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石︰皓雪紅塵 第三十四章 武林盟主(2)

作者 ︰ 安以樂

太無常當即說︰「感恩不忘,不錯,不錯!說!說!說!」

那叫石頭的叫花子清清嗓子,一本正經地高聲說︰「三年前大年初四,在城隍廟外,白門主給了我三文錢。」

說此話一出,引來不少笑聲,有人逗趣地問︰「說假的吧!你怎麼記得這麼清楚啊?」

那叫花子分辨︰「在白龍城混了十五年,白門主就給過我一次錢,當然記得啦!」

「哈!哈!哈!」此話又引來一陣大笑。

太無常也禁不住嘴角露出笑意。

魑魅二鬼也笑道︰「受人三文錢,三年不忘恩啊!好!好!太幫主教導有方啊!」

白先宇臉都氣黃了,眉眼都變了,心里干噎著。

笑聲停止,魑魅二鬼又說︰「繼續,繼續……」

白龍門的弟子一臉窘迫與著急,皆在腦海中搜索著他們門主之豐功偉績,可一時又想不到。

瑤光長老說︰「如果一時想不起來,待會兒再說不遲。」

魑魅二鬼又說︰「好!好!公平起見,給點時間你們想想,待會兒一起說。那大家說說吳先生的長處吧!」

天樞長老立即應和︰「吳先生是玉簫門的後人,得到玉逍子前輩真傳,武功高強,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其一,當日諸位飽受含笑九泉之苦時,吳先生把回雪姑娘救回,才得以拿到解藥,吳先生功不可沒;其二,在傷心崖下大敗慕容滄海,是有目共睹的,武功高強,不必多說;其三,今日,急人之所急,不辭辛勞、爭分奪秒地為我們八人解除掌毒之苦,可見心慈仁義非常。試問,此三事誰能做得?若能做得此三事,誰當武林盟主,老夫再無異議。」

眾人啞口無言,全場一片沉寂,各懷心事。

白先宇見大勢已去,再掙扎下去,只怕盟主之位沒了,顏面更是無存,白龍門的名聲也會受損,倒不如爽爽快快地讓出去會更寫,不僅可以保存顏面,還可以贏得不少尊重,于是微微一笑,朗聲道︰「白某亦認為吳先生確實是盟主的不二人選。」

眾人所受之驚非小,禁不住欽佩白先宇之氣度胸襟了,轉而又想,既然白先宇都同意了,他們還有什麼可說的。

沈昊抿了一口茶,淡淡地說︰「我想,大家誤會了。」

眾人再一次被雷到了,不明所以,呆呆地、愣愣地望著沈昊。

白先宇一愣,以為听錯了,隨即暗暗松了一口氣,心想︰「哼!看來,這姓吳的是淡泊名利之人,無意爭位,盟主之位還是我的。」于是忘形地露出一絲狡黠且勝利在望的笑意。待他急著把笑容收斂起來時,卻發現沈昊以詭秘的目光看著他,唇上的笑容不知比他的狡黠多多少倍。他不由得哆嗦了一下,一股寒氣直逼任督二脈。

沈昊站了起來,眼中露出一抹不羈的笑意,不屑地說︰「哼!什麼盟主不盟主,我沒興趣。」

白先宇即刻得意地心里哼笑︰「果然不出老夫所料。」

眾人暗忖︰「此吳先生不是開玩笑吧!人人覬覦的武林盟主之位竟然不要?那方才的一切豈不是白忙活了?七星長老豈不是熱臉貼著冷屁.股?」

過了一會兒,沈昊才說︰「不過,我想澄清幾件事。其一,含笑九泉的解藥是回雪給你們的,與我無關;其二,能打敗慕容滄海是回雪暗中幫忙;其三,急著幫八位解毒的也是回雪,不是我。要是,定要推選玉簫門後人當盟主,回雪比我更適合。」

有些人終于可以大大方方明目張膽地看回雪了,因為大家都在看啊,要是不看,證明你心虛嘛。縱使他說的事情有些離奇,甚至不可思議,可他們還是很願意相信。

白先宇先是松了一口氣,現在那口氣更憋得緊了,覺得自己像只猴子,被沈昊耍了一通。

方才那場論戰剛開始時還能吸引回雪的注意,漸漸地,她就覺得無趣了,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沈昊說的玉簫門的種種往事,並且努力地與記憶中的影像重疊起來,越想越是那麼回事。

眾人見回雪不言語,皆愕然,莫非這位玉簫門的後人也不屑于盟主之位?

魑魅二鬼把臉湊近回雪的面前,嘻嘻哈哈地問道︰「小師父,想什麼呢?」

回雪搖搖頭,心不在焉地說︰「沒什麼。」又見眾人異樣的目光,低聲問道︰「前輩,他們為什麼這般看著我啊?」

魑魅二鬼同時問︰「小師父,要你做武林盟主,怎麼樣?」

「我……?」回雪吃驚不少,瞪著大眼楮。

「正是。」魑魅二鬼重重地點點頭。

「為什麼?」

魑魅二鬼笑嘻嘻地道︰「因為小師父美麗可愛溫柔善良又聰明唄!」

回雪嗤地一聲笑了,如久違的第一場春雨,滴滴滋潤,飄飄綿綿,說不出的柔和與可愛。

眾人看得可真心曠神怡,如置身綿綿春雨,涼涼絲絲的。

「美麗可愛溫柔善良又聰明之人多得是,讓小玉姐姐當好了。」回雪打趣道。

魑魅二鬼很無語,乖乖地笑著︰「小師父,要是當了武林盟主可是很有好處的。」

「有好處我也不當。」回雪嘟著嘴,很不情願的樣子。

「為什麼?」

回雪歪著頭,笑眯眯地反問︰「那我為什麼要當武林盟主呢?」

「因為……因為……」魑魅二鬼被問倒了,一時說不上來。

「說不出了吧!真不明白你們怎麼想的,爭來爭去有什麼好玩,又不能當飯吃。」

「當然能當飯吃。」魑魅二鬼激動地說。

「真能當飯吃啊?」

「當然。」魑魅二鬼認真地極其肯定地點頭。

回雪呵呵地笑了兩聲,說道︰「能當飯吃,我也不干。」

「為什麼?」魑魅二鬼齊聲問。

「你們有那麼多人,誰當都行。可我呢,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啊!」

「什麼事?」魑魅二鬼不屈不撓地問。

回雪欲言又止。

「小師父,說嘛!」魑魅二鬼催促。

「我……我……哎呀!」回雪一時想不出有說服力的理由,支吾一下,才說︰「反正……反正我不能當什麼盟主就是了。」

「為什麼?」魑魅二鬼又問。

回雪很無奈地嘆了口氣,可憐巴巴地說︰「你們說,當武林盟主,一要德高望重,二要武功高強,三要閱歷豐富。我呢,德不高,望不重,不會武功,連自己名字都不記得,你說,我能當麼?」

魑魅二鬼一臉愕然,一臉不相信,只道回雪是想推辭才會如此說的,于是哈哈笑道︰「小師父,徒兒心里明白!」

「真的!太好了。」回雪欣喜地道。

「當然。」魑魅二鬼笑得更歡。

「知我者,前輩也。」回雪長長地舒了口氣,獲得特赦一般。

哪知,魑魅二鬼同時蹦出一句︰「那你答應當盟主啦!」

回雪愕然,才知到頭來還是沒有遇到知己。

白先宇听了一次一串對話,暗暗捏了把汗,暗自慶幸︰「好在,這丫頭不願意。姓吳的不當,要這小丫頭當,什麼意思!這丫頭分明不是當盟主之才,哼!到頭來,盟主之位還是我的。」

沈昊溫和地看著回雪,微微一笑︰「雪,我知道你想什麼。只是,偌大一個武林,像盆散沙一般,靈教蠢蠢欲動,如無人主持大局,恐怕會有不少人要喪命的。」

「也不要找我呀!你、白門主、清心師太、劉莊主隨便一個都行!」回雪看著眾人,問道︰「你們能接受我這個盟主麼?」

按理說,回雪本是個十七歲的姑娘,涉世未深,實是不宜擔當盟主重任。可魑魅二鬼、沈昊都認為她可以,她也確實做了幾件很了不起之事。兩難抉擇,眾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回雪轉向清心師太,楚楚可憐地喚了聲︰「師太……」

清心師太認為回雪還太小,不應該讓她擔此重任,于是說︰「既然回雪姑娘不願意,就不要勉強她了。」

祝剛也朗聲說︰「人家小姑娘不願意,就別勉強了!」

白沙幫幫主沙無痕點頭,說︰「實在太女敕了,再等幾年吧!」

回雪雖然很不願意人家說她小姑娘,可這時候,說說也無妨,也就不在意了。豈知,這些人越說越來勁兒。

黑寡婦朱三娘朗聲笑道︰「小姑娘,別為難人家!過幾日,找個好男人,嫁了,好好過日子吧!」

笑笑生見到小玉時已經三魂丟了七魄,又見了回雪,方知一山還有一山高,天下竟還有像回雪這般美麗的女子,早已魂魄出竅,呆呆地盯著她看了半天,如今听得朱三娘說「找個好男人,嫁了」等語,恨不得她當真找個好男人,而且那個好男人就是他自己,當即附和︰「是啊!是啊!找男人最好像我這樣的。」

大胡子老一用雄渾而高亢的聲音說︰「一個小屁孩兒,能干什麼,還讓我們這大老爺們跟著個小孩子胡鬧?」

回雪越听越覺得自己變小了,倒真是個小孩子了,而且是任人取笑的小孩子。她越听越覺得不應該如此,越听越覺得耳根難受,心里難受,不服氣地想︰「我雖不是母老虎,可也不是病貓啊!我是挺年輕,可也不是三歲小孩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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