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紫國以「紫」為貴,這從皇族的姓氏便可瞧見一斑,而玄紫國的皇宮更是少不了「紫」這個字了。
譬如說這整座皇宮吧,皇族就稱之為「紫禁城」。水純然乍听之下,吃驚不小,沒想到在這個女尊的世界里也有她所熟知的名詞呢!
皇宮里頭上朝的地方叫做「紫昆宮」,而女皇居住的地方則是「紫岫宮」。至于女皇的後宮,則都是「玄」字開頭起的宮名,既能體現其在玄紫國的地位,又簡單易記,實在是一舉兩得的創意想法啊!
當紫夕嫣如此解說時,水純然的黛眉想不抽都難,呵呵,這叫「有創意」哦?真讓她不敢恭維啊!
紫夕嫣領著水純然在穿過了這個徑那個徑,再繞過這個廊那個廊之後,終于到達了女皇的寢宮--紫岫宮。
紫岫宮里的男侍女侍們一見水純然及紫夕嫣的出現,紛紛跪地行禮,口中的敬語不用說,還是那老一套。
水純然對此早已經見怪不怪了,但她還是打心眼兒里不喜歡這種行禮的方式。如若可能,她很希望自己能廢了這條宮規,然,眼下看來是不可能了,先不說朝中的那幫大臣們了,光是紫夕嫣一個人都能將她給煩得冒白眼兒了。
正當水純然自顧自想著事情的時候,突然就听到有侍官高聲通報︰「皇太後駕到!」
聲音剛罷,便見有一對人馬朝著他們走來。
紫夕嫣見狀,忙低首抱拳行禮道︰「臣恭請太後聖安!」
「免禮!」一道略嫌縴柔的男音傳來,水純然下意識地向聲源處望去……
那是一位身著明黃色華服的中年男子,只見他用金燦燦的發釵高束起青絲,大眼挺鼻豐唇,再加上保養尚好的白皙肌膚,整體給人一種雍容華貴之感。
水純然暗自打量著那位被稱為「皇太後」的男子,不得不說,他是一位相當俊雅的男子,只不過多了幾分在水純然看來是柔弱的感覺罷了。
那名男子也同樣在打量著水純然,眼中有著欣喜,亦有著疑惑。男子無聲地向嫣王紫夕嫣瞟了過去,並在嫣王的點頭之下而綻開了笑顏。
「你們先下去吧,本宮與聖上有話要說。」男子輕啟豐唇,貝齒開合間,吐出一句輕柔的話語,而這讓水純然更加地確定他是一位柔弱文雅之人了。
侍從們被摒退之後,紫岫宮的大院內頓時空蕩了許多,但氣氛也明顯冷了很多。
「太後,聖上今日坐車有些倦了,還是先到正廳內坐下說吧!」嫣王適時地開口道,而水純然則向其投去感激地一瞥,那意思是︰皇叔,您真是太體貼了!
嫣王在接收到水純然的眼神時,面上不禁一紅,清咳了幾聲,以解尷尬之意。
「聖上,多日不見,本宮很是掛念呀!」男子趨步上前,舉止相當優雅。
「朕一直都在皇叔那里休養,謝太後關心!」水純然本能地應道,誰料她的「本能」卻招來院中另外倆人的一怔一愣外加一抖。
嫣王怔、愣、抖的原因是,她事前明明已經有跟水純然說過宮中的一些情況啊,怎麼水純然的反應卻像是啥也不知道的感覺呢?
太後怔、愣、抖的原因是,今日的聖上太不一樣了,怎麼可以這麼對待他?先別說他是她的父後了,就算他只是一般的妃嬪,聖上也應該對他有所禮遇吧!
于是,那優雅的舉止當下便僵住了,大眼睜得更大,豐唇張得很開,往里頭瞧去,依稀可見嘴里面的磨牙,以及那紅潤的舌頭。
水純然心內也是一愣,怎麼,她有什麼地方做錯了麼?然,她還未來得及向嫣王請教個一二三之時,就猛然見一明黃色物體向她奔了過來,沖擊力之大,險些將她一六八的,並不算太小的身板給撞翻嘍!
「君兒,你可想死父後了!」水純然本能地伸臂攬住那撲向她的物體,並在下一秒听到了男子溫柔的告白,呃,那應該算是告白吧?
「父,父後好啊!呵呵……」水純然猛然想起之前嫣王曾對她的交代。
「君兒,你終于記得要叫本宮‘父後’了麼?嗚……」男子松開緊揪著的水純然的領口,掩面哭泣。
水純然黛眉那個抽啊,她從未想過一個大男人會在她的面前哭泣,而且聲音還是高得不能再高的海豚音呢!
「父後莫哭,君兒知錯了,下回斷不會怠慢了父後!」水純然一邊抽眉,一邊安撫著那哭得一顫一顫的男子。
沒錯,那男子就是生她養她十八年的父親陽雪,雪太後。(當然,如果她水純然打算做玄紫國的女皇紫君虞的話。)
雪太後听了水純然那歉然的話語之後,頃刻間止了哭泣,如果水純然沒見到他臉上的那幾滴淚水的話,她真要懷疑那個雪太後是不是一直在裝哭了!
雪太後凝眸仔細端詳著水純然,他那眸間的一抹犀利之色差點沒讓水純然舉起雙手對其既坦又白啊!諸如,「我錯了,我是冒牌貨」之類的。
難道說他已經發覺她不是紫君虞了?唉,她早就跟嫣王說過她不是正主了,可是那家伙不听,執拗著性子要她當女皇!現在好了,穿幫了吧?露餡了吧?腦袋也要搬家了吧?水純然心里那個糾結啊!
「啪」,響亮的一道巴掌聲,水純然那白女敕的臉蛋上赫然現出了五個紅指印。
「太後?!」嫣王大驚。
「……」水純然此刻只覺得面部火辣辣的痛,但是,她卻並未伸手去踫觸,任由那片痛暴露在空氣中。
好了,一切都暴光了!水純然不禁莞爾一笑,縱使她的半邊面部已經微微腫起,但仍不損她傾城的容貌。
在見到水純然微笑的一剎那,院內的二人又是一驚,尤其是雪太後。然,就在水純然以為雪太後會說出什麼不遜之言時,卻發覺自己被雪太後給擁進了懷里----
「痛不痛?」雪太後問道。
「呃,有那麼一點兒……」豈止是一點兒啊,簡直痛得要命啊!水純然無奈地想道。
「你,你真的是君兒呀!君兒,你個小沒良心的,居然丟下父後一個人去享受去了,父後不依啦……」
「 」「 」兩聲清脆的聲響過後,雪太後抬首疑惑地看著懷里的水純然以及被晾在一邊的嫣王︰「你們,怎麼了?」
水純然悻悻地合上嘴巴,微笑道︰「父後不用擔心,我們剛剛只是做了個面部骨骼推拉運動,呵呵……」
水純然尷尬地笑了笑,她總不能說她和嫣王被他雪太後的雷人舉動給雷掉了下巴吧?
「那是什麼東西?君兒改天也教教父後吧!」雪太後眨著大眼楮,好奇地問道。
「 」「 」又兩聲清脆的聲響在空氣中響起,水純然及嫣王皆暗自叫苦。
還好,雪太後並未在紫岫宮呆得很久,因為他今晚還要進行他五日一次的皮膚保養工作,所以他匆匆地走了,不過臨走之前卻說了一段讓水純然及嫣王三次掉下巴的話……
「君兒啊,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該辦點正事了。這些年來盡看到你跟宮中的男侍們曖昧**了,卻不見你寵幸你的三位男妃,真讓父後為你擔憂啊!怎麼著,你那三位男妃也算是貌美如花吧?真不懂你是怎麼想的!唉,這樣好了,明日你就宣他們侍寢得了!最好是三個一起,如果不行就兩個好了,最不濟也要有一個!你要為皇族開枝散葉啊!」
「父後,君兒……」水純然登時慘白了半邊臉。
「不要再找推托之詞了,就這麼辦了!」雪太後不給水純然反駁的機會。
「太後,聖上剛回宮,需要好好休息,您看……」嫣王在水純然求救的眼神下出聲道。
「君兒不是一直都在你那里休養的嗎?都休了一個月了,還嫌不夠嗎?對了,還有你,你都一把年紀了,連個妃子都不納,成何體統?本宮改天就給你找個男妃,讓你們洞房,省得你安不下心來!」
「太後,別……」嫣王心驚,慌忙阻止,然,人家雪太後早就揮揮袖袍,走人去也。
「皇叔,父後真是個坦率純真的人呢!呵呵……」水純然扯了扯唇角笑道。
「是啊,太後就是太坦率純真了,呵呵……」嫣王苦著一張臉,笑比哭還難看。唉,她是招誰惹誰了,怎麼把她也給扯進去了!
倆人各懷心思地坐了良久,一動不動,生生浪費了兩盞剛沏的好茶。最後,嫣王又交代了一些明日上朝的事情,方才離開。
水純然忽覺口渴,顧不得許多,端起茶盞,將涼茶灌入胃袋。
明日啊,明日!水純然無奈地笑了笑,唉,管他呢,明日的事情明日再說吧!
玄雪宮內,雪太後對著銅鏡坐定,看著那銅鏡中映出的自己的影像,他忽而垂落了幾滴淚,口中喃喃道︰「君兒,你終于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