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齊雲山脈籠罩在夜色當中,遠處望去,那山脈幾乎接連天雲。
而就在這深夜當中,在齊雲山的一角,轟然響起一聲巨響,接連便是點點火光,大樹倒地的聲音,黑壓壓的一群人在齊雲山中開闢出一條暢通無阻的道路來。轟隆巨響的火藥將高坡炸平,應聲而倒的樹木被利落的清理到兩邊,如同大軍壓境所向披靡朝著齊雲山的深處快速行進。
雖然齊雲山樹木蔥郁毒物野獸甚多,但是那爆炸聲幾乎是一個時辰響一次,火光沖天,哪里還有毒物敢靠近。
訓練有素的人在前開道,後面又跟上來黑壓壓的一群人,運送著開采礦山之時才會用到的火器。看他們的架勢,完全是要把齊雲山鏟平。
然後,在前開路的卻一直朝著齊雲山的深處走,明明小山連綿的齊雲山硬生生的被開闢出一條平緩的大道,比之朝廷開路修路都要迅捷。
齊雲山深處的一角,一大片怪石嶙峋矗立的地方,荒草已經被鏟平,幾乎一個城鎮那麼大的地方,地面的土皆已經被掘起,露出的是堅硬的花崗石,這花崗石就像是一整塊平鋪在這一片地面上,沒有一絲縫隙。
此時此刻,黑夜籠罩,可這里卻點燃了火把,黑壓壓的接近上千的人聚集在這里,他們清一色黑色的勁裝,眼神冷峻眸光銳利,如同黑夜鬼魅,讓人不禁望而生畏。
一個中年男子走在那花崗石上不停的走走敲敲,像是在計算著什麼。
遠處,月離風負手而立,完美的臉龐此時猶如罩上了一層寒霜,任是誰看他一眼都不禁覺得心底一怵。那毫無波動的眼眸卻像是兩潭寒冰,自骨子里透出一股寒涼徹骨來,尤其他身後有兩團火把在燃燒跳躍,那炙熱的火光與他的寒涼形成對比,更是能冰凍整個世界。
那中年男子終于敲遍了所有的地方,轉身快速的走向月離風,在他面前停下,恭恭敬敬的一拱手,說道︰「稟公子,根據老奴的探測,這花崗石的厚度得超過五米,鑽起來會有些困難。」原來他剛剛是在探測花崗石的厚度,本想尋一處稍薄弱一點的地方適合鑽探,可是居然厚度都差不多,這樣一來探測困難了。
月離風的視線慢慢的調向他,眉頭微皺,卻是讓人不禁繃緊了神經,「那就用最迅捷的方法,把周圍的山都炸開也在所不惜。」他一字一句,字字有力,字字陰冷。
「是。」那中年男子應一聲,便轉身離開,開始在個個角落畫記號,待會等到鑽探的人來了之後,就按照他畫的這些記號來打鑽。
那轟隆轟隆的聲音愈發的大,好似馬上就要到達這邊了。然而所有的人都無一絲意外或者好奇,甚至連一點驚詫都沒有,對于他們來說,別說把齊雲山鏟平,就是翻覆過來也不足為奇。
轟隆,又是一聲爆炸,已經接近跟前了。下面的人紛紛讓開,離開那最後一個高坡,高坡對面的人能夠看到從那茂密的樹冠後蹦起來的火花,耀眼燦爛,如同節日里的煙火,不同的是,這一響一飛之後,被鏟平的就是一個山坡,倒下的是無數的樹木,死傷無數的叢林生物。
鄒玉站在月離風一旁,隨著那轟隆的聲音愈發的近,他的眼楮也一直的盯著那邊,隨著一聲巨響過後火光跳躍,他整個人為之一詫,似乎沒想到月離風的人居然真的把齊雲山給炸了。
「離風,這樣妥麼?」鄒玉略有擔心,這樣似乎無法和朝廷交待。
月離風看也未看他,「有何不妥?」聲音出乎意料的冷硬,根本沒有往日與鄒玉說話時的謙遜恭敬。
鄒玉似乎感覺噎了一下,看了一眼月離風,發現一旁的爾蔣正看著自己,鄒玉的臉頰抽了抽,爾蔣默默的搖搖頭,告訴他這個時候不要說話,因為說了也沒用。
鄒玉嘆口氣,只能看著那最後一個高坡瞬間被炸開,漫天塵土斷木,稀里嘩啦的聲響不絕于耳,火光漫天。然後就見黑壓壓的人群從那交錯的斷木中開闢出一條道路來,好似天降神兵。
此時此刻,漆黑一片的隧道下,兩個人影抱在一起,伴隨著牙齒打顫的聲音。隧道中,漆黑的石壁上不斷的有水流下來,可是落在地上卻瞬間凝結成了冰,那地面不知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從那石壁上流下來的水在接觸到地面時就會凝固,使得地面成了冰面,自打雲烈召與寧昭然掉下來之後,走了好長一段路之後,腳下一直都是冰面,而且,在走到了這條隧道的盡頭之後發現根本就是個用冰做的地下牢籠。倆人在這地方折騰了好久,最後寧昭然終于耐不住這寒冷了,抱住雲烈召,用他的身體取暖。
「天殺的,姑女乃女乃出去了非得宰了那幫蠻夷不可。」雲烈召的身體緊繃寬闊而又溫暖,此時此刻更像是一個火爐一樣,讓她半分都不想離開。
雲烈召任她抱著自己跺腳又蹭來蹭去,雖然他也很冷,但是不得不承認,這樣抱在一起之後,他的冷就瞬間消減去了大半。而此時此刻抱著寧昭然,他才知道,原來女人的身體是這麼柔軟,好像他只要稍微用力,就能把她捏碎了一樣。
「雲烈召,你佔了本小姐便宜,出去不許亂說。」寧昭然的腦袋埋在雲烈召的肩頸處,上牙打下牙,吐出的字都不清晰,卻還不忘了威脅。
雲烈召摟在她腰間的手臂緊了緊,埋頭嗅著她身上的氣息,驚覺十分馨香,讓他不由得一愣。這一愣神之後,他也不知怎麼的,那緊貼著他的她胸前的柔軟觸感就好似在他腦海里瞬間扎了根,而且好像全身所有的感覺都集中在了胸前,他全身僵硬,一動不敢動,摟著寧昭然的手臂也僵直了,好似凍住了一般。
寧昭然悶在他脖頸的臉蛋動了動,「雲烈召,我冷。」她說話時噴出的氣息打在他的脖子上,讓他整個人更是為之一顫。
「抱著我。」雲烈召壓低了聲音說道,可是卻能夠听得到他聲音的嘶啞,好似被砂紙磨礪過了一樣。
寧昭然听話的再次收手緊緊地摟住他的腰,因為暴露在外面會冷,她的手還是自他的外衫內交叉過去的,在他的腰後握在一起,等于把他環在了自己的懷里,而他用的也是同樣的動作,兩個人如同天生長在一起一樣。
「雲烈召,你的肉好暖和。」寧昭然冰涼的嘴唇貼在了雲烈召的脖子上,他整個人一個激靈,如遭雷擊。
「寧昭然,你別亂動。」他警告她,讓她別再亂動,因為,他要遭不住了。
「我冷啊。」寧昭然的嘴唇貼著他的脖子,說話之時刮蹭著他,使得他整個人更是一抖。
「別動了。」他再次警告,盡管眼前一片黑暗,但是他也能看得清懷里的女人,幾乎都不用看的,他都能描繪出她的模樣,還有那緊貼著他胸前的柔軟,他居然在腦海里就描繪出了那形狀,他…。遭不住了。
猛的,他一把托住寧昭然的後腦,幾乎是強硬性的推著她迎合向自己,他順勢低頭,死死地咬住她的嘴唇,惹得她一聲叫,下一刻那尾音就被他吞進了嘴里。
手腳麻木,可是卻好像在瞬間竄過一股熱流,寧昭然閉著眼楮,感受那火一般的親吻,她從來沒想過,他這悶聲悶氣的人,親吻起來會是這樣火熱狂野。
那粗糙的手慢慢的月兌離她的後腦,轉而攻擊她的胸口,她本能得想後退,可是他托在她腰上的手卻是萬分有力,讓她動彈不得,也正因為他的阻止,她因著他的吻而全身血液狂奔。
「雲烈召…。」他的動作幾近粗魯,親吻之時不時的用牙咬她,咬得她脖頸下頜刺痛,但卻成功的讓她火熱起來。
雲烈召根本不說話,不規律的粗喘代替了他一切的語言,她整個人被他托起來,腳尖離地,她只能緊緊地攀附著他的脖頸以保持平衡。
誰能想得到,在這冰冷的絕境之處,會上演這樣一場火熱的秀,輕吟與粗喘在這有限的空間里回蕩,幾乎與地面之上成為了兩個世界。
這一夜即將過來,月離風的忍耐力幾乎要被磨沒了,誰知道那下面會有什麼,就算她武功高強,也不能一刻不停歇時時刻刻防備著。
「公子,喝些水吧。」爾蔣熬夜熬得眼楮都紅了,但是卻不敢打盹,就連哈欠都不敢打,瞧著月離風的模樣,他打從心里打怵。
月離風卻沒有接,注視著在那花崗石上鑽探的人們,一刻不松懈。
爾蔣無奈只能把杯子收回來,卻被一旁的鄒玉奪過去。
鄒玉也陪著月離風在這里熬了一夜了,準確的說是,這里所有的人都陪著他熬了一夜。他不休息,試問旁人誰敢休息。他這個做師叔的此時此刻好像根本一點威嚴什麼的都沒有,完完全全形同陌路。
心下不禁感嘆,那日在竹林之中幸好是楚涼音與他談判的,如若換成了月離風,他肯定會一味的相勸悉數楚涼音的不好,把他惹急了,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呢。思及此,他不禁感嘆楚涼音有遠見,凡事都第一個站出來,要是月離風第一個站出來,就指不定怎麼樣了。
爾蔣看著鄒玉不禁開口道︰「二師叔,不然你去休息休息吧。」陪著熬一夜,昨晚他們就一直在走路奔跑,任是哪個人也吃不消的。
鄒玉搖搖頭,掃了一眼四周黑壓壓的月家護衛隊,「沒事。」那幫人個個聚精會神,自從昨日下午趕到後將這一片地掘開,一刻沒消停,做事之後無需任何人指揮固守四周,行事利落迅捷如風,讓他也不禁刮目相看。
「公子,鑽下去一米了。」這時,一男子走過來,他面目清雋眉宇間透著一股沉著穩定的氣息,在面對月離風之時,他好似從骨子里流露出敬畏之情。
月離風幾乎一直是那個姿勢站在那里,如若雕塑,微微抬眼看了一眼亮起來的天邊,「加快速度。」他嗓音略微沙啞,更多的是心急。
天威點點頭,「待得鑽探透了,再用火藥炸開,公子放心,不會花很久時間。」這也等同于安慰他。
可月離風卻一刻都放不下心,慢慢的閉上眼楮,深深地呼吸一口氣,讓自己那顆不安的心安穩一下,可是任憑他怎樣深呼吸,都沒有一點作用。
「圍剿的人有消息了麼?」在說這句話時,月離風的聲音陡變陰冷,使得一旁爾蔣鄒玉都不由得轉頭看了他一眼。
天威搖搖頭,「暫時沒有消息,不過公子放心,不出今日中午,必然傳來喜訊。」天威沉著應對,此時月離風滿眼狂風暴雨,能夠如此鎮定的與他說話的恐怕只有天威了。
幽深的眸子中溢出一種名為殺戮的東西,將他的眼眸沾染的猩紅一片,「一個不留。」他冷冷的吐出四個字,就是這四個字,生活在齊雲山中長達數百年的韃巫族在一夜間消失殆盡,自此後,蠱毒之術消失于人間。
鄒玉的心底幾乎是咯 一聲,一個不留?他這是要滅了那韃巫族啊。似乎覺得有些不妥,剛要開口,爾蔣卻拽了拽他的衣袖阻止他。鄒玉低頭,爾蔣正睜著大眼楮給他傳遞信息,讓他不要說話。
鄒玉那已經到了嗓子的話頓時硬生生的咽了回去,打鑽的聲音不絕于耳一刻不停,卻也無法讓他的心平靜下來。
日出東山,金色的陽光將連綿神秘的齊雲山籠罩住,那一大片被掘開的黑土地上一群人在忙活著鑽探,幾乎連續的鑽探了五個時辰,終于,在一聲勝利的吆喝聲中,終于將那堅硬的花崗石鑽透。
「終于鑽透了。」十三少的腿腳依舊不是很利落,興奮的吆喝了一聲,而後趕緊揮手要埋火藥的人過來,一切都無需月離風操心,僅十三少一人便指揮全局。
另有一行人快速到達那被鑽開的地方開始埋火藥,其他人退避開去,等待那一聲響。
火藥埋好,拉著引線一行人也退到了邊緣,一人執火點燃引線,引線滋滋冒火快速的燃燒向中間部位。好似只是幾秒鐘的時間,一聲轟然巨響,而後石塊飛落,爆炸相當成功。
待得石塊落地之聲消失之後,一行人快速跑過去,卻只見花崗石上層被炸開一大片,並沒有穿透整個石面。第一次爆破有些失敗,但仍舊可以來第二次,接下來便是再次重復埋火藥的事情,反復的爆破。
隨著爆破的次數越來越多,月離風的臉也越來越陰沉,站在一旁的爾蔣更是心急如焚,他又擔心埋的火藥太多,若是波及的太遠,會傷著下面的人。
太陽漸漸升空,反復埋火藥的幾個人滿頭大汗,如若說這里最緊張最焦急的是誰,肯定是他們。
再來一聲轟然巨響,崩上來的石塊比之前減少,一個大洞出現在地面,成了!
「公子,成了。」十三少大聲喊,那邊月離風快步走過去,此時已經先行有人跳入了那大坑之中,出現在眼前的果然是一條黑乎乎的地洞。
鄒玉爾蔣緊跟月離風身後,在那大坑邊緣停下,一旁的護衛隊跳下去數人,前赴後繼。
不過一刻,跳下地洞的護衛返回一人,「公子,那前面是個死路。」誰想得到下面的隧道居然有盡頭,看起來只是一塊四處封閉的地下牢籠。
「炸。」月離風蹙眉,心下有失望是必然的,但更多的仍舊是焦急。
埋火藥的趕緊下去,再次實行爆破,地下傳來悶聲的爆響,整個地面好像都在顫動。
朝著楚涼音、雲烈召、寧昭然掉落的方向進行爆破,好似在地下爆破了數次,驚現跟隨著下去監督爆破的十三少的大叫聲,在上面的人聞聲頓急,月離風幾乎是想都沒想就跳下了黑乎乎布滿泥土石塊的地下隧道,跟隨他後的鄒玉爾蔣以及眾護衛。
然而,當月離風快步趕過去時看到的卻不是他以為的那個女人,而是兩個衣衫不整的人。
不由得眉頭蹙起,可見失望。
雲烈召與寧昭然正在重復第六次之前所做的能夠讓兩個人都能取暖的事情,卻驚聞一聲轟隆巨響,石塊飛濺的到處都是,而後有暗淡的光線傳進來,這才反應過來,他們找著他們倆了。
匆忙的將不整的衣衫整理好,雲烈召拉著寧昭然往外走,十三少難听的驚訝唏噓聲讓雲烈召不悅的皺眉,一張臉冷硬沒有一絲柔和,更多的是被打擾了好事而惱怒。
除卻月離風的不悅之外,其他人都大為驚訝,鄒玉連連搖頭惋嘆到底發生了,爾蔣則睜大了眼楮似乎不太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
「別愣著了,趕緊進去看看。」天威沉聲一語,十三少趕緊回神,帶領著一眾人進入地面布滿冰塊的地洞。
「公子,先上去吧。」天威說道,沉著穩重。
月離風轉身離去,幾乎未曾正眼看雲烈召與寧昭然。
終于得見天日,寧昭然感嘆萬分,但是礙于剛剛被撞見那麼尷尬的事,臉皮再厚的她也覺得無地自容。出來之後找了個太陽曬得到的地方坐下,瞧著遠處正在被鄒玉訓話的雲烈召,她微微勾起唇角,此劫值了。
轟!一聲爆響,坐在地上的寧昭然嚇了一跳,感覺底下的地面都在顫動,而後便听到從那地洞下傳來的一聲驚呼,而後一群人陸陸續續的跳下地洞,寧昭然也站起身走過去,知道應該是看到楚涼音了,不過她應該凍得夠嗆,只有她一個人,不似她一直和雲烈召在一起取暖。
然而,地下,當十三少看到楚涼音時不由得大驚失色,趕緊喊月離風,月離風幾乎是瞬間就到了跟前,卻在距離楚涼音很遠的地方突然停下。其他人陸續趕過來,在看到蜷縮在一角的那個人時,幾乎都以為是錯覺,如不是她身邊的那把劍,還真的不會猜得到,那蜷縮在一起看起來很可憐的人會是楚涼音。
月離風只覺得心跳都要停止了,本來剛剛在看到雲烈召和寧昭然安好無損的模樣時他放下了心,或許不如他們二人在一起那般不會覺得冷,頂多凍壞了。可誰想此時眼前的居然是這樣,而且這地洞里甭說冰塊,甚至有點悶熱,腳下的泥土柔軟濕熱,卻是最詭異的地方,讓他在瞬間,就猜到發生了什麼事兒。
快步走到楚涼音身邊,彎體慢慢的抬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一股涼氣順著他的手掌心直竄全身,他下頜緊繃,幾乎要迸出血來。
「涼音?」月離風低聲叫她,可是她沒有一點反應,蜷縮在那里好像凍結了一樣。
他的心瞬間如同她一樣,也跟著凍結了,修長的指尖在輕微的顫抖,他慢慢的抬手將她抱起來,盡管她渾身冰冷,可是身體卻軟綿綿的,好像此時就算把她揉(蟹)捏成一團,也不會有問題。
站在後面的天威彎身將楚涼音的劍拿起來,周圍人舉起的火把照到地面,使得泥土之下蠢蠢欲動的東西不敢爬出來,而天威在低頭之時也正好看到了。
神經一凜,他揮手示意讓他們把火把扔到地上,隨後快速的退出去。當他們在馬上要離開那洞口之時,一股肉被燒焦的味道從里面傳出來,讓人不禁反胃。
月離風抱著楚涼音一步步的從漆黑的地洞里走出來,待得出現在太陽底下時,等待著的寧昭然雲烈召鄒玉等人不由大驚。
「這是怎麼了?」寧昭然上前伸手,一觸及楚涼音的手臂她倏地收回手,「怎麼這麼冰冷?」
「師妹。」鄒玉伸手拍著楚涼音的臉,她臉色發青,雙眼緊閉,長長地眼睫毛上掛著點點剛剛融化的水珠。
雲烈召直接去探楚涼音的鼻息,在感覺到有清淺的涼涼的呼吸噴灑在他的手指上時,瞬間松口氣,「沒事,就是昏迷了。」
月離風一直一言不發,抱著楚涼音繞過他們,徑直的離開,此時無論他們說什麼,都無法讓他揪在一起的心舒展開來。
搖搖晃晃,搖搖晃晃,腦子亂哄哄的,感覺內髒好像都要被晃出來了。
「別晃了!」楚涼音十分不樂意,破口大吼,可她听到自己的聲音卻很細微,明明她用了很大力氣好不好。
撐開眼皮,入眼的就是一張熟悉的臉,她擰眉,「你晃我干嘛?」煩死了。
月離風看著她訓斥自己氣勢十足的樣子不由得彎唇輕笑,「感覺如何?」
楚涼音不耐煩的瞪他一眼,「五髒六腑都要被你晃出來了。」
月離風輕笑出聲,好听至極,「我哪里有晃你,我們在馬車里。」
楚涼音轉了轉眼楮,果然,這是馬車。
「我們在馬車里干嘛……」話剛問出口,楚涼音瞬間回想起來,她被蠱蟲咬了。
看著楚涼音瞬間變了的臉色,月離風收緊了手,順便將蓋在她身上的狐裘大氅往上提了提,「沒事了,你緩過來了。」
楚涼音暗暗咬牙,眼光如刀,「停車,我要去宰了那幫蠻夷。」真有膽子,居然暗算她。
月離風眼露無奈,「我幫你報仇了,消氣吧。告訴我,你現在感覺怎麼樣?」他更在乎的是,她覺得如何。
楚涼音眨眨眼,深吸一口氣,然後扭頭看向馬車的窗子,「我要曬太陽。」
月離風微微一頓,然後動手將窗子的卷簾收起來,和暖的陽光照在她臉上,楚涼音眯起眼楮,如同慵懶的貓兒,「舒服!」
月離風看著她,眸光卻愈發凝重起來,「還覺得冷麼?」
楚涼音微微搖頭,「冷倒是不覺得,但是想曬太陽。」有太陽照在身上,就感覺很舒服,不然好像心里發慌似地。
月離風收緊了手臂把她抱在懷里,下頜貼著她的額頭,「以後不許再這樣了,你做什麼要在墜落下去的時候把我甩上去?」
楚涼音哼了哼,眯起眼楮舒服的很,「老娘救你還做錯了?」
「你以為你做得對?如果我找不到你,你難道要一直在那里等死麼。」腦海中劃過她蜷縮成一團的模樣,不禁的,他心頭緊縮,像是被針扎了一樣。
「行了,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咱們這是要去哪兒?」楚涼音不想和他磨嘰那件事,反正那是她的本能反應,根本沒法解釋。
月離風嘆口氣,「去月家在南幽的莊園,我會找名醫來給你治病的。」
楚涼音蹙眉,「我哪有病?這不挺好麼?」其實她心里也打鼓,不過現在一點反應都沒有,照著太陽又很舒服。
月離風搖搖頭,下頜摩擦著她的額頭,暖暖的,「听話,別讓我埋怨自己。」
楚涼音扯了扯唇角,握住了大氅下月離風環在她腰間的手,十指相扣,不留一絲縫隙,「好吧,別把我當小白鼠做試驗就行了。」
「我哪舍得。」他抱緊了她,低頭緊貼著她的臉,盡管臉上暖融融的,可是卻有一股涼氣自她的肌膚下竄上來,讓他心驚膽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