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的深處總是藏滿了秘密,明明應該是一望無際平坦的只有湛藍海平面的大海,在那深處,卻是突兀的矗立著數不清的小島。
小島有大有小,有的上面荒蕪一片,有的稀疏的有一些綠色的植被,但也僅僅一二而已。這些個小礁島,上面空曠一片,沒有一點生命的蹤跡。
天空湛藍一片,火熱的太陽在天空上俯照著大海,海水藍的通透,礁島也焦熱的刺眼。
偶爾的,有一兩只海鳥在礁島上飛過,可是卻不會停下,它們直接飛掠過去,根本沒有打算停留。
一座面積稍顯大一些的礁島,空曠荒蕪,只有礁島的最頂端,稍稍的有些綠色的矮草,但也因為此時天上的艷陽高照,而顯得毫無生機。
一波一波的小型海浪沖刷著礁島的邊緣,因著海浪的沖刷,那邊緣的沙子細膩而又光滑,被太陽照射著,一個個沙子兒好似珍珠一般。
海水深處,突然出現兩個人影。那兩個人影一步一步的朝著礁島走過來,他們頭發散亂,臉色蒼白,看起來像是水鬼一般。
漸漸地,他們走出了深處,踩踏上了沙子,最終,離開了海水,一步步的踏上被太陽烘烤的炙熱的礁島。
海水順著倆人的衣服鞋子滴落在炙熱的地面,不過兩秒鐘,那滴落下來的水跡便被蒸發掉了,只留下一點點白白的痕跡,那是鹽。
楚涼音全身乏力,後頸右腿皆疼痛到麻木,她身上的紫色長裙緊緊地貼在身上,勾勒出她修長細致的身材。盡管此時她滿身的狼狽,卻是有著另一番味道。
與她距離不過兩步的月離風同樣狼狽到極點,平日里一絲不苟的長發也散亂的搭在後背,上好的黑色外衫也破開了好幾個洞。他面色蒼白如紙,喉結不住的上下滑動,嘴里鼻腔里都是海水的味道,從醒來開始,他的胃里便開始一陣一陣的翻涌,可是卻什麼都嘔不出來。
太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給予了他們一絲力量,但也只是些微的一點力量而已。
走出了海里,終于擺月兌了海水的包圍,倆人都不由得輕松了些。
月離風側頸看向旁邊的楚涼音,明明只是一瞥而已,卻也在轉頭之時不小心的注意到了她的不一樣。
那修長的充滿了女人味兒的身體不是開玩笑的,尤其此時天與地之間只有一片荒蕪,她的新形象就更加顯眼。
余光瞥到月離風在看著自己,楚涼音倏地扭頭瞪視著月離風,知道自己此時衣服全部粘在身上,她也不由得有些尷尬。但是又不想就此服輸,下巴一揚,冷哼道︰「看什麼看,沒見過女人啊。」
明明什麼就沒做卻被嗆聲的月離風眼楮頓了一下,下一刻他的唇角浮起一絲笑,有些無賴更多的是迷人,「我也是今兒才知道,師叔也是個女人。」他這話不免諷刺,難不成以前他一直把她當男人了不成。
楚涼音毫不客氣的白了他一眼,隨後轉身一坐在地上,地上的礁石被太陽烤的滾燙,可是此時這樣的溫度對于她來說,完全沒壓力。
月離風也在她一旁坐下,兩個人明顯放松了很多,尤其在看著那一波一波沖刷著海岸的海水時,能夠從他們倆的眼中明顯的看到,從此後絕對要遠離海水,這輩子都不踫。
「月離風,你這次欠老娘的用命都還不清。」楚涼音坐在那里看著海水,一邊說道。
月離風輕笑,稍顯細長的眼楮因著陽光熾烈而微微眯起,讓人看不清其眼中的神色,「不然把命給你?」他的語氣中略帶笑意,聲音也有些沙啞,所以听起來格外好听。
楚涼音冷叱,「老娘要你命干屁?不過要是走不出去,找不到食物,就把你的肉一片片割下來給老娘充饑。」她幾乎咬牙切齒的在說,同時也暗恨自己為什麼那麼多事,干嘛要拉他,隨著他掉海里被沖走算了。現在倒好,被沖到這荒島上,連個綠色的東西都看不到,估模著,過不了幾天,就得被餓死。
「呵呵,隨你。」他笑著回應,卻是有些有氣無力。
楚涼音同樣全身乏力,兩條腿的肌肉都在打顫,後頸和脊背被海浪沖擊的現在還隱隱作痛,她根本不想動彈,能坐一時是一時,甚至連話都不想說。
海浪沖刷著海岸上的沙子發出悅耳的聲音,天與地之間寂靜的只有海浪聲,嘩啦啦嘩啦啦,饒是動听。
灌了一肚子的海水,此時在太陽底下烘烤了一陣,楚涼音的嗓子開始冒煙了,疼痛干癢,饑餓感也開始涌上來,正是所謂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禍不單行啊。
勉強的咽一口口水,可是卻火燎燎的,像是嗓子被強行的用砂紙磨一樣,「月離風,老娘又渴又餓。」她開口,此時嗓子比之剛剛就沙啞了很多。
月離風微微搖頭,眼底浮出無奈,但是卻淡定的很,「你放心,你的感受我明白,因為,我也一樣。」他也沒好到哪里去,同樣口干舌燥,餓的胃都在痛。
長長地舒口氣,楚涼音抬手撥弄著漸漸干了的頭發。這一撥弄不要緊,感覺頭發上盤踞著很多的晶狀物,而且抖一抖頭發,那晶狀物直往下掉,白花花,居然是鹽。
楚涼音霎時有吐血的感覺,漸漸被太陽烤干的衣服上也是一層白花花的鹽,在衣料上凝固,使得衣料硬邦邦的。
她在那兒弄頭發弄衣服,白花花的晶狀物順著她的衣服頭發往下落,落在她身邊的地面上,看起來像是好久沒洗頭發了而生的滿腦袋的頭皮屑。
看著她的月離風不由得再次胃里翻涌,趕忙撇過眼楮看向別處,深深的呼吸讓自己翻涌的胃平息下來,可是他也知道,自己肯定也是她那副模樣。
微微仰著頭,這片海域上除卻那些個鱗次櫛比的小礁島外,以目視的距離來看根本沒有一個小島上有綠色植被的影子,都是一些荒蕪的小島。可是自從他們坐在這兒以後,已經有三撥兒鳥兒自他們的頭頂上飛過去了。
而且如果她沒看錯,那些鳥兒都是朝往一個方向飛的,西北方向,那邊有什麼?
「姓月的,你跟著那鳥兒走走,看看它們往哪兒飛呢?」楚涼音自己腿腳酸軟無力,她便開始支使月離風。
月離風慢動作的眨眼楮,微微搖頭,「師叔為長,還是師叔去吧。」他也推月兌。
楚涼音擰眉,似乎想要露出凶相,但本身乏力到極點,根本就沒力氣做表情,沒辦法直接放棄,「不然你下海抓條魚來吧,老娘要餓死了。」
月離風還是一動不動,不止是她一個疲累,「如果你能把說話的時間用來休息,相信用不了一會兒你就會恢復體力了。」
「哼,廢話。」楚涼音冷哼一聲,隨後盤膝閉目,開始調息。
那邊月離風也閉上了眼楮,兩人不再說話,天地間僅剩的就是寂靜,那海浪一波一波的朝著海岸奔波而來,沖刷著海岸上的沙石,引起沙沙的聲響。
太陽一點一點的朝著西方移動,鳥兒也飛過去了幾波,但是那坐在沙灘外的兩個人依舊一動不動。
太陽漸漸的落下了海平線,那一下一下沖上來的浪花也多了幾分清冷氣息,小礁島因著沒有了太陽的照射,熱氣也逐漸的消失了,使得天與海之間的氣溫降了下來。
那兩個人坐在那里宛如雕像,整整一個下午,他們倆一直都沒有動一下,甚至連眼皮都未曾有過波動。
驀地,穩坐如山的楚涼音突然身體快速的抽搐一下,下一刻她猛的睜開眼,眸子清亮,剛從海里爬出來時的疲累已然消失不見,一個下午,她儼然恢復。
「嗯~」伸開雙臂,她心滿意足的抻了抻懶腰,全身的關節都在 作響,怎是一個爽字了得。
楚涼音活動了一下脖頸,隨後轉頭看向距離她兩米之外的月離風,他依舊一動不動,雙目緊閉。
看到他,楚涼音的肚子里就開始冒火,如不是因為這貨,她會落到今天這地步?倒霉啊倒霉。
站起身,隨著她的動作抖落了一身的沙子鹽晶,扒拉一下頭發,也嘩啦啦的掉下來一堆東西。
兩步走到月離風身邊,她彎腰低頭看向他,但他仍舊一動不動,好像根本沒有了感覺似的。
楚涼音笑笑,隨後站直身體轉身朝著小礁島頂上走去,她幾乎一步抵得上正常走路的兩步,飛躍著,眨眼間竄上去數百米。
太陽落山了,這礁島就顯得格外清冷,越往高處,涼風吹過,那大海咸濕的氣息撲面而來,瞬間好像又激起了腦中對海水味道的回憶,使得她胃部一頓抽搐。
「呸!」胃里什麼都沒有,啥東西都嘔不出,也只能啐一口安慰一下自己的神經了。
這小礁島比之周圍的能大一些,但是對于楚涼音來說,這礁島還比不上一個小山頭,她只是稍稍用了些力氣,便輕松的躍上了礁島頂端。
站在這里往四周一望,入眼的都是一個個大大小小的礁島,完全灰突突一片,什麼都沒有,簡直是荒蕪中的荒蕪。
看到的瞬間不禁失望,那時看鳥兒都朝著西北的方向飛,還以為那邊會有什麼青山綠水環繞的島嶼,可是現在一看,卻是什麼都沒有,只要是目力所能及的地方,都是灰突突的礁島。
這座礁島上有幾顆綠色的植被,不過都是雜草,甭說吃了,估計都很難拔出來,死死的嵌在礁石的縫隙中,哪是人吃的東西。
「媽的,晦氣。」劍也不在手,也不知道那船上的人都怎麼樣了,那麼大的風浪把他們倆直接拍下海里,然後被沖到了這里,那海浪肯定還是在繼續著,船上那麼多人,還有杜意凌,還有她的劍。
一想到這些楚涼音不禁心煩意亂,此時此刻,只想找準了方位趕緊離開。
「找到方向了麼?」月離風的聲音在身後傳來,楚涼音回頭掃了他一眼,驚奇的發現這貨的頭發居然重新的一絲不苟綁了起來,盡管衣服還是那麼皺巴巴,上面還有鹽的白色結晶,但是此時看起來就精神了不少。
「沒有,但是從鳥兒都朝著西北的方向飛,我認為,該往那個方向走。」她伸手一指,在昏暗的天海間確定了方位。
月離風也不反對,多余的話他也不說,或許是為了保持體力,也或許是因為楚涼音在危機關頭拉了他一把而不與她再爭執。
雖天色昏暗,但這倆人也不打算繼續停留在這里,這一片海域上的小礁島幾乎是一個連著一個,雖島與島之間也有些距離,但也不過幾千米的距離,無論海水或深或淺,都必須前行。
跳下礁島,而後直接踏進了海水,海水冰涼,倆人徑直的走進水里,海水愈發的深,便改走作游,朝著對面的小島游去。
重復著這些動作,斗轉星移間太陽又不知何時跑到了東邊的海岸線,天邊出現了白色的魚鱗雲,還有些微金黃色的光線漸漸跳出來,新的一天來臨了。
幽深的海水平靜無波,可是有一處的海面卻隱隱有波動,驀地,一個人突然破水而出,「噗!」楚涼音自水中露出頭,海水順著臉頰往下滑,陽光照射在臉上,鍍上了一層金色的柔光。
不過兩三秒,她身邊又有一個人自水里出現,月離風的頭發除了濕透之外仍舊一絲不苟的束在腦後,盡管在水里,他看起來依舊整齊而醒目。
「一會兒從前面那個礁島上岸,老娘要抓條魚吃。」游了一夜,昨天恢復的那一點體力也都消耗盡了。剛剛在水下游得時候,看到了不少的魚兒,看到了不免頓感肚子空空,饑餓感涌上來,感覺要人命了。
「越過了大大小小二十七個礁島,前路不知還有多少荒蕪的島嶼。」從他毫無溫度的聲音就能判斷,月離風也一直在忍受著,生逢絕境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平靜面對的。
「先甭管那個,老娘要吃魚。」楚涼音狠狠地說,隨後一頭再次扎進水里,而且沉到下面,在海面上都看不到她波動的影子。
月離風沒有再管她,而是直接朝著不遠處的小島上游過去。
這個小島沒有沙灘,出現在眼前的是一處高約兩米的峭壁,月離風徒手抓住光滑的峭壁上一塊石頭,沉在水里的身體一動,自水中翻出,帶著水花直接跳上了峭壁上。
他剛跳上來,兩條魚從下面扔上來,在石頭上蹦跳了兩下,便不再動了。
而後下一刻,滿身水的楚涼音也從下面跳了上來,月離風避開視線不看她,那渾身濕透衣服粘在身上的樣子實在讓看得人很尷尬。
「媽的,也沒有火。」這礁島上一根毛都沒有,拿什麼生火。
月離風走到一旁坐下,看得出來他是沒打算吃生魚。
楚涼音將衣服上的水擰干,隨後便拎起那兩條魚走到一邊坐下,坐下才想起自己的劍根本沒帶在身上。抬頭看向月離風,他看著別處正打算置身事外。
她抖動一邊的肩膀笑了一聲,起身大步走到他面前,右手攤出,眉梢一挑,「匕首。」
月離風終將視線收回,看著她搖搖頭,「沒有。」
楚涼音冷笑一聲,「少他媽說瞎話。」直接伸手按住月離風的右腿,月離風抓她的手,被她一掌拍開,隨後右手直接探向他的腰,月離風再擋,但她已經決定用暴力了,月離風也根本擋不住她。右手在他的腰側一模,隨後兩根手指一用力,將卡在腰側的匕首成功的搶下來。
「哼,用你的匕首已經算給你面子了,老娘要是用你的鳳鳴劍殺魚,你也擋不住。」她也不知道是怎麼看到月離風的腰側有匕首的,而且找位置還找的那麼準確。
月離風面無表情,看著楚涼音拿著匕首顛顛兒的回去,然後一刀割掉魚脊上的一塊肉,他的眼角都在抽搐,可見有多心疼。
割下魚肉楚涼音就直接扔進了嘴里,眼角的余光瞄到了轉過頭不看她的月離風,她眼角眉梢皆是得意。生魚肉對于她來說也不錯,因為老早就吃過,不過那時有醬料,但現在什麼都沒有,可卻帶著點海水的咸味兒,也算美味了。最重要的是新鮮啊,剛剛她一刀下去,魚兒還在動呢。
她只吃了魚兒背脊的部分,給肚子充了一下,它也不再抗議了。
扔掉那兩條被她吃了一半的魚,滿足的搖了搖脖頸,起身走到月離風身邊將那匕首扔給他,可是人家卻沒接。
「送你了。」他聲音冷淡,對那匕首也是萬分嫌棄。
楚涼音挑眉,「不要了?那老娘要,告訴你,餓死的時候離我遠點。」收起匕首,她朝著這個小礁島的頂端走去,其實這個礁島十分小,等同于一塊巨大的石頭,不過兩步就走到了頂端,風一吹太陽一照,嘴里的腥味兒也散發了出來,此時一聞,自己也覺得有點惡心。
此時站在高處再次向西北的方向看,猛然發現在目力所及的最遠處有個黑點,那黑點不似往常看到的灰突突的模樣,讓楚涼音頓時驚詫。
「月離風,過來看看。」楚涼音大喊,眯起眼看著那個黑點,但仍舊看不清其本色。
那邊被點名的月離風站起身,他臉色不太好,或許是游了一夜很累,也或許是剛剛被楚涼音吃生魚惡心到了,他的呼吸都淺淺的。
「那個島看起來不小,黑乎乎的,你看看。」她指著那個黑乎乎的一點,很認真的在問。
月離風也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稍顯細長的眼眸微微眯起,褐色的瞳孔劇烈收縮,而後點點頭,「如果沒猜錯,應該是一座活島。」
活島?那意思就是個有山有水有活物能住人的島了!一听此話,楚涼音立刻急起來,「走,天黑之前必須到達那座島。」說完,快步跑下腳下的礁島,而後縱身一躍,只听得撲通一聲,她已然入水。
後面月離風慢慢的走下去,側頭看了一眼天邊的太陽,冷漠的臉龐鍍上溫暖的陽光,可是卻沒有一點溫暖的氣息。
站在礁島上看到那個黑點的距離就很遠,待得要往那邊游,距離可是比看到的還要遠。
兩個人游過一會兒便會到附近的礁島上休息一下,可每次往那邊看,還是有很遠的距離。
烈日當頭,兩個人從海水里鑽出來就一頭倒在了一小片沙灘上,身下的沙子炙熱滾燙,可是對于兩個筋疲力竭的人來說,這樣糟糕的環境已經完全可以忽略了。
「噢,老娘的腿要斷了。」游的雙腿無力,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
但相比較月離風,楚涼音的狀態算是不錯了,她早上還吃了生魚,補充了一些體力。而月離風是真的肚月復空空,什麼都沒有,且一直沒有停下休息,他躺在那里閉上眼楮,眼瞼處都現出了青筋。
睜眼看著正當空熾烈的太陽,晃得她有些睜不開眼,海水沙子與衣服都粘在了一起,黏在身上,還散發著腥臭的味道,他們現在豈是一個狼狽了得。
側頭,看向一旁的月離風,他的臉蒼白如紙,眼睫下,黑眼圈也十分的顯眼,哪里還有往日風雅溫柔俊朗不凡的模樣。就他此時的樣子把他扔到街頭,估計連乞丐都不會靠近。
注意到了月離風的呼吸清淺到幾乎沒有,楚涼音的眼睫動了下,「月離風?」
「嗯?」他回答,但是沒有睜眼,也沒有任何表情動作,只是回應了一聲罷了,有氣無力。
「抓兩條魚吃吧,不然你真會死的。你死了老娘絕對會把你扔到大海里,不會管你的尸體。」她說道,話語很涼薄無情。
月離風的唇角動了動,由喉嚨深處發出一聲輕笑,「謝謝關心,我不吃。」看來他是打死也不會吃那些讓他惡心的東西。
楚涼音翻翻白眼,又重新看向天空,太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貼在身上的衣服很快的就被吸走了水分,她動了動身體,然後坐起來,一波一波的浪花沖上沙灘,她的腿被海水沖刷著,沙子漸漸的把她的腿都埋住了。
將腿從沙子里抽離出來,隨後站起身抖一抖,「走吧。」勝利在望了,哪能在這里就躺下?
說完她也沒看月離風,便徑直的沿著沙灘朝著西北的方向走,待得走出沙灘再重新進入水中往外游。
可她走了幾步,卻發覺身後的人沒跟上來,回頭,竟然看到月離風還躺在那里。
她蹙眉,再次喊道︰「月離風,如果你現在不走,太陽下山的時候,你還得在水里度過。」沒有太陽的海水真的很涼,涼到徹骨。
但是任憑她扯著嗓子不耐煩的喊,那邊躺在那里的人依舊沒有動靜。楚涼音吐出一口氣,無可奈何的又轉身走回去,在他身邊停下,看著他的臉,眼皮一動不動。
「月離風?」楚涼音蹲下,抬手拍拍他的臉。
她打在上面絲毫不留情,啪啪的聲響在這荒蕪的沙灘上分外響亮。
打他也沒有反應,好像感覺不到似的。
楚涼音一詫,隨後坐在沙灘上,抓起他的手,兩指搭在他的手腕上,脈搏跳動的緩慢但是還算有力,應該不是暈了。
放開他的手,楚涼音擰眉瞅著他的臉,思考了兩分鐘,她突然抬起右手放在他的胸口位置,手臂一震,渾厚內力順著掌心輸入他的體內,月離風的身體瞬間抽搐了下。
楚涼音放開手之後就退開一邊,月離風的身體翻到一邊然後便開始嘔吐,大吐特吐可嘔出來的卻只是些胃液。
「你這個人就是有怪癖,要是覺得海水惡心那就吐,非憋著干什麼?憋著忍著不斷的勸自己把自己都催眠了,你這個人,真讓老娘無話可說。」楚涼音是真真沒見過這樣的人,她知道他一直都在忍受著海水的味道,特別是被海浪卷走之後他們都喝了一肚子海水,他從那時開始就一直在排斥著海水的味道,但是又忍著不嘔吐發泄,到底是忍到了極致了。
嘔吐了好一會兒,終于停止了,月離風再次翻身躺下,整個人看起來輕松了不少。
「還不是你吃生魚刺激的。」他嗓音沙啞,但依舊在抱怨楚涼音今早的作為,他看到了之後便一直不舒服,再加上海水氣味兒的沖擊,他已經忍受到極限了。
楚涼音冷笑,滿眼不屑,「老娘又不是你,不吃不喝也能忍著,有魚能吃,干嘛虧待自己。」
月離風眨眼都是慢動作,有氣無力的清淺呼吸,仰頭看著湛藍的天空,此時此刻好像舒服很多了。
「行了,月公子您老也舒服了,如果您還想休息,那就繼續躺著,老娘要走了。」起身,再次抖一抖裙子上的沙子,她揚長而去。
這邊月離風又躺了兩分鐘,最後也站起來,遙看了一眼浩瀚無際的大海,抬步順著楚涼音離去的方向走去。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