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張邈與韓杰仍處在參悟的狀態,因為昨夜的事情,劉風心中有些放心不下,但他也不能沒有皇命的情況下私自進入皇城,所以只能帶著孫然在離皇城較近的地方轉一轉,或許能發現一些東西。
「劉風!」
在皇城外的朝鳳坊,劉風突然听到身後有人叫他,回過首,卻見是許久未曾見面的洛親王孫斌與國柱許逾。
見到二人,劉風忙上前行禮,「劉風見過洛親王,許國柱!」
「這哪使得,東陵王可是我大禹的王爺,老夫可是受不起啊!」
洛親王孫斌雖然是王爺,但其是東禹的皇親,當今聖上的皇叔,因而受劉風這一禮是當之無愧。
但許逾就不同了,即便他是東禹老臣,但地位遠不能和王爺相比,看到劉風對自己行禮,卻也沒有躲讓,只是淡淡的說了這麼一句,而且語氣中還含有著不屑。
這場景,劉風當然知道這兩個人對自己封王極力反對,喚住他怕是沒什麼好事,當下就想腳底抹油,借故開溜。
可是劉風還未有機會,那許逾再次開了口,「劉將軍,皇上如今龍體欠安,或許是神智不清,也或許是被奸臣小人所蒙蔽,這封王一事顯得有些兒戲,我們這些做臣子的應當盡到臣子的職責,輔助聖上以振朝綱,您說是不是,東陵王?」
好厲害的一張嘴,劉風從未想到許逾這一武將能有如此咄咄逼人的嘴上功夫,而一旁的洛親王孫斌像是沒听到一般,面無表情,想來兩人都把劉風給記恨上了。
听到這話,劉風心中有些火氣,封王一事本來就非他所願,還不是那裕興帝強加給他的。
既然這兩個老家伙倚老賣老,劉風也不必客氣什麼,反正日後他盤踞鹿鳴城,與這幫子東禹的老臣子不再有什麼交往。
想到這,雖然心中窩火,但劉風臉上笑容不減,,「許大人這話說得對,我等為人臣子就得替主上分憂,這件事本王也著實的擔心,大禹朝如今有聖上掌舵,太子監國,本王相信要不了多少時日,必定能如鯤鵬扶搖直上!」
見劉風面色淡然,一口一個本王自稱,那許逾竟然氣的渾身發抖,指著他說不出話來,這時,一直未說話的洛親王孫斌咳嗽了幾聲,「許老弟,別在這耗著了,宮中來話,大爺他也病了,你我還是早些進宮探望一番吧!」
說完,看都不看劉風一眼,帶著氣的不輕的許逾往皇城而去,似乎有著不屑與之計較的模樣。
「當真是氣人的老家伙!」
待兩人離去之後,孫然氣惱的跺了跺腳,「少主,這些人恐怕對你封王一事都有著意見,我們還是早日回到鹿鳴去吧。」
「恩,是該早些回去了」,劉風贊同的點了點頭,畢竟鹿鳴才是他的地盤,留在瀾陵城久了怕是要夜長夢多,早點離開這是非之地的確是個不錯的打算。
雖然剛才許逾兩人對自己不怎麼客氣,但是劉風卻還是了解到了兩樣事情,一是朝中大臣想必都對他不服,皇宮之中應該很熱鬧,二來則是剛才孫斌所說,老皇帝孫玉璞病了,怕還是病的不輕,怪不得孫紆香那纏人的丫頭今日沒出現。
想起他與孫玉璞之間的交情,雖然之前算計自己肯定有他的份,但這也是在其位謀其政罷了,劉風當然不會再記恨于心里。
有些猶豫要不要去探望一番,順便也能查探一下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想到宮中一群朝臣正哭訴著要求裕興帝以及孫沫飛對付自己,劉風腦子就大了,還是等上兩天,再偷偷的去看望,這樣也能少些不愉快。
皇宮中,裕興帝有些頭疼的看著在他眼前捶胸頓足的一幫子老臣,心中暗自苦惱,皇兄怎麼就病了呢?
但想想最近幾日發生的事情,裕興帝大致能猜測出皇兄擔負的壓力與折磨,現在事情解決了,或許就扛不住的病倒了。
本想去永壽殿探望皇兄,但奈何他的身子骨不便,更何況眼前還有這幫忠心為朝廷的臣子。
耳邊不時有著人喚著皇上,說道著祖制,指著劉風在鹿鳴的種種惡習,以及為人言行中的飛揚跋扈,從政績到品性,甚至還挖出了劉風幼時不道德的事情,總而言之,一切的毛頭都指向封王這件事。
對于這些人,裕興帝也不攆走他們,趕走了,他們還會持之以恆,堅持不懈的繼續諫言,還不如讓他們說個夠,只要放任不理,久而久之,也就眾人都能接受了。
閉上眼,對于殿下的哭訴,裕興帝只覺得有些單調,若是能換成調子就好了,正好這些日子養病使得日子變得清淨,有這些人陪著倒也是不錯。
永壽殿,老皇帝臉色有些發白的躺在了床上,床邊仙華公主正給他把脈,柳眉微皺,好一會才收了手勢。
「皇兄,你好生的休息,待我給你開幾副方子,熬幾碗服下便好了!」
「恩。」
床上的孫玉璞有些氣弱的應了一聲,稍後似乎乏了,閉上了眼楮,讓守在一旁的孫紆香母女擔心的不知如何是好。
「皇嫂,你也無須擔心,我這就去開方抓藥」,給孫玉璞將被子弄好,仙華公主給孫紆香使了個眼神,拉著放不下心的她走了出去。
殿外的檐廊上,仙華公主屏退了左右的內官侍女,滿臉認真的問道,「紆香,你父王是何時感覺不適的?」
听仙華公主這般問,孫紆香心中一驚,難道是父王他得了重病,忙將自己的所知說了出來,「姑姑,香兒早上起來給母後請安,她說父王昨夜未回來休息,我還以為父王是在書房通宵夜讀,可沒想到進去一看,他臉色發白,這就命人去請姑姑來了!」
「這就有些奇怪了,皇兄他雖然會些武藝,但也只是基本的招式罷了,怎麼會出現因靈氣紊亂而造成的脈搏變弱的跡象?」
「難道是父王最近從書中所得,閑來無事,自己模索的?」
孫紆香的話讓仙華公主覺得極有可能,皇室藏書眾多,說不定皇兄真的是從哪本書中看到而突發了好奇心,因而才導致這樣。
看著臉色有些不好的孫紆香,仙華公主笑著指了指她的腦袋,「怎麼,姑姑這麼多年是白教誨你了,這點小病就讓你束手無策了?」
听仙華公主這麼一說,孫紆香小臉微紅的低下了頭,「香兒這是心中生亂而失了理智,望請姑姑莫怪。」
「你這孩子,看來不適合學醫,我醫家第一條規矩‘醫者靜心’你總是學不會,這樣怎麼能做好醫者,倘若是亂了分寸,說不定救人不成還害了人!」
仙華公主突然臉色一變,滿是鄭重的說著,而孫紆香則是依舊低著頭,只是這次,臉色是淚水欲滴的模樣。
她也很想做個醫術高超的醫者,就像那個小月兒一樣,可以嫻熟的幫人醫治,舉止間猶如良醫。
或許是察覺到了孫紆香的失落,仙華公主輕嘆一聲,模了模她的頭頂,「算了吧,或許你這小丫頭以後多經歷這些場面就能適應了,走,隨我去抓藥吧!」
長壽殿中,閉目的孫玉璞無力的揮了揮手,讓守在一邊的揭發妻子離去,後者愣了一下,雖然對相伴多年的孫玉璞這舉動有些不習慣,但還是應聲走了出去,怕打擾了他的休息。
人都離去了,裝病的孫峴暗中服了口氣,恢復了大半個晚上,剛好要到緊要關頭的時候被那小丫頭破壞了。
看來那小丫頭是這具身體原有的主人的女兒,而他似乎這兒女很在乎,要不然那她出現時,那被自己壓制死的靈魂也不會生出了一絲的波動。
也正是這異樣,讓孫峴一口靈氣沒掌握住,頓時在在體內亂了開來,還好他及時止住了,要不然他就虧損大了,事情辦不成,反而要丟了神識。
房中現在無人,孫峴便暗自為自己疏導混亂的靈氣,好一會,才再次睜開眼,眼中閃過一絲的戾氣。
這樣一來,三天恢復七八成的修為是不指望了,估計也就達到神域第二層次的水平,這對于以前可以秒殺這種境界的孫峴來說很不爽!
但是不爽歸不爽,及既然他來到了塵世,就得把事情辦了,否則會被上面的老家伙們笑話,哪怕是五層修為,照樣可以殺了那些蹦螞蟻!
眼中再次閃過一絲狠色,孫峴又一次的閉上眼,這個時刻,他所能做的便是趁著沒人打擾趕緊的恢復修為,這樣一來遇到事情也無所懼怕。
「皇叔,皇叔!」
隱約間,孫峴听到有人在叫喚,立馬從修習的狀態中醒了過來,卻見之前的離去的小女孩又回到了床前,她的身旁還多了一位身穿蛟龍服的少年,想來是這東禹的皇儲了。
「皇叔,該吃藥了。」
見孫玉璞醒了過來,孫沫飛忙上前將他扶了起來,接過孫紆香手中的藥碗,舉著勺子喂著孫玉璞來。
這一大早,上完朝,好不容易從一群哭死進諫的朝臣中逃了出來,孫沫飛立馬就往這長壽殿趕來。
對于孫玉璞,孫沫飛心中始終都有著虧欠,而且這次皇叔病倒很有可能因為最近的事情耗費了心神。
聞著撲鼻而來的藥味,幾百年未曾喝過藥的孫峴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頭,但是為了不露出破綻,只能硬著頭皮將那苦澀的藥給喝完。
「皇叔你好好的休息,佷兒等晚些時候再來探望。」
喂完藥,見孫玉璞的臉色有些疲憊,孫沫飛遂告辭的離開,而後者微微的點了點頭,「有勞皇佷了。」
听到這,孫沫飛眉頭微皺了一下,但還是笑著出去了,身後的孫紆香則是幫孫玉璞將被褥整理好,這才往外走去。
「紆香!」走到長壽殿外走廊的一個拐角處,孫沫飛突然出現,拉著孫紆香往一邊走去。
「皇兄,你這是怎麼了?」
「皇叔真的如姑姑說的那般,是體內的靈氣出了問題?」
雖然不明白孫沫飛為何這般問,但孫紆香還是點了點頭,照實的說著,「恩,依著姑姑的診斷來說,確實是這樣的。」
「可是你記不記得皇叔曾經說過此生不再習武?」
這讓孫紆香給愣住了,的確是這樣,事情似乎與多年前的宮斗有關,她也是無意中听母後提過。
見孫紆香沒了反應,孫沫飛想了想,上前安慰起來,「也許是皇叔閑來無事模索一下罷了,紆香你也無須擔心,有姑姑在,皇叔他很快會好起來的。」
待兩人分別之後,孫紆香心中一直閃著孫沫飛剛才的話,父王的言談舉止真的與平日里不太一樣了,難道是因為太累了?
而另一邊,孫沫飛換來貼身太監小全子,在他耳邊交代了幾句,很快後者領命而去,而他自己則是留在了原地,口中默念著,「皇佷?還真不習慣,要知道您可是一直喚我臭小子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