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要用木蓮和厚土?」
「當然要啊,要不我怎麼行走江湖呢?」
「可你該知道,你並沒有足夠的實力駕馭魂器。」
「可我也知道,戴著魂器很拉風。」
「給你個忠告吧,很多人都以為魂器是實力強橫的人在使用,通常來說沒有錯,但其實魂器的使用者有兩種。」
「一種是傻子?」
「別打岔!魂器的使用者絕大部分是強化系,通過自身的實力去發揮更大的魂器威力,這種人無疑都會很強大,那個死落人和你絲結姑姑是這種人,我也是。」
「還有一種呢?」
「操作系!這種人很另類了,也很稀有。」
「你是說我屬于操作系?」
「你這懶骨頭,我哪知道你什麼系的?平常偷懶慣了不好好練功,你想成為強化系的也沒什麼希望了,你干脆把自己弄成操作系的吧。」
「哎?」
「羽化,記住師傅的話,不要和人家硬拼實力,要靈活地運用你的腦子。(看小說就到葉子•悠~悠)」
「我懂了,師傅,必要的時候我會使用‘頭錘’!」
「」
「哼!」見慣了窮途末日的人兒是如何的不知死活,羽化憤怒的反撲沒有讓月夜驚慌,相反,月夜平復了心情,長劍疾刺。一片星辰再次漫空。
「」
長劍的鋒芒盡數落空,月夜愣愣地看著面前一片塵土飛揚,那少年中途撤步,返身跑進了樹林中去。好半天不知該做何反應,「到底是個沒用的家伙!」她嗤笑了一聲,也不追擊,徑自朝昏厥在地的思無邪走過去,「你看到了麼?可你不能怪他,生命始終是寶貴的,他的做法也許可笑,但也是可以原諒的,有什麼比自己的生命更寶貴呢?你說是不是?來生你記得要好好地過,現在你就好好上路吧。」
晶瑩的劍身流過了太陽的光輝,一滴殘血月兌離了劍尖垂落在思無邪的紅發上,再難分辨。月夜提了劍的手不見晃動,恆定如山,但心里還是猶豫了。這一個還未成長起來的孩子,這一張還帶著稚氣的臉龐,讓她的心湖有了漣漪,出道這麼多年,卻是從未傷害過任何一個孩子,她也從來不接受「滅門」的任務。
你何苦要與歸矣山堂為敵呢罷了!月夜終是狠了心腸,長劍刺下。
劍刺了出去,瞬間又收了回來,月夜直覺地感受到了波動,那股波動是如此的輕微,但背負著最強刺客之名的她卻嗅到了危險的氣味。幾乎在眨眼之間,月夜猛一仰臉,十多條樹根躥出地面,堪堪劃過面容,刺到了空中,蹭下了鮫人女子幾絲長發。月夜終于知道那股輕微的波動是來自于地下,沒有過多的考慮,連續幾次後翻,每一次的翻身之處,必有堅韌的樹根躥過,直到她離開思無邪十丈之外。
思無邪所躺之地,仿佛變成了涌動的海面,起伏的地面如同潮水海浪一般,輕柔舒緩地將思無邪托走。這詭異的場景讓月夜目瞪口呆,她可以判斷出那逃入樹林中的少年正在利用魂器,可她怎麼都想不到那少年有如此精準的操作力量,這操作的精準與先前差勁的攻擊能力完全是成反比的。
月夜橫眉瞪楮,出于最強刺客的自負,她怎麼能讓思無邪眼睜睜從自己的手里走月兌,長劍擺開便追擊上去。一條條樹根活了,不斷從地下躥出,張牙舞爪地攔在面前,悍不畏死。長劍每一次揮舞都會砍斷樹根,可出現的樹根越來越多,及至後來竟形成了牆,任憑月夜如何揮劍,也闖不出去,直累得月夜香汗滿身,手臂酥軟,嬌喘連連。
片刻之後,視野里再沒有思無邪的影子,也不知被那土浪送去了哪里,月夜平復著憤怒的心情,轉頭看向樹林中。靜靜的樹林,沒有鳥雀的鳴叫,只有穿林的風聲隱約帶了呼嘯之意,月夜甚至沒有感受到習武之人慣有的殺氣與斗志。
她並不知道,此刻林中的羽化,一手按著地面,一手按著樹干,早已大汗淋灕。
眼前的一切事物仿佛在扭曲,眼簾沉重得像被壓了鉛塊,左肩的傷口還在流血,體力隨之漸漸流失,羽化知道自己快不行了。以他的實力,不能將魂器的威力發揮出來,而操作魂器雖然對身體的負荷不大,卻要極大地損耗精神力。現在身體受創流血不止,體力已經不足,頭一次利用魂器進行遠距離的操作更令他百上加斤,只想要倒頭大睡一場,羽化開始後悔當初習武的懶惰。
腳步聲輕微,而且極為緩慢,羽化料定那鮫人女子不肯輕易犯險,必是步步為營的緊逼。猛一揚手,狠狠搧了自己一巴掌,借了疼痛讓靈台清明少許,羽化再不敢遲疑,返身朝樹林深處逸去。能跑多遠是多遠,至少讓思無邪更安全一點,這是他現在的想法。
地上的血跡宛然,將草葉弄得很是污穢,一路朝樹林深處延伸過去,月夜淡淡一笑,見慣了血腥的她能判斷出那少年已經喪失了反抗的能力。身形急起,她順了血跡追了下去。然而當她掠出五丈之後,危機感再度襲來,猛然停步。幾乎就在同一時間,嘩啦一陣響,無數草葉翻飛簌簌,林中長短樹枝忽然活了,以月夜為圓心迅疾地圍刺下來。腳下土地劇烈翻騰,好像油鍋里注入了水,月夜便如海浪中無助的小舟。
又是一次必殺的死局。
江湖流傳「歸矣月清,錦衣夜行」的月夜無愧于「九州最強刺客」之名,類似的場景在多年刺客的生涯中見了無數次,越是危險越要冷靜,是刺客素質的基礎,她當然不會不懂。
秋日樹林,枯黃成片,卻卷起了赤紅與銀藍的光芒,纏繞在一起的光輝如水一般在蕩漾,一圈圈播散出去。接觸到這光之水紋的樹枝全都在瞬間斷裂,繼而消融無蹤。林中爆起了巨響轟鳴。
光芒逝去,樹林之中,一個冷清的人兒拄劍跪地,在她身周,方圓十丈之內,再無一條樹枝,幾十棵大樹只剩了粗細不等的樹身挺立,如同一座座撐天而起的墓碑。
紅蓮左袖條條撕爛,鮮血從大腿上流出,月夜靜靜地將穿透左腿的樹枝斷去,簡單地上藥包扎了一下,傷痛對于她來說,沒什麼大不了的,她都不記得自己受過多少次傷了。她定定地看著還在延伸的血跡,心里的震動比傷痛來得更加猛烈。
那不是一個實力強橫的少年,比之紅發的少年遠遠不及,但為什麼那個少年會有操縱樹木的能力?魂器使用者,只是利用魂器的靈力來提高自身的實力,卻為什麼那個少年的實力會那麼差?最難解的,那個少年好像並沒有利用魂器的靈力,反而更像是和魂器在合作著什麼似的
很有趣的少年月夜的嘴角飄出了古怪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