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的高地上新增了許多的墳墓,呂芳他們被接了回來。在下葬的時候他六十多歲的老爹沒有留一滴淚,只是模著兒子的臉連叫了三聲‘好’,便一個人搖搖欲墜的走了。
在這的所有人都沒有哭,因為守備大人說長眠在這里的都是鹿鳴的勇士,是民族的英雄,他們對的起這生他育他的土地。
從此這塊本略帶點荒涼的土地成了鹿鳴最神聖的地方,百姓自發的來給壯士們清掃墳墓添香燒紙,祭奠這段艱難的日子。
劉風的眼楮也有些發酸,戰爭已經讓許多人留在了自己腳下的土地中,可這場戰爭還沒有結束。還要有多少人犧牲劉風心中真的不知道,下一刻或許是別人也或許是自己。
回到營地,張邈走過了拍了拍劉風的肩膀,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眼中的信任與鼓勵依舊如同往昔,「玉倌,剛才探子來報說匈奴大軍往後撤退了五十里,從之前駐扎的地方來看剛才你們應該將敵人的糧草給燒毀了。」
听到這消息劉風心中的悲傷褪去不少,現在只有擊潰這匈奴才能不再有傷亡出現,大步走進房中用起桌上的沙盤開始謀劃起來。
匈奴大營中,穆勒臉色陰沉的看著躺在塌上雙目緊閉的羅索爾,自己大軍南下卻被這小小的鹿鳴城給阻礙,現在久攻不下還損了不少的人馬,軍隊士氣如何維持?穆勒心中壓抑無比,吩咐隨行的薩滿好生的給羅索爾醫治後便一言不發的往自己的帳中走去。
走進庭帳,穆勒再也忍不住的踢翻了桌椅,十多萬大軍居然被對方耍了,還被燒毀了一半的糧草,豈有此理,一代草原霸主的顏面何存!
這座小城必須得盡快拿下!穆勒握緊雙拳咬牙低聲說著,現在這鹿鳴城已經成了他的肉中刺。特別是那少年守備,一想到他那份儒雅從容,穆勒恨不得彎弓搭箭立馬取他性命。
「大王,風語者先生求見。」在穆勒稍微的平靜下來之時,侍衛長拓拖在帳外稟報。
他回來了,穆勒心中一驚,昨夜他出去一番,現在回來見自己想必是有所收獲。「讓他進來。」
不多時,細微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的傳來,帳門掀開,依舊是那副從容淡然的表情,「大王,昨夜一別可無恙否?」
「托先生的福,本王一切安好」,穆勒面無表情的應著。
听到這略帶怨恨的話語,風語者再次笑了笑,因為他心中有把握,等他說出昨夜所為的時候穆勒必然會轉變態度。
「大王的事情在下回到營中也略有耳聞,實不相瞞昨夜救四王子的時候在下已經受了傷,回到帳中療傷之後百般思索後,發現對方其實在士兵在戰力上並不如大王麾下兒郎。關鍵便是那少年守備與其手下的幾名高手,所以為了為大王分憂在下連夜將自己的幾位師叔接來,憑他們的身手定可以擊殺那些自視甚高的鼠輩!」
穆勒發現自己現在真的厭惡這這個自命清高的道門子弟,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向淡泊名利的道家開始爭名逐利起來。明明想染指權力還說的這麼冠冕堂皇,明明是要借別人之手卻要表現出是他們伸出了援助之手。
還真應了中原那句做了婊子還想立貞節牌坊的話,穆勒心中對風語者大為鄙夷。但當听到他帶來了道家高手,還是眼中一亮,正如風語者所說,若是有這些高手相助那前方便毫無阻礙。
看了一眼仍是一副風輕雲淡的風語者,穆勒收起了心中的不屑,反正是互相利用。事成之後再將你們這些有著狼子野心的道家給收拾了,諒你們也飛不出本王的手心,想到這穆勒穩定了情緒,「快請幾位道長進來。」
片刻之後四個身著白袍的白發老者走進帳中,「大王這是我派執掌四方天的四位執事,家師閉關之後派中事物皆有四位師叔處理。」風語者在一邊介紹著。
「大王」,四個老者對著穆勒行了一個禮,後者還之以禮。雖然對道家挑起這爭端心中有所不恥,但是眼前四人身上的仙風道骨給人帶來的寧靜是不能被否定的。
虛禮之後,四人中年紀較長的老者開門見山的直接道,「這次我們青龍、白虎、朱雀以及玄武四方天的老家伙帶來了各自星宿中的高手,大王若有何差遣便盡管開口。」
「有各位執事相助本王便是如虎添翼,大事必定可成!」穆勒感嘆著,「眼前便有一事麻煩各位執事。我大軍在這小小的鹿鳴受阻想必各位已經知曉,還勞煩你們替本王將那些扎腳的清一清,本王在這道謝了。」
「既然大王這麼說,敢不從爾,今夜我們這些老不死便去會一會這已經被市井稱奇的少年守備。」
夜色下,劉風揉了揉發脹的腦袋,自己已經三天三夜沒有休息了,端起桌上的茶杯,卻發現里面的茶水已經干了。舌忝了舌忝有些發干的嘴唇,劉風將杯子放下,拿起筆繼續研究對策起來。
一杯熱茶悄悄的放到了劉風的手邊,一縷清香在屋中彌散開,劉風有些驚詫的抬起了頭,卻看到一臉疲憊的林若弦。
「剛忙完手頭上的事,出來走走看到你屋中的燈還亮著」,見劉風看這自己,林若弦臉上擠出一絲笑容隨口說道。
放下手中的筆,劉風語中微帶著歉意,「為民,這些天苦了你了」。
林若弦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下,喝了一口手中的茶水,「玉倌就不要和我客氣了,當初我跟著你來鹿鳴就已經有了這個打算。現在真正的為百姓做事我很滿足,不過卻沒想到這麼有挑戰。」
劉風也泯了一口茶,半調侃著,「現在你是上了賊船,想走也走不了了」。林若弦只是搖了搖頭,沒好氣的白了一眼這個耍無賴的少年,放下手中的杯子,「現在匈奴大軍受了挫折,我想很快便卷土重來,不知道玉倌有何對策?」
「唉,為民,說實話我心中一點底都沒有」,劉風皺了皺眉頭,「現在只能拖一天是一天,希望大禹朝廷可以支援,不然憑借我們手中的兵力是擋不住城外十幾萬的大軍的。」
「恩,我也覺得憑我們很難將匈奴人完全擊退」,林若弦也是一臉的凝重,「這些日子我也思索了很久。不過將戰爭拖的時間越久倒是對我們越有利,從我的經驗來說,對方現在比我們更著急,尤其是在糧草被毀的時候。」
「恩,為民說的不錯」劉風點頭同意著,「此刻不少有志之士來到我們鹿鳴,特別是一些人在軍事以及政務上極有才能,這讓我很是欣慰。」
「是的,要不是有這些人,我想我和我師兄弟們可就要忙的累死了」,林若弦很有感受的贊同,稍後便眉頭緊鎖,「不過這大禹朝上面究竟在想什麼,到底還會出兵麼?」
這句話讓屋中安靜了,兩人都知道這關系到這里所有人的生死。可是這大禹朝到底會不會出兵,遠在鹿鳴的兩人卻難以捉模這些朝廷中人的想法。
寂靜的黑夜中,突然傳來細微的腳步聲,有人!劉風和林若弦同時站了起來,眼中一片驚駭,立馬往外趕去。
庭院中不知何時來了十多個白衣人,在這黑夜中顯得很是明顯,「玉邴城一別,哦,不是昨夜一別,不知閣下還好,劉守備?」那個曾在玉邴見過的青衣公子見到劉風出來,臉上帶著笑率先打破了這份安靜。
「是多日未見,但不知兄台深夜來訪所為何事?」來者敵友不明,既然對方沒有發難,劉風也能保持一個主人的氣度以禮相待。
「不知道劉守備可知月余前這里可發生的凶殺?」風語者臉上依舊掛著笑,輕輕的問道。
聞言劉風心中一震,原來他是道家的人!看來自己當日所做已經被懷疑,那今夜前來必定是敵非友,劉風暗暗地提高警惕,「閣下說笑了,劉某來這小城才一個月左右,上任之後便忙于軍務,兄台所說的在下並未所聞。」
「哦,原來是這樣啊!」風語者像有所悟的點了點頭,「不過即便這樣我還是要送你去地府,是不是你所為讓我派兄弟在地下好生的辨認一番便知道了。」說完之後風語者退到一邊,他知道自己不是劉風的對手,出手還是要靠身後的四位師叔。
「少年你不錯,可惜你處在你不該處的地位上」,青龍執事略帶惋惜的看著劉風如同看著死人一般。
劉風心中有些火了,泥人還有三分火氣,何況自出生到現在還未逢敵手的劉風,但劉風卻不敢大意,因為這四人身上的氣息很強大,應該是道家頂尖高手。
「哎呦,我說這大半夜怎麼睡不著呢,原來是一群小毛賊在這唧唧歪歪的。咦,原來還有老人家在。是不是拐賣人口,四位老爺爺不用怕,今天遇到我玉樹臨風風流倜儻的張齊修定救你們月兌離苦海,以免你們被賣入青樓做了頭牌。」張邈搖著薄扇走了出來,身後跟著羽家兄弟,小月兒以及劉青眾人,這家伙嘴一如往常般的損。
「黃口小兒,看我不將你的嘴撕爛!」白虎執事火氣頓時冒了起來,揮掌便向張邈殺了過去。其他三個老者似乎約定好的一般同時出手向劉風殺了過去,在他們眼中這個少年若不出去以後必成為大患。
劉風絲毫不敢大意,功法全力的運轉起來,身後的林若弦與羽家兄弟也趕忙的迎了上去。至于其他的道家人士則被劉青他們給接下了,風語者勉強被吳遙給對付著。
青龍執事與劉風對完一掌之後,臉色大變,「小心他的怪異功法!」听到這句話剩下的三位執事臉色一沉,出招都小心謹慎了許多。
又是一掌對接之後,劉風感覺自己的血氣開始上涌,眼前這老者並不是現在的自己能對付的。現在自己這邊眾人能勉強應付,可是時間一長必定會有所傷亡。劉風心中開始變得焦急起來,可是被這老者纏著劉風絲毫分不了身,現在劉風多希望自己這能有幾個超一流的高手。
砰砰,兩聲之後,林若弦被朱雀執事給擊飛了,稍後又是兩聲悶響,羽家兄弟也被玄武執事擊飛。然後朱雀與玄武執事一起加入到圍攻劉風之中,這下劉風的壓力更大,臉上的汗水開始低落下來。當三只手掌同時擊向劉風時,劉風再也應付不過來,倒地吐出了一口鮮血。
「風哥哥!」,「風哥!」小月兒與李雙兒同時驚叫起來,小月兒逼退了交手的道家一名高手,急忙的向劉風跑來,李雙兒也大急,但是被對手纏著無法月兌身。
「月兒不要過來,我沒事!」劉風擦干淨嘴邊的血跡,繼續站了起來,一邊的林若弦與羽家兄弟也從地上爬了起來。
三個執事對看了一眼,再次出手襲向劉風,化解了一個攻擊,剩下的兩只手掌再次擊倒了劉風身上,劉風也再次飛了出去。
「風哥哥!」小月兒感覺心中被擊中一般,整個人變得失去了理智,劉風掙扎了起來,繼續要迎戰的時候卻听到身後傳來冷冷的聲音,「墨罌粟」!
一時間風沙卷起,劉風回首看到小月兒臉上變得異樣的紅暈,衣角飄起,一瞬間一股難以用肉眼看到的黑霧在黑夜中出現。
「不好,掩住呼吸,減少功法運用,這是醫家毒系絕學墨罌粟!」青龍執事大吼一身,便要擊向小月兒。劉風眼前開始泛紅,突然間一直藏在胸口的紅龍白玉佩突然開始亮了起來,其中的那條紅龍似乎睜開了雙眼。
「啊!」劉風大叫一聲,迎向了青龍執事。本是襲向小月兒的青龍執事突然感覺到一側傳來的危險氣息,回首一看,發現那已經被自己擊傷兩次的少年身上突然冒出了強大的氣息朝自己襲來,只得換轉目標與劉風的手掌迎在了一起。
塵沙卷起,一聲巨響之後,青龍執事 出一口鮮血被擊飛了出去。劉風則是將小月兒抱著懷中,喘著粗氣看著場中眾人。
「大哥!」玄武趕緊扶起青龍,而朱雀則是繼續撲向劉風,這個時候屋外整齊的腳步聲,稍後傳來張天的大吼,「快將這里包圍起來,可疑人物一律格殺!」
青龍被扶起後一陣急劇的咳嗽,擦掉嘴邊的血,「撤退,這個少年身上很奇怪,再耗下去我怕你們有損傷。」
「好,大哥,听你的,你要挺住」,玄武急切的說著,然後一揮手大吼著,「撤退!」
看著道家眾人的離開,劉風沒有阻攔,懷中的小月兒已經暈了過去。趕緊把脈查探一番發現她只是功力消損過多,才大為放心的趕緊抱著小月兒往房中跑去。
剩下的眾人將負傷的羽家兄弟和林若弦相繼送到醫師那邊醫治,走在最後的吳遙突然發現小月兒暈倒的地方似乎有一絲光亮在閃動,撿起一看,吳遙的心中那被冰封的記憶剎那間被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