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宗預的大弟子秦建中站出來,指著賈臻罵道︰「叛徒,你還有臉來這兒,師父開恩饒你一命,你倒恩將仇報了。」
賈臻獰笑,道︰「叛徒?哼!爺就是要來,不僅來了,還得了蒼龍劍,怎麼著,看不過眼啊!大師兄,呸,屁都不如。還敢教訓我,待會兒就用你來祭劍。」
「惡賊,今日我就替師門清理門戶。」秦建中罵道。
回雪看看賈臻,又看看劉宗預,說︰「這位大哥且慢。劉莊主,此人是貴派的叛徒?」
「不錯。」劉宗預點了點頭。
「請問他犯了何罪?」回雪又問。
劉宗預沉吟不語,顯然是難以啟齒之事。
「既然劉莊主不願告知,我便不問了。」回雪明白,所謂家丑不為外揚,本門之丑事也是不方便對外聲稱的。
賈臻狂傲地大笑道︰「如今蒼龍劍在爺手中,得蒼龍者得天下,眾臣民們,還不跪下!」
群豪眼楮不眨地看著他毫無下跪之意。
「不要命了是吧!盟主的話也敢不听!活膩了!想祭蒼龍啊!」賈臻掃視一眼四周,目光最終落在白先宇身上,陰惻惻地說︰「白老頭,今日就用你來的血來慰勞一下蒼龍吧!」
眾人心驚,回想起布衣子對白先宇說的預言來,今日有血光之災。
白先宇也是一凜,暗忖︰「難不成布衣子那神棍真有先知能力?」
此時,布衣子得意地大笑起來,道︰「白門主,我沒說錯吧!」
「誰有血光之災還不知道呢!」白先宇定下心來,伸出右手,示意弟子把劍遞過來。
白先宇貫使混溟神掌,但是只是臨大敵是采用,如今,賈臻蒼龍劍再手,他不能以掌應敵,多年來他苦心孤詣,根據混溟神掌之要理創造出一套混溟神劍,正好用上一用。
背後的白璧站前一步,行禮道︰「爹,這樣的叛徒不配您跟他動手,讓孩兒會會他。」
眾人皆驚,白龍門的三弟子白璧武功自然了得,要是空手敵對,他是有一半的把握贏的,但是如今賈臻手握蒼龍劍,要贏他恐怕難上加難。其實,白璧之言另有深意,白龍門與聖劍山莊在武林上齊名,如今聖劍山莊的叛徒來挑戰堂堂白龍門的一門之主,豈不有失了白龍門的身份,再者,賈臻有蒼龍劍,萬一,僅僅是萬一,白先宇輸了,豈不是使白龍門盡失顏面,從此不能立足于江湖。此刻由白龍門的弟子應敵最為妥當,一來兩人身份平等,而來白璧武功不凡,贏的機會較大,退一步說,即便是輸了也是蒼龍劍太厲害,他白璧學藝不精,並無大礙。
白先宇自然明白白璧的用心,對他的提議甚是滿意,可又擔心他的安危,略微遲疑了一下。
白璧目光自信,堅定地說︰「爹,孩兒會全身而退的。」
「小心些!」白先宇終于答應。
白璧點點頭,向前一步走,道︰「想和師父動手,你還不配,先過了我這關吧!」他手持玉葵寶扇,雪白的肌膚竟與白玉無異,白衣似雪,衣袂飄飄,咋一看,真如一名女子。
賈臻鄙夷地看了白璧一眼,道︰「小白臉也來湊熱鬧!好!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白璧冷笑一聲︰「那就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了。」瞬時,他雙腳輕輕踮起,飛身而上,白衣飄飄,賞心悅目,觀者無不心曠神怡。
「見識見識蒼龍劍的厲害吧!」賈臻大喝一聲,就俯沖而下,手中的蒼龍劍發出幽冷的光。
眾人均為白璧暗暗捏汗,擔心這白玉似的人兒登時血肉模糊的一坨。
白璧一招便是詩劍的起手式「君子好逑」,手中玉葵寶扇向上一挑,直逼賈臻門面。
賈臻仗著蒼龍劍在手,毫不把防守,隨意地把蒼龍劍一揮,想憑借蒼龍劍的威力把白璧劈成兩段。白璧對蒼龍劍早有耳聞,剛才也見識到了,單是被它劍氣傷著就會沒命,要是一劍劈下,劍不到,他已然倒地,便忙閃身躲避,手上一抖,啪的一聲,玉葵寶扇打開,瞬時變成一把明晃晃的利器,扇身嵌著數把利錚錚的短劍。
賈臻原以為仗著蒼龍劍的威力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把白璧結果了,只要蒼龍的劍氣外射,憑白璧輕功如何了得也是躲不過的,可是情況並非預料的那樣。白璧不僅閃身躲開了他胡亂的一砍,也沒感覺到蒼龍劍的劍氣。他以為之錯覺,驚愕之下,不禁分了神,耳邊殺氣逼近,待反應過來時,玉葵寶扇已經逼到耳旁,他慌亂地把頭一側,欲回劍擋住,已經來不及了。他鬢邊的頭發已被玉葵寶扇削下一撮。
這一陣兔起鶻落,群豪看得心驚肉跳。當賈臻揮動蒼龍劍向白璧時,他們皆惋惜,以為武林後起之秀就會這樣沒了,著實可惜了些。可看到白璧不僅輕松躲開了蒼龍劍,還把賈臻的頭發削下,又驚異萬分。
是白璧武功了得,還是蒼龍劍根本就沒有傳說中那麼厲害?
削發之恨,賈臻豈能不驚,斷發之仇,豈能不報!他畢竟是江湖老手,應敵經驗豐富,心眼也比常人多幾個,馬上從震驚中鎮定下來,不敢輕敵,為防止白璧欺身而進,回劍擋住。
白璧忌于蒼龍劍的厲害,不敢上前,亦不敢兵刃相接,只得展開輕功在賈臻周身游走。
蒼龍劍仍發出幽冷的淡藍色光芒,在溫暖的陽光照耀下也不能把那寒意驅逐半分。賈臻揮動長劍,原本期待「一揮而就」,可是戰了二十來招,劍氣沒有絲毫變化。他心下不得不狐疑︰「莫非武林神物只是傳說,傳言都是假的,這劍除了光芒幽冷一些外,全無半點特別?還是我不懂得如何使用?怎麼樣才能把它的威力發揮出來?……」
白璧在維護自身安全之余,偶爾給點進攻之意賈臻瞧瞧,可每招他都使了一半就收回了,因為忌憚蒼龍劍。三十招過後,他漸漸覺得,蒼龍劍並沒有想象之中那麼厲害,因為從蒼龍劍身上感覺的只是一點點若有若無的劍氣罷了。如此想來,他的膽子便大了起來,進攻越發緊密,也不是點到即止。
群豪全神貫注地看著這場激斗。他們一面替白璧擔心,一面又想目睹蒼龍劍的威力。初始之時,他們只是認為,蒼龍劍還未覺醒罷了,可是四十招過後,蒼龍劍毫無神器的霸氣。難道蒼龍劍只是個傳說而已?
白璧的招數越來越凌厲,詩劍在他手中發揮得漸趨完美。賈臻絲毫不敢輕敵了,當即運起生平所學應對。
再十招過後,白璧微微處于劣勢了。白璧暗驚︰「莫非蒼龍劍要發揮威力了?」群豪也是如此想來。
突然,秦建中譏誚地高聲道︰「叛徒,你還有臉用我們聖劍山莊武學!既然能做出欺師滅祖之事,為何不把武學也給滅了!」
原來如此。秦建中此話,不僅把賈臻罵了一通,還讓人覺得,聖劍山莊的武學比白龍門更高深些。白璧怎麼說也是白龍門的得意弟子,而且是白先宇的獨子,受到白先宇的悉心教;賈臻雖得到劉宗預的賞識,悉心教導,可持續時間不長,還未把劉宗預的絕技學到手。
白先宇听了這話心里也不好受,不過值得安慰的是,賈臻能佔上風不過是仗著蒼龍劍之勢而已。
賈臻忽地大喝一聲,蒼龍劍在空中大大地劃了個圈,此招正是「天蒼四象」劍中的「風卷殘雲」。只見一淡藍色的光圈把賈臻周圍攏起來,白璧亦是困于劍光之中,待要後退避開時,耳邊氣流顫抖,劍氣逼來,他連忙低身,總算躲過了斷頭之災。下一刻,他便縱身向後,跳出劍圈的包圍,待回過神來,發現頭發散了下來。原來,賈臻一劍沒把白璧的頭砍下,卻把他的發帶削斷了。
白璧青絲飛舞,白衣飄飄,身形輕盈婀娜,手中玉葵寶扇婉轉飛動。眾人看著賞心悅目,心中不禁冒出了個奇怪的念頭︰「簡直就是個女子嘛!」再定楮細細一看,果真,那青絲如瀑,白衣似雪,身姿綽約的白龍門大弟子分明是個女子。
回雪輕輕「啊」了一聲,顯出驚異的樣子。她在富貴客棧,第一次看到白璧時就驚嘆于她的貌美,看他是男子打扮,便覺得他的美過于柔媚,近乎女子,沒想到是真的了。她忽然覺得一道冷光向自己射過來,側頭一看,原來是沈昊。
沈昊嘴角掠過一絲玩味的笑意,說道︰「人家的偽裝技術比你強多了。」
回雪明白他是嘲笑她女扮男裝而被拆穿之事,微微一笑,問道︰「難道連你也騙過了?」
沈昊笑而不答。
回雪想起了當日被慕容滄海當眾揭穿她女子身份時的難堪及氣惱來,忿忿地說︰「賈臻也太過分了些,白璧心里肯不好受。不行,我看不下去了。」
「怎麼?想起了自己的痛處?」沈昊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