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小姐,你又何必著急。現在已是中午,你們一行趕到白柳山莊一定跋山涉水沒休息,不如用過了午飯再走也不遲。」流螢走出琉璃亭追上楚涼音說道。
其他人已經陸陸續續的從亭子里走出來,這個地方看似溫婉平靜,實則暗藏凶險,沒有楚涼音的肯定,他們還真就不敢多做停留。
「算了,我怕再從你們這兒出去我還得把自己綁在樹上三天。柳夫人,你欠我的人情算是還清了。希望這輩子,我們再也不見。」楚涼音沖著亭子里的柳夫人揮揮手,隨後轉身拂袖而去。
其他人也隨著離開,這地方,能離遠點就要離遠點。
從白柳山莊的大門走出來,楚涼音啐了一口,想必把她憋得夠嗆。寧昭然則笑意盈盈,轉悠到楚涼音面前,歪著頭瞅她,「嘖嘖,楚女俠害羞了?」
楚涼音翻翻眼楮,「干你何事?」
「是不關我的事,但是人家好奇啊。你到底是不好意思呢還是你的月公子已經數過你身上到底有幾顆痣了呢?說真的,我和你一起洗澡那麼多次,我都不知道你身上到底有幾顆痣。」寧昭然搖頭晃腦,故意說得很大聲。
其他人不免有听著不舒服的,尤其幕成梟,似乎還在震驚當中,他是一點都沒想到楚涼音和月離風是那種關系。
「我是否知道這也是我們之間的事情,寧小姐管的太多了。」既然已經公開了,月離風似乎也不再遮掩了,走到楚涼音身邊,與她站在一起,一邊說道。
寧昭然撇嘴,「怎麼?你們倆想來個雙打對付我?未免欺人太甚,本小姐這次也沒帶人出來,被你們倆欺負,等著吃虧啊。」她雙手叉腰,嘴上說著會吃虧,姿態上可不見收斂。
「哼,那個娘們到底是怎麼知道這麼多事情的?」雲烈召還沉浸在柳夫人的能力當中,在這樣的女人面前著實可怕,一點秘密都沒有。
「是啊,確實神奇。父親那麼多年前的事情她居然都知道。」幕成梟接口道,他也很震驚。
楚涼音雙臂交叉環抱胸前,搖搖頭說,「也別以為她有多神奇,她指著這個吃飯,自然下大力度搜集各方面的消息。白柳山莊養了無數的人,個個行業的都有,遍及天下各地。她知曉萬家事,自然與她養的這些人分不開。沒準你們身邊有哪個人就是白柳山莊的線人。」
「那這個女人著實有錢,不過也看得出來,這生意確實賺錢。」寧昭然口氣有些酸,扭頭掃了一眼白柳山莊,這個地方是能不進去就不要進去。
「你剛剛說的,上一次從白柳山莊出來之後將自己捆在樹上三天,這是怎麼回事兒?」月離風垂眸看著楚涼音,唇角蕩漾著淡淡的微笑。
「是啊,那茶里到底有什麼?」寧昭然想想不禁心下忐忑,若是她真喝了,她不也得把自己捆上。
楚涼音搖搖頭,「茶里面是什麼我不知道,不過喝完了之後便會產生幻覺,腳下像踩著棉絮一樣。太陽下山的時候眼前就出現無數的妖魔鬼怪攻擊自己,反正那滋味著實不好。或許她們是習慣于時刻處在那種幻覺當中,時間久了,也就有了抵抗力。」
「她們有病吧?正常人誰會喜歡日夜都處在幻覺當中。」寧昭然撇嘴,對這山莊里的怪人頓時更加沒好感。
「誰知道,總之,除了天大的事,否則別找她們。」楚涼音揮揮手,她是不想招惹她們。
「咱們走吧,就算今晚夜宿山林,也比呆在這里強。」楚涼音跳上馬,這是第一次,她有唯恐避之不及的時候。
一行人上馬離開,寧昭然打馬與楚涼音在前,在把後面的人落下些距離之後,她小聲問道︰「楚涼音,那個流螢喜歡女子是不是?」
楚涼音挑眉,「你怎麼知道?」
「哈,本小姐聰慧異常,自然是看出來的。」得到了證實,寧昭然得意一笑。
「哼,你這算什麼聰慧。流螢是喜歡女人,她也從來不掩飾,不算什麼秘密。」楚涼音不屑,這有什麼可顯擺的。
「那人家喜歡女人你做什麼要挑逗人家?若是賴在了你身上,她有那麼個主人,你可甩不掉。」寧昭然的語氣倒是有些可惜。
「切,要找她們也會找同道中人,我是不是她同道中人,她一眼就能看得出。」楚涼音搖搖頭,其實流螢是個不錯的女子。
「哼,難說,這種人還是少惹為妙。」寧昭然卻覺得應當遠離。
從原路返回,穿過柳樹林,再登上山間小路,一行人馬踢踢踏踏,沒想到在太陽落下了西山的時候,居然又走到了昨晚休息的地方。
昨夜篝火的痕跡仍舊在,看來這是老天作美,讓他們今晚能夠繼續在這里休息。
幕成梟從白柳山莊出來後一直心事重重的,待得都下馬休息之後,他卻站在遠處靠著樹干沉默不語。
楚涼音听夠了寧昭然嘮叨,便走到幕成梟這兒,瞧著他幾乎好像呆滯了的模樣,輕咳一聲,「二公子,想什麼呢?」
「啊,楚女俠。我沒想什麼,我只是在想,如果父親被南幽的那個部族抓走了,我該怎麼做。」他從來沒這樣獨自做主過什麼事情,都是父親發話然後他去做,或者身邊有人出主意他下命令,所以,這次到了他自己拿主意的時候,卻是不知道怎麼辦了。
楚涼音搖搖頭,面上有幾分無語,「怎麼做?自然是帶人到南幽去找你爹啊,這還用想?到了那里先了解具體的地勢,派人詢問一下那部族的人到底是什麼樣,有什麼能耐,在南幽居住那麼久的百姓不可能一點不知道。有了把握之後就直接進山去找,如果你爹已經遭遇不幸了,能殺就殺,不能殺,放火毀了森林也要他們陪葬。」在楚涼音看來,這是多簡單的一件事啊,抓了自己的爹,難道還想和他們講道理不成。
幕成梟不吱聲,半晌才點點頭,「我試試。」看起來他的情緒很不穩定,一副心里沒底的模樣。他轉身走到一邊,低著頭看著地面嘀嘀咕咕,像是再給自己打氣。
楚涼音看著他萬分郁悶,他若是一直這樣下去,幕府遲早得敗落。
「給別人出主意呢?」腰間多出一只手來,月離風的氣息飄到鼻端,楚涼音扭頭看著月離風,然後嘆口氣,「說不定等到他們救出了幕千絕,幕千絕也咽氣兒了。」
月離風淡笑,「你以為所有人都像你一樣天不怕地不怕?還能把自己捆起來在荒山野嶺里晾了三天三夜,誰人有你這本事?」他雖是在贊賞,卻也能听出諷刺之意來。
楚涼音輕哼,甩開他的手轉身正面看著他,「怎麼?我把自己捆起來不對?難不成自己一個人像個傻子似地拿著劍在荒山野地里比劃來比劃去?那才是傻子。」因為她心里清楚那是幻覺不是現實,所以,她能很鎮定的把自己捆起來。
「所以,你讓我自愧弗如。」月離風搖搖頭,嘆息自己不如她。
楚涼音不免得意,「那是自然,你一直都不如我。哎,也不對,在冷血和自私這方面,我就比不上你,你還是佔上風的。」她笑著拍拍他的肩膀,佯裝佩服他。
月離風抓住她的手,淡淡的掃了一眼四周,然後低聲道︰「那柳夫人到底欠了你什麼人情?現在該交代一下了吧。」一個人在你面前總有無數的秘密,這種感覺真的很不好。
楚涼音抿嘴笑,「你開始忍不住要問了?」
「不說麼?」月離風壓低了聲音,垂眸近距離的看著她,盡管天色暗下來,但還是能清楚的看清她每一點每一滴。
楚涼音低頭,長長地呼口氣,一副走過塵世滿心滄桑的模樣,「既然你想知道,我告訴你又何妨?想當年我行俠仗義的時候,不小心救了流螢。流螢是柳夫人的心月復,從小養到大的,所以,她說欠我一個人情。還邀我去白柳山莊。那時我听說過白柳山莊自然好奇,所以就去了。然後她就說,日後她遲早會把這人情還了,我不信,我說這輩子你都還不了。從那里出來之後我就把自己捆上了,所以,我其實也只去過白柳山莊一次而已。不過,倒是讓她給說準了,這人情還真讓她還了。」雖然沒用在她自己身上,轉讓給了幕成梟。
月離風點點頭,「那麼我行俠仗義怎麼就沒遇過這樣的好事?」
「切!你還真以為你那是行俠仗義啊?」楚涼音萬分不屑,如在以前,她肯定會啐他兩口。
月離風不以為意,松開她的手順勢攬著她的腰,「你不是說要給我看你身上到底有幾顆痣麼?打算什麼時候給我看?」他眼角蕩漾著笑意,還有幾分賴皮。
楚涼音瞬間滿臉窘迫,「給你看個屁,你閉嘴,他們耳朵好使的很。」
「那又如何?听到就听到了。不過你有幾顆痣我不知道外人卻知道,這種感覺著實不好。」他搖搖頭,以表自己的感覺有多糟糕。
楚涼音捶了他一下,警告他閉嘴,他卻不收斂,笑出聲。
「哎哎,我說你們倆能不能去遠點的地方說那些肉麻的話?以為我們都是聾子啊。看看爾蔣臉都紅了,人家還是個孩子呢。」寧昭然不滿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她真是受不了這倆人了,沒見過這麼肉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