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亮起來的時候,在夜間消失的道路不知怎麼又出現了,巨大的山林重新展現在眼前,怪石橫生,群樹遮天,偶有奇怪的小動物從草間躥來越去,亦有不知名的鳥雀振翅穿林。羽化和岑楞了好半晌才醒覺這是河絡族的結界,北邙山似乎全被秘術籠罩著,先前進山的道路早已不見了,眼前出現的是十條通往不同方向的道路。
羽化收拾完包裹負在身後,見岑還在發呆,疑惑地問︰「你傻站著干嘛呢?」
「我剛才試了一下,你猜發生什麼了?我居然用不了亙白風系的秘法呀。」
「的確用不了。」羽化朝前走去,「我也操縱不了魂器,很古怪的地方,這里看不見星辰,無法感應到星辰之力。」
岑點了點頭,可又發現他的不對勁,「地瓜,這里十條路你怎麼知道走那一條的?」
羽化回頭笑著,一手指了前方,「那里有河絡帶路啊。」
「哎?」岑朝前方看去,果然一個小小的身影在遠處站著,暗綠色的袍子裹了全身,不注意看還真是發現不了。她有點郁悶,展開身形突然飛撲出去,「倒是被這些矮子小瞧了,本小姐怒氣難平啊。」
羽化嚇了一跳,翻起白眼跟在她後面,嘀咕著,「我也是矮子,可還不是被你小瞧,我的怒氣找誰平去?」
鐵釘阿朵拉很是苦惱,這麼好的天氣居然被派出來給進山的人族帶路,本來心情很好的他是可以躲在房里設計自己的畢業作品的,可是很不巧今天正是輪到他來做接引人。他遠遠看了看那兩個人族少年,勉強振作了精神,既然今天當了接引人,總不好丟了河絡一族的臉面,于是他挺直了腰桿,盡量表現出對寒冷天氣的不懼。
然而他當呼出一口冷氣時,忽然發現那邊的兩個人消失了,當他納悶地呼出第三口冷氣時,那兩個人又出現了。他嚇得蹦起三尺多高,那兩個人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自己面前,距離自己只有不到五尺的距離,而瞬息之前,那兩個人分明還遠在二十丈外。葉*子悠*悠
岑笑嘻嘻地看著這個河絡少年,「嗯,再跳一個再跳一個。」
鐵釘阿朵拉羞紅了臉,盡管他一臉髒兮兮的像是幾天沒洗過,可圓圓的眼楮里到底是流露出自己的慚愧。他整整自己的衣服,也不施禮,「你們是進山的人嗎?是來做哪方面的交易的?我看你們並沒有交易的貨品,難道是來旅游的?先說出名字吧,我來登記一下。」
羽化和岑面面相覷,渾不知他在說些什麼,只听到他 里啪啦說了一通,完全不懂他的意思,而且那口氣也冷淡,仿佛正在生氣。
岑一咧嘴,問羽化︰「他說的是河絡族的語言吧?你懂不懂?」
羽化搖搖頭,又沖著河絡少年笑,「小鬼,你不懂人話的麼?」
岑笑得夠嗆,可河絡少年卻憋紫了臉,大聲叫起來,「誰不懂啊?我們河絡族都會說。」
這次羽化听懂了,的確是人族的語言,「那你就該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啊。」
鐵釘阿朵拉的心情更加糟糕,沉著臉蛋不理他。
魔王不介意地繼續笑,又繼續逗他,「小鬼,你好像沒有長大啊,應該還沒有名字吧?我幫你取一個名字如何?」
河絡少年恨恨瞪了他,「誰沒長大?我十二了,今年就能畢業,我會成為一個偉大的河絡,我叫鐵釘阿朵拉!」
羽化撇了嘴,「你們河絡真古怪,為什麼這麼小都能算長大的?你在這是等我們還是偷偷溜出來玩的?」
鐵釘阿朵拉生著悶氣,「今天是我值班,接引進山的人。你們到底是來做什麼的?如果是旅游的我就走了,要是來做交易的,先登記。」說著話,他掏出一個冊子,攤在面前。(看小說就到葉子•悠~悠)
羽化和岑大感驚異,那個冊子厚四寸,長三尺、寬一尺,瞧那色澤應該屬于金屬之類,卻不知怎麼竟然懸在空中飄著。可即便只是一般的紙張也斷沒有漂浮在空中的情況,再瞧這金屬冊子的邊緣隱隱流過淡淡的白光,分明是灌注了亙白風系的星辰之力,而羽化和岑已經試過好幾次,根本就感應不到一點星辰力。
「見鬼了!」岑郁悶地說,伸手去抓那冊子。
鐵釘阿朵拉皺起眉頭,「做什麼?」
岑的手指剛踫上那奇怪的冊子,一點刺痛便透指而來,急忙縮回手,「什麼鬼東西?」
「北邙山是受創造大神盤瓠的護佑,不要妄圖在這里挑戰神的力量。」
岑氣不打一處來,眼前的河絡少年明明還是個孩子,偏生說話老氣橫秋,倒似在教訓她,想到這里她就想拔刀。
羽化哪不知她的心思,急忙扯了她,「登記登記。我叫魔王,她叫岑,來這里求取凝冰泉水的。」
河絡少年楞了一楞,「凝冰泉水?真是好大口氣,那是我族聖物,絕不賣與他人的。」
羽化聳了聳肩膀,笑道︰「我沒打算買啊。」
「啊?你還打算搶麼?」
「也不搶。」
鐵釘阿朵拉很苦惱地看著他,實在搞不懂他的意思,不由得躊躇起來,好半天沒有說話。可憐伴隨他長大的除了工具還是工具,根本沒有思考別人心理的能力,到頭來只能是收去了冊子,轉身行去,「真不知道為什麼會放你們進來的。來吧來吧,跟著我。」
羽化和岑放了心,這明顯還是個孩子,談不上什麼心機,高興地隨他前行。
轉了一個又一個的彎,過了一個又一個坎,從上午直走到中午,通往河絡領地的路似乎沒個盡頭。這個河絡少年依舊不急不躁,自顧自地走著頭也不回,連話都懶得說。
羽化和岑都覺得他在兜圈子,終于岑忍不住了,伸手抓了少年的肩膀,「喂喂,小子,你不是故意帶我們繞彎的吧?」
鐵釘阿朵拉使勁晃著肩頭,奈何岑那手比鋼爪差不了多少,他放棄地回道︰「當然在繞彎的,哪有那麼容易讓你們記住路?」
岑火冒三丈,一把抽出腿邊短刃,在河絡少年的臉前晃來晃去,惡狠狠地說道︰「小鬼,快帶我們進去,要不我就哼哼。」
羽化無奈地扯回她,苦了臉罵道︰「你少欺負點人好不好啊?我們是來求人的,你還想不想從這出去啊?惹急了他們,搞不好我們也死在這里了。」
「那你說怎麼辦啊?這小鬼盡搗亂。」岑沮喪地叫起來,冷不防手里一輕,幻想之刃已落到那少年手中去了,「哎?還敢搶我的刀?」
卻見這少年眼放光芒,細細查看著短刃,那神情仿佛看見的是喜愛的玩具一樣。羽化和岑不知他想做什麼,疑惑地沉默了。
「果然是西陸的鍛造技術,應該是中品吧,灌注的星辰力不夠純粹,鍛造的時候細節上有點問題。」
鐵釘阿朵拉慢悠悠地品評著,羽化和岑啼笑皆非,他說這話的時候倒像個大師級的人物,哪知他最終下結論時,又把岑氣得不行。
「嗯,和我十歲那年打造的玩具差不多等級。」
「看樣子不教訓一下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岑擼起袖子準備揍人。
羽化再次扯開了她,從背後包裹里翻出一物遞給河絡少年,問道︰「這個東西能修復嗎?」
卻是那半把冰魄殘刀。
河絡少年終于動容,一把扔開幻想之刃,搶了冰魄刀放在眼前,眼楮里的光芒更加逼人,渾似看到了神物。岑心中大罵不止,急忙從地上把寶貝兵器撿回來,小心擦拭著。
盡管是半把殘刀,那森寒之氣仍然充沛,刀盤上映出河絡少年被凍青了少許的臉蛋。
羽化知道他沒有任何武功,生怕他被刀的氣息傷了身體,急忙伸手拿回刀,「小心呀,這刀挺冷的」
哪知這少年死死抓著刀柄不放,抿了嘴猛盯著羽化,好像這把刀是他自己的。
羽化心中暗喜,瞬間轉過幾個念頭,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一起蹲下來。鐵釘阿朵拉怎麼也不肯松手,心思只在刀上,連自己怎麼蹲下來的都沒注意到。
羽化更加高興,蹲在地上小聲說︰「怎麼樣?這刀不錯吧。」
「嗯嗯,是件魂器,灌注了很純粹的歲正冰凍之力,據文獻上記載,這刀應該是出自七百年前冰水蒙古大師之手。真想不到啊,我居然可以見到這把傳說中‘青龍偃月’啊,好呀好呀。雖然斷了,可星辰力還在,好好弄一弄,應該可以修復的。」
河絡少年眨也不眨地盯著刀,悠然神往,可羽化和岑則是一頭霧水,听到他這麼說,連岑也好奇地過來蹲著。三個人便似湊在一起商量午飯的乞兒一樣。
「為什麼叫青龍偃月啊?」
「這刀的刀盤兩面各有一輪圓月,刀桿之上鑄有飛騰青龍。」
羽化和岑又楞了,冰魄刀看過無數次,卻沒有任何一點像這少年描述的。
但羽化心思不在這里,他賊笑起來,「你想拿去修復嗎?」
「嗯嗯。」
「答應我一個條件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