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著劉菁坐到帳內,劉嵐的心也放了下來,從宋謙那里離開之後,極度煩躁的他在營中游蕩了一陣。
在劉嵐心中,他也拿不定主意,此刻,最好的辦法就是撤軍回朝,否則與鹿鳴或者匈奴任何一方作戰都不利于西漢。
在龐大的軍營中走了小半圈,劉嵐的心差不多恢復了平靜,不禁又惱起了匈奴,因為是他們讓劉嵐本可以另行僻徑,攻佔臨風與澤喻的計劃落空了。
帶著憤恨,劉嵐決定去找劉菁商議對策,哪知到了她的帳中卻見不到人影,還好有侍衛道了劉菁離去的方向,因而才有剛才兩人急匆匆相撞的場面。
「你是說劉風今夜來過?」
語中帶著不敢相信,劉菁出聲問向劉嵐,現在的劉風已經不是修為卓絕的劉風了,所以,他孤身來到西漢的營地,這其中的危險與膽識都讓人震驚。
「是的,皇姐,匈奴南下,他打算與我聯手,徹底將猖獗的匈奴人消滅,只是皇弟我一時拿不定主意。」
劉嵐如實的說著心中的為難,而劉菁听後,也秀眉蹙起,思考著劉風所提議事情的可能性。
「嵐弟,能告訴皇姐你心中到底有何打算麼?」
沉默了許久,劉菁抬起頭問向劉嵐,目前局勢對于他們很不利,無論進退都沒有好的結果。
進,雖然繞過了鹿鳴城,但臨風那便也有木札特一部幾萬匈奴兵,到時候攻下臨風,怕也是給了他人做嫁衣。
退,保了全身,但身後朝中必搬弄是非之人,即便劉嵐貴為皇子,也逃月兌不了懲罰。
而且大軍一退,軍心當即渙散,對于在東南作戰的士兵肯定也是一個重要的打擊,更何況,誰能保證匈奴人不會趁機下殺手?
不得不說,劉菁考慮的是比劉嵐長遠些,當她將這些所想說出來之後,劉嵐不由得滿是敬佩的嘆了口氣,「皇姐深謀遠慮,弟不能及。說實話,我很想與劉風聯手,徹底剿滅了匈奴。」
「有一句話,他說的很對,無論漢禹怎麼爭斗,那也是中原漢人之間的事情,何須要他們這些匈奴人插手!」
看著劉嵐臉上的恨意,劉菁當下明白了她這個弟弟的所想,當年劉風一己之力擋住二十萬匈奴南下的步伐,一直是劉嵐視為英雄的舉動。
本來,對劉風的鹿鳴城發兵,劉嵐心中有些不情願,但如今能殺匈奴人,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也罷,匈奴人是該要得到教訓,得我大漢朝的恩惠卻不思圖報,反而做著恩將仇報的事情,這樣的人不配留在世上,而且,以後父皇得了東禹,也能保證這北疆之境安寧。」
雖然此刻鹿鳴是個難題,難以攻克,但東禹朝孫氏已經支撐不久了,在劉菁的眼中,拿下瀾陵城是早晚的事情,所以,東禹遲早將成為西漢的領土。
「依照皇姐的意思,是打算與鹿鳴聯手?」
有些遲疑,劉嵐望向劉菁,難道是因為對劉風的愛慕之情?
應該不會這樣,在劉嵐的心中,劉菁不會是感情用事之人,看來皇姐心中有了計較,想到這,劉嵐心情變得雀躍起來,不禁往前走了幾步,拉著劉菁的袖子急促的問道,「皇姐,究竟有何妙招,快給弟弟給支些來使使。」
見劉嵐這模樣,劉菁無奈的搖了搖頭,「皇弟,與你說了很多次了,不要再這般小孩子氣,注意些言行舉止,免得遭人說天家子嗣行為放浪。」
「皇姐」,劉嵐不以為意的撇了撇嘴,「這怎能算行為不端?你我可是姐弟,又不是旁人,而且,父皇都不曾責怪,那些只會逞口舌之人何須要去理會?」
也是,皇家也該有著手足情誼,另一個弟弟,太子劉瀟已經被皇位所迷了心智,不再是當初略帶羞澀的少年了。
「皇姐,究竟有什麼好辦法?」
走神之際,听到耳邊劉嵐的話語,將思緒收了回來,「皇弟,與鹿鳴聯合不是不可以,但需要留下一個保障,使得在與匈奴交手的時候,鹿鳴不敢趁機在背後搗鬼。」
劉菁這句話是說到了關鍵之處,先前,和劉風交談的時候,宋謙也問出這個問題,只是被他一句西漢二十萬兵力的話給氣著了,所以便沒有其他的談論了。
剛才,在營地中閑逛的時候,劉嵐也想到了雙方合作的關鍵,不過卻沒有辦法來解決,現在,劉菁提了出來,那肯定是有了計劃。
果然,只見她輕輕的再次接著說道,「只要留下一個人,鹿鳴必定不敢輕舉妄動,但是要看他有沒有這膽識了。」
听到這,劉嵐當然知道劉菁所指何人,心也不禁隨之一顫,確實是這樣,若是劉風被扣在他的營中,鹿鳴的人自然不敢對西漢軍士下黑手。
但是劉風他會願意麼?
天微亮,鹿鳴城,會議室。
「玉倌,這絕對不可以!」
張邈一改往常的放浪模樣,堅決的拍著桌子反對,其余之人,就算段淳于也是一副贊同的模樣。
這或許是古往今來最大的玩笑了,竟然讓敵方的主帥作為人質,而且還是對方佔據優勢的時候。
對于張邈的等人的模樣,劉風倒是笑了,手中的信是半個時辰前城外射了進來的,確實也出乎了他的意料。
劉嵐竟然提出了讓他作為人質的條件,只有這樣,才願意與鹿鳴聯手。
「玉倌,我同意齊修的看法,即便不與西漢聯手,匈奴人對我鹿鳴也不會產生大的影響,反而城外的西漢軍隊必定不能再拖下去,要不了幾日便要撤退。而西漢軍一走,匈奴人無機可圖,怯于你的威名,怕也不敢冒然進攻鹿鳴,只能選擇退回草原上去,這對鹿鳴是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
「段大哥說的對,听段大哥這麼一說,老魯算是明白了,那匈奴蠻子豈不是來給鹿鳴解圍來了?
段淳于的話確實有道理,若劉風仍想繼續執行漢化的政策時,定會毫不猶豫的听從他的意見。
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劉風已經放棄了漢化政策,他要用鋼刀與鮮血讓匈奴人明白冒犯他劉風所要付出的代價。
只有將匈奴人殺的從此之後听到劉風之名就雙腿戰兢,才能使得他們長了記性,永生都不敢南下一步。
「無須爭論了,既然劉嵐心中也有發兵的打算,我去他營中住些日子有何妨,城中的事情便交由各位兄弟照料了。」
劉風這句話說出,眾人知道難以勸他改變心意,張邈張了張嘴想勸阻,最終卻是變成,「玉倌,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齊修,你身上的膽子也很重,城中百姓的士氣還需你提著,就人讓孫然帶著幾個人隨我吧,而且,有宋叔父在,不會有危險的。」
提到宋謙,讓在座的人心放下不少,他是西漢軍隊實際的統帥,有宋謙,劉風的處境確實是安全了不少。
看來匈奴人這次真的是將劉風惹惱了,要不然,他也不會屈尊降位的到敵方營中做起人質,對于用兵之人來說,這可是莫大的屈辱。
只有狠狠的消滅那些匈奴人,才能對得起劉風的這般犧牲,如此的想法,不約而同的在屋中其他人腦中浮現。
「那接下來該怎麼做?」韓杰沉聲問了一句。
「下面要商討的事情很多,首先是如何盡可能多的消滅匈奴,其二,是匈奴打完了,該怎麼解決城外的西漢士兵,不知道各位兄弟有什麼看法?」
「匈奴善于騎術,流動性比較大,所以,要消滅他們,最好的辦法就是合圍殲滅。」
這個時候,未說過話的薛易慢慢的說著,在劉風的示意下,走到一邊牆上掛著的地圖,「眼下,匈奴兩部,達倫一部在鹿鳴百里之外,木札特則是在嚴角百里外駐扎,這合圍便需要先誘敵,再合圍。」
說道這,薛易面露出為難之色,「不過將匈奴全部包圍有難度,因為要事先不聲響的派一支隊伍到匈奴的後方或者兩側,這是整個戰局的關鍵。」
確實很有難度,合圍需要的不只是幾十人或者幾百人的隊伍,按照匈奴這二十幾萬的人數,至少要十幾萬人繞道到他們的身後。
盯著地圖,劉風走上前,將手指在了沄的位置,這個是姑蘇突兀出來的一個縣城,現在已是劉風手中的城池,其地理,剛好在鹿鳴與臨風城之間。
「將隊伍派到沄,鹿鳴與西漢開始連番惡戰,繼而造成臨風城兵力再次抽調支援鹿鳴的假象,等木札特與達倫想趁機進攻的時候,便能來個合圍。」
「不過這對時間要求很高,誰能擔此重任?」
劉風問下,其余之人不禁都把目光轉向了魯海,這急行之時,也只有騎兵旅能做到,雖然目前騎兵旅人數不多,但至少可以將匈奴人的步伐拖住。
「大家都別看我了,這活除了老魯,別人也完成不了不是?」
魯海的話讓眾人不禁莞爾,劉風點了點頭,「郝天生的五萬兵力會暗中駐扎在沄城中,我會命令他一切听從魯大哥調遣。」
「那達倫一部該如何解決?」
沄縣城算是包圍木札特人馬的一枚暗棋,可是鹿鳴城外,放眼望去皆是空地,雖然有樹木,但肯定藏不住幾萬的隊伍。
「這不用擔心,這次,定要讓達倫再次感受鹿鳴城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