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師叔,您怎麼啦?」爾蔣匆忙的跑出來,瞧著楚涼音在那兒扶著桂樹狂吐不禁小心問道,又不敢上前。她不舒服時,最好離她遠一些。
撐著樹干,楚涼音吐得腿軟,腦子里盡量的屏蔽掉月離風手腕流出的血,她感覺好了些。
「呼!」長長地舒出一口氣,楚涼音站直了身體,爾蔣瞧著她腳步有些不穩,趕緊上前扶著她,「七師叔,您沒事吧?」
「沒事。」楚涼音揮揮手,而後轉身走到遠處的房檐下尋了個椅子坐下。
爾蔣蹬蹬蹬的跑進商行,不多時又跑出來,手中端著茶盞,送到楚涼音跟前,「七師叔,喝點水。」
「嗯。」接過茶盞喝了一口,喉嚨里舒服了些。
腦海中出現粘稠的血液,胃里便一陣翻騰。楚涼音趕緊想別的,可不想再吐了。看來這小東西不喜歡月離風,哼,反正月離風也不喜歡小孩子,這倆人還沒見面,就開始互相討厭了,想想不禁覺得可笑。
瞧著楚涼音又是難受又是自己笑的,爾蔣疑惑萬分,可是又不知道怎麼開口問。
「你沒事吧?」月離風從商行後門走出來,手腕已經包扎好了,雖然血液流出了一些他倒不至于死,但是體溫仍舊很高,懷里缺少了楚涼音寒涼的溫度,他也很難受。
斜睨了月離風一眼,楚涼音搖搖頭,「沒事。」
爾蔣讓開到一邊,月離風走過來,在她身邊坐下,撫著她的肩膀,她依舊沒有一點發作的意思。
「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月離風不明白,今天明明是十五,他炙熱難耐,她卻一點發作的跡象都沒有。
楚涼音垂下眼簾,明知是什麼原因現在也不想說,他根本就不喜歡,說了干嘛。
「誰知道,放心吧,死不了!」楚涼音撇撇嘴,或許她與肚子里的那小東西真的是心連心,他(她)不喜歡月離風,她現在也有些不喜歡了。
「對我有不滿麼?」單手摟住楚涼音的肩膀,月離風看著她有些對自己冷淡,他好像沒有做錯什麼吧。
「沒有,為什麼要對你有不滿?」故作沒有,其實怎麼個原因,她自己最清楚。
月離風低頭看著她,眸子疑惑重生,「自從昨晚你從佛國寺回來之後就一直有些奇怪,到底怎麼了?」作為男人來說,很難免不往那個方向去想。
楚涼音蹙眉,冷著眼直愣愣的看著他,「你腦子進水了?和諸葛有什麼關系。你放心吧,以後他都不會再見我了。」哼,說道這個她不免心里不舒服,不舒服自然要拿眼前的這位撒氣。
「為什麼?」他很鎮靜的問為什麼,可是不免心里高興,不見面是最好的。
「不為什麼,就不想再看見我了唄。」抬頭看著夜空,今晚天氣很好,月亮高掛在天,再加上這後院燈火通明,一點黑夜的感覺都沒有。
月離風的唇角微微上揚,他的笑有些掩飾不住了,對于他來說,他倒是希望天下的男人都討厭她。
「要笑就笑,瞧你憋著我也難受。」送給他一個白眼,楚涼音無語萬分,她被人嫌棄了他倒是很開心。
「呵呵,諸葛公子不理你了,你心里難受?」或許以為找到了楚涼音心情不好的原因,他倒是放心了。
「滾一邊去。」用手肘用力的頂了一下他的肋骨,月離風悶哼一聲卻仍舊微笑著,看起來心情很好。
「回去吧,天色晚了。」關鍵他體溫很高,很想就此把衣衫全部除去,才能一解這內里炙熱煎熬之苦。
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兒,楚涼音起身,「行,月公子,帶著您的幸災樂禍,就寢吧。」看著他簡直樂得不行,有那麼開心?諸葛無梵從此不見她了,這事兒這麼好笑?
拉著他起來,倆人嬉鬧著走進商行,一直站在遠處的爾蔣瞧著他們倆,清澈的眼底深處涌現出羨慕之情。
這個月的十五,很奇怪的就此過去了,楚涼音沒有任何發作的跡象,不過卻是苦了月離風,以往每次懷里都抱著渾身冰冷的楚涼音,他能很快的緩解過來。而這次,楚涼音體溫如常,他一夜輾轉反側,在接近天亮之時那炙熱的溫度才稍稍退了些。
一早月離風起床離開,楚涼音賴在床上不想起來,一個姿勢她一動不動能堅持許久。
月離風那個大傻子什麼都沒看出來,半張臉蒙在被子里的楚涼音悶悶的笑,若是哪天他突然知道了,肯定得嚇夠嗆。
驀地想到寧昭然,楚涼音一骨碌坐起身來,這麼好一機會,她當然要去氣氣他們。
寧昭然與雲烈召倆人在月府住的很順心順意,想來在什麼都不缺的府邸里好吃好喝好睡,也不會有什麼不滿。反而,作為主人的月離風和楚涼音,倒是天天住在商行里,看起來,這月府的主人好像要換了。
回到月府不過一刻,寧昭然就出現在眼前,這僅僅一天時間沒見,瞧著好像又胖了。
楚涼音翹起唇角,眼底蕩漾起促狹,「你屬皮球的?日益腫脹,就不怕哪天突然爆了?」
寧昭然滿臉不耐煩,從大廳門口走進來幾步好像就累的不行,就近在椅子上坐下,連連喘氣,「本小姐可不遭罪嘛,渾身水腫,你看看我的腿我的腳,我自己的鞋都穿不上了,只好穿雲烈召的。」說著,抬起腿給楚涼音看,果然,長長地裙子下,雲烈召的大靴子出現,掛在她的腿上,看起來除了鞋子有點大之外,靴子的部分倒是正好。實實在在的掛在她的腿上。
楚涼音挑眉,「被馬蜂蜇了?」
「一邊去,本小姐有喜了好不好?」動手月兌掉兩只大靴子,寧昭然把兩條腿直接搭在一旁的矮桌上,她也沒穿襪子,露出的腳丫好像發了一樣,腳趾頭一個個鼓起來,看著就難受。
「有喜了?你這也太夸張了吧。」嘴上說著,楚涼音心下計算著日子,其實她們倆應該差不多時間才對。可是寧昭然怎麼反應這麼大,她也只是想到一些不喜歡的會惡心惡心罷了。
「我怎麼知道?管家找來了好幾個大夫,都說是害喜,沒得治。」她揮揮手,自己也沒轍,誰讓她已經想好了要生個孩子抱回去給她哥看呢。
楚涼音慢慢的點頭,暗暗的撫了撫小月復,果然,她的孩兒是最疼人的,盡管不喜歡他(她)父親,但是相比較于寧昭然,這孩子簡直就是孝子典範。
「你今兒回來就是為了看本小姐笑話?」看楚涼音一個勁兒的看自己,寧昭然尤為不爽,好像有了孩子,她的脾氣就開始暴躁起來,一點小事兒,只要點火肯定著。
「呦,敢情你成了這兒的主人了?」寧昭然一說這話,楚涼音也不樂意,挑著眉梢,眼神不善。
寧昭然一听倏地扭頭看著楚涼音,「怎麼,你想打一架?」
「好啊,正好老娘閑得慌呢。」啪的一拍桌子,楚涼音也急起來,這倆人別的地方不相似,倒是在脾氣暴躁這一點上完全一樣。
「干什麼呢你們倆?」雲烈召還沒走進來,就听到那倆女人的呼喝之聲,快步走進來,大廳里劍拔弩張。楚涼音立著眉毛要打要殺,寧昭然動手穿鞋滿臉凶相。
「雲烈召,你師妹欺負我。」穿上一只大鞋,寧昭然听到雲烈召的聲音那只鞋也索性不穿了,站起來滿臉委屈,要雲烈召給她討回公道。
雲烈召幾步走過來,魁梧的身子在寧昭然面前蹲下,動手給寧昭然穿鞋,一邊說道︰「楚涼音,這個時候你就不能不添亂麼?」他都要被寧昭然喜怒無常的脾氣逼瘋了,這兒又跑來一個不嫌事兒多的。
楚涼音冷哼,「怎麼,老娘看看你們倆,倒是成了添亂了?」看著雲烈召小心翼翼的模樣,她不禁覺得不忿。
「行了行了,咱們到午睡的時間了,別生氣了。楚涼音,你做回好人,別惹她。」拉著寧昭然的手,雲烈召像是哄孩子似地牽著還不想走的寧昭然往外移動,一邊懇求楚涼音別再找事兒了。
楚涼音撇嘴不斷冷哼,看著那倆人走出去,寧昭然還轉身沖著楚涼音揮拳,楚涼音抬腿虛空的朝著她踢一腳,倆人孩子氣十足。
本來想顯擺顯擺,結果惹了一肚子的氣。在管家小心翼翼的吩咐廚房做了一桌好菜之後,楚涼音的心情倒是好了一些。
吃過午飯,她又滿院子的逛游了兩圈,這才離開府里,悠悠的往商行走。
街道上人來人往,看的楚涼音略有心煩意亂。看來,她的寶寶不喜歡人多。
從月府到商行,要走過幾條街,楚涼音沒有走上主街,反而繞路走的都是人少的地方。既然寶寶不喜歡,那麼她就離人群遠點。
然而,愈發的人少,也有一些稍稍奇怪的聲音傳進了耳朵。
猛然回頭,幾個人影突然閃開,沒看清是什麼人,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絕對有人跟著她。
停住腳觀察了半晌,那躲起來的幾個人沒有再出現,楚涼音慢慢的轉身,可還沒等邁開步子,就再次停下,眼前,一行人擋住了去路,當先一人不是別人,正是段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