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荒謬時代里,宗教與政治分庭抗禮,土地、食物、女人、奴隸等任何有生命與沒有生命的物質,都可以被數字來詮釋。人與人之間劃級而治,金字塔制度被藝術家們歌功頌德,篆刻在代表最高法律的《大憲章》封面上,以此粉飾太平。
抖了抖月兌臼的胳膊,羅杰的表情很是輕松,仰頭道︰「騎士先生,你有沒有听說過《兔子的狐狸朋友》這則寓言,講的是一只兔子和一只狐狸,它們相敬如賓,一起覓食一起生活,某個冬天的晚上,兔子從農夫家里偷到兩根胡蘿卜,狐狸卻饑腸轆轆,餓的兩眼發昏,兔子就把自己的食物分給他一半,狐狸感動的熱淚盈眶,要親愛的閉上眼楮,然後它趁機撲上去把兔子咬死,美美的飽餐了一頓,最後信誓旦旦的說,這樣我們就永遠不會分開了,很不錯的愛情故事吧。」
摩爾將軍有點唏噓,習慣性的抬起鋼槍,那上邊布滿著妖嬈的金色紋路,劈啪作響。
「所以你只能當那只可憐的兔子,被我這只狡猾的狐狸吞掉,因為你不懂得忠誠與奉獻,把血肉,信仰,夢想,甚至靈魂交由我掌控。」
羅杰微揚嘴角,電光火石間閃動身體,槍頭把地面擊出溝壑,暗含強烈的眩暈效果,那根本就不是羅杰所能抵抗的,他閉上眼楮,似乎在為自己的魯莽懺悔。
然而,本應順理成章的畫面,卻像電影跳幀般扭曲起來,先是攻擊者的鋼槍被迫反震,受屠者則輕飄飄的斜飛出去,姿勢狼狽的落地,不過這樣一來,倒是暫時擺月兌了危險。
「三分鐘零五秒,初級手勢魔法——回旋風刃,天吶,我寧願被長槍捅破心髒。」半跪在地的羅杰感慨道,看著幾步外很無辜的紅袍法師,有種想被女獸人輪.奸的沖動。
「如果我是你,絕不會招惹那些大家伙,在冠冕堂皇的教訓一名大騎士,盡管你的故事很動听,但救世主顯然沒有被感動。」卡頓微笑著,像朵迎風怒放的深淵紅玫瑰。
幾次動作並不雅觀的翻滾,避掉來自于不安分長弓兵的狙殺,羅杰擦了把冷汗,眼眸鋒利道︰「所以本應該屬于你的熱血,它涂在了地上,你得活著,進修你那些該死的鬼戲法。」
卡頓原本清晰的表情突然停滯,手勢驟起,長發舞動,紅袍像是被灌入颶風般向後鼓起,兩手間的隔空處,迸發出耀眼的紅芒,無數從天而降的花瓣被其吸納,充實著「緋紅審判」的能量槽,
「狗.操的,快停止吟唱,你那點可憐的查克拉儲備,根本無法支撐這種消耗戰。」羅杰萬沒有想到的是,被自己歸類于三流藝術家的兄弟,竟然會選擇越級爆發,赤手空拳挑戰權杖魔法的門檻。
這恐怕是卡頓吟唱生涯中,最艱難也最快捷的一次,七朵逼真的玫瑰綻放天際,像是被灌注了召喚者的血肉,紅的美艷欲滴。
這是華麗流的經典代表作,就像她的名字一樣富有威脅,地表像是錦緞般被輕易撕開,縫隙中鑽出無數蔓藤,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大伸長,牢牢纏繞著騎士們胯下的戰馬,而卡頓的手勢並未停下,吟唱著晦澀難懂的精靈語,這種出色的控場能力,完全有資格拿到世界秩序教廷魔法部簽發的B級證書,享受宮廷魔法師的豐厚待遇。
血玫瑰在完全成形充能後,慢慢飄向蔓藤纏繞的區域,相互被流光連接,逆時針方向轉動,像是命運輪盤,從卡頓吃力的手勢中,不停飛舞出蝌蚪印記,補在玫瑰芒陣的空白處。
至此,冗長的吟唱階段終于結束,每一朵玫瑰,都化身成胳膊粗的紅色閃電鏈,瘋狂射進喪失移動力的敵軍中,像是幾十條巨蟒在舞動身軀,鞭打屬于它們的獵物,對于魔抗極其低下的騎士們來說,這是毀滅性的打擊,那接連倒下的焦黑尸山,預示著斯坦大帝國的皇家騎士團,被徹底團滅,戰損比高達零比七十五。
完美控場加毀滅性輸出,用手勢與咒語獨立完成。
這樣的數據,即便被秩序教廷的大主教們听聞,也會有所驚嘆。
然而,吟誦者原本蒼白的臉色更加蒼白,像個寂寞的雪人。
羅杰迅速的奔跑過去,趕在兄弟倒地前將其抱在懷里,他不停喊著對方的名字,而卡頓的嘴角只是輕輕抽動兩下,像是在嘲笑什麼東西,然後閉上眼楮,呼吸變的微弱無比,似乎被羅杰抱在懷里的,只是條奄奄一息的幼年龍爪貓,他的懷里掉落出一個筆記本,很廉價的那種,被風吹開的扉頁上寫著︰魔法,原本就不是正常人玩的游戲,那些最終堅持下來的,變成了天才,那些中途夭折的,被逼成了瘋子。
「伊菲,我們上,不能讓英雄就此殞命。」
褪去白袍的藍玲凌空躍起,騎在早早沖過來的火焰駒上,長槍抖落出陣陣焰體,就勢俯沖下去,抵擋在蝙蝠騎士團的陣列前方,戲劇性的是,這些殘暴與魔鬼的代言者,竟然不戰自退,害怕極了面前這個人類女人,以及她手中吞吐赤炎的鋼槍。
與此同時,伊菲也將隱藏身份的牧袍擲向空中,手持水晶弓原地搭射,目標鎖定孤軍而立的大騎士,厲聲質問道︰「叛國者摩爾,難道你就不怕某一天,會被推上亞瑟藍王國聯邦法院的被告席嗎?」
被質問者在情理中睜大眼楮,心底漣漪波動,面對著凜冽寒冷的冰鋒,微笑著淡定道︰「尊貴的伊菲公主,首先,請恕臣下無法卸槍行禮,您可以稱呼我為戰犯,小人,叛國者等等任何難听的字眼,因為戰爭是從來都不講原則的。第二,我明確的知道,我的行為已經違背了騎士美德,盡管我不知道這種美德是哪個狗.娘養的麻瓜設計的。第三,我的任務只是帶您回到斯坦城,如果您硬要反抗的話,我不介意帶著尸體回去交差,至于這只破壞能量守恆定律的妖怪,恐怕在也不會醒來了。」
羅杰紅著眼楮,他不停的用手指試探卡頓的氣息,正如摩爾所言,生命的尾巴已經越來越短。天空靜好,溫陽如潮,不停拍打在兩個年輕人的臉上,憤怒與安詳,疏遠到讓人落淚。
亞瑟藍王國僅存的一名天騎將,伊菲同父異母的姐姐,向來都以執行力出色而聞名宮廷,蔑視任何理論家,無視所有戰略主義,所以她與叛國者打招呼的方式,當然是最直截了當的攻擊,而且是全身心的投入,盡管大騎士的槍法很勇猛,可從那搖搖欲墜的局面上分析,他並不想為了一個次級角色徒增疲憊,所以很識趣的選擇放棄,畢竟騎士團的覆滅,已經使他無顏面見斯坦國王,在跟藍玲這種女瘋子拼命,根本沒有意義可言,還不如編個巧妙的理由回去交差。
這樣想著,他最後瞥了眼生死不明的紅袍妖怪,臉色愈加難看,轉身策馬絕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