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一天,鹿鳴城的主要人員都放下手中的事物,聚在張邈的別院之中,哪怕是段淳于也將秋收的擱置下來,只是因為孫紆嬡要生了!
這可是眾位兄弟中第一個出生的孩子!
「齊修,你能不能那個不要在走來走去的了,晃的老魯眼楮都疼了!」
對于魯海的不滿,張邈似乎沒听見,依舊慌張的在院子中來回走著,嘴中不住的念叨著,「老天保佑,母子平安……」
見自己說了跟白說沒什麼區別,魯海索性的將目光移開,不盯著他看,而一旁的劉風等人雖然表面鎮靜,但是內心也和張邈差不多,激動起伏著。
「齊修,不要這麼緊張,穩婆是鹿鳴城中最有經驗的,而且小月兒,雙兒以及我岳母都在里面照料著,紆嬡定然不會有事。」
「這我也知道,玉倌,可是我越讓自己不緊張,這心里就越緊張,一想到不久一個小生命將對著我笑,對著我牙牙學語,我能不激動麼?他們這幫大老爺們不明白,玉倌你怎麼也會不懂呢?小月兒不是有了身孕了麼?」
張邈的話雖然引起了韓杰他們的不滿,但卻讓劉風撓著頭干笑起來,其實這方面他和張邈差不多,都是半斤對八兩,知之甚少,等到之後月兒臨盆的時候,恐怕也和張邈現在表現的差不多。
房間中,孫紆嬡痛苦的聲音響起,听得張邈滿臉心痛,想立馬沖進去陪伴左右,但最終還是忍了下來。
大半個時辰之後,在眾人等的焦急之時,一聲嘹亮的嬰兒啼哭聲在屋里響起,張邈一個激靈,大步的往房中走去。
「恭喜大人,婦人生了個千金!」
穩婆抱著一個襁褓率先走了出來,那本滿臉急切的張邈見到孩子居然愣在了那里,舉著自己的手竟然不知道是否該接過孩子。
「齊修,快抱抱你閨女啊!」
在劉風的一聲催促下,呆滯的張邈忙回過神,抱著小嬰兒,看著她惺忪的眼楮,一個勁的在那傻笑。
而另一邊都沒有過孩子的漢子們也是不知所措,圍著張邈,對著他懷中的嬰兒坐著鬼臉,那歡喜的勁兒仿佛這是他們自己的孩子一般。
「哇哇哇~!」
嬰兒的哭聲驚嚇了她四周的一群人,不明所以的魯海甚至拔腿就要出找個大夫來,幸好這時候肖紅兒走了出來,鳳眼怒瞪道,「你們這幫老爺們圍在這干嘛,嚇壞了孩子怎麼辦,還有你張齊修,愣著干嘛,快把孩子抱進來,不知道孩子要喂女乃的麼!」
原來這小家伙是餓了!
被肖紅兒這麼一說,張邈忙點著頭稱是的將孩子抱了進去,而劉風等人則是不方便進去,遂笑著囑咐張邈好好照顧孫紆嬡,然後眾人便散去了。
又過了一個月,已是深秋的十一月,鹿鳴城已經有些寒意,在營地北角的一塊空地上,劉風幾人正圍著一堆火喝著酒。
「恩,真香,玉倌,這玩意真是香啊,老魯我吃了這麼久都不覺膩!」
說道著,魯海中火堆中撥弄出幾個黑乎乎的東西,也顧不得它燙手,直接掰開往嘴里塞去。
「我說魯兄弟,這又沒人和你搶,這麼猴急干嘛,外面的人不知道咱種了多少,一窩蜂的搶的沒玩,我們自己人還不知道麼?那滿滿一倉庫的地瓜還不夠你吃膩的?」段逸不慌不忙的掰開一個地瓜,聞了聞香味,悠然的說著。
「哼!有本事你別吃!」
見到兩人斗嘴,其余的也紛紛一笑,地瓜是在十一月初收獲的,也如之前預料一般,很快便引起了追捧,無論是生吃還是烤熟了吃,都香甜口可,讓人吃過不忘。
吃一口香噴噴的烤地瓜,喝一口好酒,在這涼意初起的深秋夜晚,有什麼還比做這樣的事情更愜意?
「還是玉倌有本事,有了這地瓜與土豆,鹿鳴在兩三年的時間內便可以存上十年所需的糧食,這樣就可以大量的吸收外來人口,到時候想不變強都難啊!」
喝上一口醉游仙,段淳于欣喜的說道,劉風勢力變大,一步一步走向成功,作為朋友的他確實很高興,更何況鹿鳴城中蘊含著他的心血,今後若是發展的越好,不也就越能證明他的實力麼?
「哈哈,人多好啊,倒時候我要組建一支五千人的騎兵隊伍,看看誰能擋我鐵騎!」
一听到鹿鳴的發展,魯海便高興的大聲叫喚,因為人多了,他便可以繼續招收人馬,騎兵旅直到現在才有一千人,在數目上與其他步兵旅相比略顯寒磣,這也是魯海的一塊心病,逮到機會便和劉風提這件事。
「好,只要你魯大哥真心想要,即便是一支萬人隊伍我也給你弄來!」
劉風笑著舉杯應道,而魯海似乎是當了真,趕忙放下手中的地瓜,拉著劉風的衣袖,「玉倌,這可是你說的,各位兄弟也听到了,到時候可得為老魯作證,免得玉倌耍賴不認賬!」
又鬧騰了一會,張邈看了看天色,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諸位兄弟,我得先回去了,我們家的瑾兒還等著她爹爹呢!」
拓拔謹是張邈給孩子取的名兒,不過劉風他們還是喜歡稱小丫頭為張謹,見他嘴里三句不離老婆孩子,一群人哪里還能饒他,指著他就說罵起來。
張邈則是一臉的幸福,對于身旁的那群叫罵的男人,他一甩衣袖,置之不理的往前走去,用他的話來講,這就是嫉妒,這是對他張齊修的羨慕!
不過臨走時,張邈沒忘記帶上兩個烤地瓜,這新奇物正好合了孫紆嬡的胃口,所以張邈時不時的烤上兩個,權當是孫紆嬡的零嘴了。
十一月,秋收已經結束了,田中的麥子也撥了下去,營地中除了練兵,也沒有什麼可做的了。
有了身孕的小月兒不再經常往醫療跑了,而是整天的和孫紆嬡在一起,至于有些失落的李雙兒在劉風安慰下,心中也逐漸變好了,主動的挑起了醫療隊的擔子,組織隊員下鄉進行義診。
毒蠍和獬豸在這段時間中有了很大的成長,實戰中的提升是訓練所不能代替的,劉季以及其他勢力潛伏的間諜被他們悉數抓獲,而韓杰的審問手法依舊是讓人觸目驚心,很難讓人想象這風度翩翩的少年居然有如此殘酷的刑罰。
使得和韓杰好好的談一談了,長久下去,使得戾氣充滿身心,恐怕會影響他的武道修為,而劉風更為害怕的是出現心魔入侵,最後使得韓杰瘋癲痴傻,從此不省人事。
「玉倌,你是不是找我有什麼事情?」
陪著劉風在街道上走了一大圈,發現他盡是看著周圍的景色,韓杰這才忍不住的開口問道。
「君生,你看,深秋已至,但鹿鳴依舊生機無限,往來百姓歡喜于顏,當真是人間一件美事啊!」
听聞到劉風的這句話,韓杰臉色有些遲疑,「玉倌,你怎麼了,我們不是昨日才出來過麼?而且你也說過了相同的話,今日怎麼又感慨開來了?」
「君生你變了!」
沒有回答韓杰的話,劉風僅僅是這麼簡單的幾個字讓他臉色一愣,仿佛並不理解這句話的含義。
見韓杰有些疑惑,劉風遂嘆了一口氣道,「君生,不管你處在什麼位置上,所想要的是什麼,卻總不能迷失了本心。你生性灑月兌,或許是羈絆太多,使得你變得不再留意身邊的美景,但這不是真正的你。」
「法家提倡依法御民,卻不知理亦可感化眾生,所以君生,我希望你可以放下心中的那些枷鎖,做回真正的你自己,我不反對用刑來逼問,但不希望自己的兄弟被戾氣所困,終被心魔所蝕!」
劉風的話讓韓杰低下頭思索起來,看到他這副模樣,想來是听下去了,隨即從懷中拿出一本手冊遞了過去,「這是我從段大哥那里討來的‘清心咒’,或許可以幫助你抵抗心中的暴戾之氣,君生,不要有太多的壓力,相信我,終有一天,你會是法家的第一人,不曾有往者相論之,也不會有來者相匹敵!」
抬起頭,韓杰望著劉風,稍後重重的點了點頭,他來鹿鳴之前就是打算做出一番作為,使得那個拋棄他的韓家後悔,但不知不覺中,心神失了本源,幸好劉風及時發現,不然後果真的不敢設想。
就在韓杰想對劉風說些什麼的時候,一匹馬像是發狂的一般沖著兩人撞來,街道上的百姓嚇得到處閃躲,劉風一掌推開韓杰,稍後平地瞬移,一把抓住那馬的韁繩。
「嘶~!」
那馬被劉風一只手活活生生的停了下來,前蹄翹起,仰天長叫。
就在劉風打算質問騎馬的人時,馬背上滾下一道白影,在劉風還未說話的時候,那人先開了口,「劉大人,遇見你真是太好了,請趕緊帶我去見二皇子!」
此人是劉風見過,張天和!
當初劉風初來鹿鳴的時候,他是張邈召來的雜家門徒之一,而現在他口中的二皇子定是指的張邈!
一眼掃去,發現他白色的衣袍上染紅了血跡,劉風心中大駭,忙用手在他身上幾個穴道點上,「天和兄弟,你怎麼了!」
那臉色蒼白的張天和一手抓住劉風的手,口中不斷的說著,「劉大人,快帶我去見二皇子,快帶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