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雪從玉臨風屋前回來,來到吳先生身旁,道︰「吳先生,你不怕麼?」
「怕什麼?」
「毒解不了,你就會死啊!」
「死有什麼可怕的。」
「可是……」畢竟吳先生是回雪看到的第一個人,此刻一想到他可能會死,回雪就止不住傷心。
「了無牽掛,還不如死了的好!」
「有牽掛才要活著,無牽掛就要死麼?」她想了想,又說,「不通!你不是沒有牽掛。我記得你在冰洞里說過,什麼上天幫你,什麼天意的。既然老天不讓你死,怎麼就不好好活著呢!?」
吳先生被這麼一提醒,突然臉一沉,命令道︰「把手給我!」
「干嘛?又把脈麼?」回雪說著,已經把兩只手伸過去。
吳先生掐住回雪手腕之脈門,只覺脈象平穩,溫婉如水,源源綿綿。他沉思一會兒,問道︰「有沒有覺得不舒服?」
回雪一愕,心想︰「他怎麼突然關心起我來啦?奇跡!」于是呵呵一笑,道︰「沒有啊!能吃能喝能睡,能跑能跳能笑,精力旺盛得很。」
吳先生心道︰「她到底是誰?怎會有如此大之力量?難道真是上天幫我,命不該絕?哼!我不死,你們全都得死。」便問道︰「你為什麼要救我?」
「為什麼?嗯……我想想,我也不知道,只是覺得你跟我相識一場,就這麼看著你受劇毒之折磨,看著心里難受。可是,柳如姐姐說了,玉臨風先生不一定能解這毒。唉——傳說中他那麼厲害,說不定真的能解的,只是他頑固不化,死抓著過去不放,唉——,吳先生,對不起!萬一……」回雪想到吳先生萬一真的治不了,心中有說不出的難受。
「萬一我死了。」吳先生接過話。
「不會的,你絕不會死的。我答應過你,一定要幫你解毒,就一定要做到。正所謂︰君子一言快馬一鞭。」
「你是君子?」吳先生語氣中帶著不屑。
「那就‘女子一言,快馬一鞭’好啦!」
「只怕現在你想救我,終有一天恨不得殺了我。」
「怎麼會?我怎麼會殺人呢?再說吳先生是個好人,更不能殺了。」
「好人?」
「當然。」
「你會後悔的。」
「絕對不會。」回雪語氣堅定非常。
吳先生低頭略沉思一會兒,忽然抬起頭「看著」回雪,正聲道︰「記住你今天所說的話。」
「當然,我的記性可好得很。」
吳先生嘴角浮現出一絲讓人琢磨不透的笑意,站起身來,徑直往玉臨風之屋前而去。回雪緊跟其後。
吳先生在玉臨風屋前草地上站定,朗聲道︰「玉前輩,你我十年不見,何不出來相見一番。」
回雪不禁愕然,原來吳先生跟玉臨風認識,而且還認識了十年,更讓她愕然的是,吳先生此話一出口,玉臨風緊閉了三天的大門豁然打開,一陣風飄至,一個白影飄到跟前。待定楮一看,原來是是個溫文爾雅之中年男子,此人正是玉臨風,果然名不虛傳,真乃玉樹臨風,儀表堂堂。
玉臨風上下打量吳先生一番,嘴唇不住地顫抖,雙手激動地不知如何放置才好,又看看旁邊的回雪,失聲叫道︰「二夫人……」
回雪懵了,笑道︰「玉前輩,久仰大名!我名叫回雪,柳如姐姐在那邊呢!」
玉臨風回過臉,只見玉柳如深情地看著他,兩行熱淚緩緩流下,不言語,玉臨風也不言語。一個楊柳比腰,芙蓉如面,一個瀟灑依然,玉樹臨風。此情此境,十多年來之相思之苦化成此刻深深的對望,再多的言語也是枉然。
如此深深凝望了一會兒,玉臨風又回過臉來,盯著吳先生看了許久,剛欲開口,吳先生冷冷地道︰「進屋說。」說著就進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