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毒藥是什麼?」回雪好奇地看看空空的茶杯,又揭開茶壺瞧瞧,聞了聞。
「放心,不會有生命之憂就是了。」沈昊淡淡地說。
「那是什麼藥啊?」回雪非常在意自己到底吃了什麼。
沈昊呷了一口茶,神秘地勾勾唇,慢悠悠地說︰「一種人喝了之後就會乖乖听話的東西。」
回雪見他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就覺得肯定不是好事,立即好奇地問︰「什麼東西?」
「你猜!」沈昊說。
「**散?」回雪吃驚且不解地瞅著他。
沈昊搖搖頭。
「超級無敵听話膏?」回雪黛眉緊蹙。
沈昊沉默,還是搖頭。
「我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蟲,哪會猜得著。不猜了,省點口水。」回雪興致索然,表示不猜了,可還是非常在意。
「對了!」吳先生拍著桌子說。
「蛔蟲?」回雪吃驚地問。
沈昊頓了一會兒,依然搖頭。
回雪很是郁悶,努著嘴,腦海中仍在冥思苦想。
沈昊端起茶杯,兩眼看著回雪,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說道︰「口水啊!真笨。」
「啊……?」回雪張開嘴巴,合不起來了。
「沒听說過嗎?要是某人喝了某人的口水,那麼某人就會很听某人的話。剛才你喝了我口水,以後就只能乖乖听我話嘍。」沈昊雙手交叉悠哉地搭在胸前,往椅背上一靠,說得有板有眼,留心查看她的反應。
回雪信以為真,怔住了,沒想到喝一杯茶也被人下了咒,還得一輩子受人指使。她懊悔不已,非常郁悶,委屈地就快要哭出來了。
沈昊看著她深信不疑的模樣,心中偷著樂,想到一句︰「果然,這傻丫頭,又相信了!」他猛然意思到,自己跟以往不太一樣,緊繃的臉時常露出笑容,現在還做著欺負無知少女的事,欺負她的無知,欺負她的不諳世事,甚至還兩次強吻人家,不,是三次,在千年玄冰洞里那一次也是算的。要是從前,他肯定對此嗤之以鼻,嚴厲地自我批評。可現在,他倒是很享受這樣的過程,有著秘而不宣的甜蜜感。于是,轉念一想,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他收斂住翻飛的思緒,又說︰「生氣也沒有用。除非……」他故意買了個關子,不說了,等著看回雪瞪著雙明眸滿是希望地望著他的模樣。
果然,回雪看到了希望,即刻問道︰「除非什麼?」
「除非把口水還給我。」沈昊煞有介事地說。
回雪飛快地斟了茶,喝了一口,遞給他,說︰「還給你。」
沈昊看著茶杯,沒有接過,心想︰「真是傻得可愛!」便又說︰「這樣不行。」
「那怎樣?」回雪放下茶杯,咽下茶水,斬釘截鐵地問。
「嘴對嘴啊!」話一出口,沈昊的臉就一陣發熱,心撲撲直跳,因為有種強烈的預感,可愛、美麗、純真、無邪、傻傻的她真的會再次相信他的話。
果然,回雪二話不說,又含了一口茶,站了起來,跨出一步,彎來,把嘴湊到沈昊嘴邊。
沈昊雖然料想她定會信以為真,但沒想到如此干脆,如此雷厲風行,說親就親。嬌艷紅唇,近在咫尺。這會兒輪到他慌了,趕緊擋住她,說道︰「等等!我可沒同意要你還給我啊!」
「不行,一定要還!」回雪的倔脾氣上來了,說著又靠近了些,衣服不達目的是不罷休的模樣。
沈昊畢竟知道些男女之禮,為人之道。前三次,他強行吻了她,還把她嚇得半死,這次又利用她的不諳世事,利用她對他的信任,做出這等事來,又佔她便宜,他真的有點兒瞧不起自己了。「所謂事不過三,適可而止吧!」他對自己說。于是,就說︰「不行!你留著吧!」說著把她推開了些。
「不要!我可不想一輩子听你話,任你擺布!」回雪不由分說,硬是把嘴往沈昊嘴靠去。看來,她是對他的話堅信不疑的,並且鐵了心要把「毒」解開的。
沈昊無法,一面極速站起,逃離,一邊說︰「你能抓到我,就還我好了!」
回雪趕緊追在後面,喊道︰「別跑!別跑!……」
沈昊武功了得,要逃開她的追擊,簡直不費吹灰之力。他一面在屋里左竄右閃,每每故意放慢腳步,讓她踫到衣角,又極速躲開,讓她抓個空。
「來抓我呀!來呀!……呵呵……哈哈……」沈昊身輕如燕,一邊躲避一邊大笑。
「別跑!別跑!……」回雪鍥而不舍地追趕。
兩人一逃一追,從廳屋到花園了。
沈昊的笑聲爽朗而清亮,完全是發自內心的歡樂的笑,純粹得如一個孩子。
回雪嬌氣微喘,還是發揮堅忍不拔的精神,追著不放。像先前的多次一樣,沈昊又買了個破綻,讓她踫到了一點點衣角,就馬上腳快腳步,竄到數十步之外了,樂得咯咯直笑。他本以為她會馬上叫嚷著追上來,可是沒有,回頭一看,只見腳下一個踉蹌,「哎呀」一聲,撲倒在地,一動不動。
沈昊第一反應就是飛到她身邊,但有前車之鑒--她可能是假裝的。「喂!你沒事吧!」他站在兩步之外問道。
「好像動不了的。哎呦!該不會骨頭斷了?哎呦……」回雪便掙扎著努力爬起來,便痛苦地倒吸涼氣,臉上盡是痛苦的表情。
沈昊的戒備心理解除,趕緊迎上去,蹲來,關心道︰「怎麼這麼不小心,我看看!」
「哎呦!好痛啊!哎呦!」回雪還在一個勁兒地喊痛。
「傷到到哪兒了?」沈昊瞧著她的腳踝,觀察傷勢,忽然覺得氣氛有點兒不對勁兒,下意識地看了看她的手,發現那雙玉手正緊緊地拽著他衣角。
「抓到了!」回雪臉上綻開笑容。
沈昊無語,竟然被表面現象欺騙了,竟然在同一條陰溝里翻船,他還是第一次遭遇。一方面,他不得不佩服她的鍥而不舍的精神,另一方面,他責怪自己太過于相信她。
「不許跑!嘻!嘻!」回雪緊緊抓住他的衣襟,臉上洋溢著勝利的喜悅。
不經意之間,他的目光落到了她左臂上,可沒有想期待中那樣看到那顆殷紅的守宮砂。他心頭一震,以為自己眼花了,看錯了,定楮一看,還是沒有看到刺目的血紅。手臂上一片雪白,根本就沒有守宮砂。他心中不禁大氣鼓點了,暗自思量︰「怎麼沒有?難道昨天晚上我們……?沒有啊?我沒有對她做什麼啊?……怎麼會不見了?」
他盯著她手臂,然後抓到眼前,企圖看得更清楚,可還是沒有。他疑惑地看著她,問道︰「那顆東西呢?」
「什麼?」回雪正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一時反應不過來。
「守宮砂。」沈昊說。
「哦!我把它除掉了。」回雪臉上的勝利感越發明顯。
「除掉?」沈昊更震驚。
「是呀!是不是看不到啦?」回雪非常用成就感,瞅著雪白無瑕的手臂,「看不到了吧!哈哈!看吧,我就說記住了,還做到了,這回你該相信了吧!」
沈昊納悶,守宮砂怎麼說去掉就去掉呢?他見不到期待中的血紅,用手指揉拭著她手臂上曾經守宮砂存在過地方,心里非常失落,喃喃地問道︰「怎麼不見的?」
回雪哧地一笑,說道︰「其實呀,應該說是隱藏起來!你說的呀,不能讓別人看到啊!我就用了些藥膏涂在上面,就看不到啦!是不是安全過啦!」
沈昊再次納罕,不過更多的是欣喜,暗暗松了口氣。他猛然意識到,自己竟然如此在乎她手臂上那顆血紅的小東西。至于原因為何,他不願也不敢多想,趕緊關掉翻涌的思緒,說道︰「好吧!看你這麼可憐,我就發發善心。嘴對嘴的方法並不能徹底解除藥力。要想徹底解除,只要一個辦法,就是……」他到關鍵之處又打住了。
「就是什麼,快說嘛?」回雪迫不及待地問。
「就是用我的獨門內功,把毒逼出來!」沈昊說。
「啊……!」回雪驚呼。
「等我什麼時候心情好,就幫你逼出來。」沈昊說。
「啊……!」回雪又驚呼。
回雪跑了些路程,不禁香汗淋灕,嬌喘吁吁,如今是臉色紅潤,更是無限可愛。沈昊心生憐惜,用衣袖輕輕幫她擦拭著額上的汗珠。
回雪瞪著大眼珠子,瞧著他,分明看到那神秘的紫色眼眸里閃現著笑意,平日里似笑非笑的嘴唇也浮現淡淡愜意的笑意,絕非冷笑,而是一種純粹而溫暖的笑。她輕輕地問道︰「你現在心情不是很好嗎?」
「何以見得?」沈昊一愣,手僵住了。
「笑了唄!」回雪笑道。
沈昊不禁要自問︰「我笑了嗎?剛才笑了?」他越發覺得自己奇怪了,越來越不像自己,這幾日特別愛笑,好似要把這十年來遺失的笑補回來,可他不願承認,更不願被別人看穿,不願再糾纏于此話題。面具是最好的自我保護的工具。他恰巧見小玉端著早點過來了,便冷聲說︰「能走不!我可沒空陪你,餓了,吃早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