭少主的互動。
楚涼音也意外了一下,瞥了一眼諸葛無梵,點點頭,「嗯,曾經與蕭禹諾寧昭然一同搶過臨平城首富女兒的繡球。」
寧昭然在那邊輕哼一聲,一手撫著肩頭的長發,臉上滿是不屑,「那小兔崽子心眼可多著呢,楚涼音,日後離他遠點,本小姐不待見他。」
楚涼音冷冷的掃了她一眼,「至少比你靠譜,在九天澗的時候,我可記得拽住我的人是蕭禹諾,那時你寧昭然在哪里?」
寧昭然立即住嘴,翻翻白眼,憤憤的嘟囔一句,「還不是他礙手礙腳的,不然我能錯過?」
楚涼音不再理會她,因為義莊已經出現在了眼前,艷陽高照,可是這里卻平生七分陰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