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杏仁?」
「嗯,我是一個長門修士。(看小說就到葉子•悠~悠)」
「我叫百里未平,是一個嗯,有錢人。」
「」
兩人躺在小山坡上,看著碧空萬里,听著秋風漫卷。同樣是不會武技的人,卻被羽化死拖著參加殤陽演武大會,說出去也是很滑稽的事情,可羽化信誓旦旦地說「只要跟著來就行」,這句話其實最讓百里未平和杏仁慌張。
不遠處笑聲飛揚,羽化、岑和轉兒小璇嬉鬧著跑了過來,早些時候他們到殤陽關里報名參加演武大會,頗是費了不少辰光。各地來到殤陽關的隊伍超過兩百支,武道家、秘道家混在一處,光是排隊就耗費了兩個多時辰,還好殤陽關準備充分,秩序被軍人們維持得極好,畢竟沒人敢在軍方的地界鬧事。
「明天就開始賺錢啦,賺到錢就去天山看思無邪。」羽化興奮地躺到草地上,翹著腿不住地晃。
岑輕輕哼了一聲,坐到他身邊,惡狠狠擋住他看天空,「你老實招了吧,是不是想著去看那木頭?」
羽化翻個身,側躺著不理她,「我睡一會兒。別吵我。」
岑用勁搖他胳膊,羽化只是裝死。
杏仁和百里未平笑得直搖頭,一路過來虧得有他們笑笑鬧鬧,倒是不寂寞了。
轉兒小璇在一邊扯岑的胳膊,「老听你說‘木頭木頭’的,這‘木頭’到底是誰?」
岑咬牙切齒,「我最大的敵人!」
「哎?很強嗎?」
這個問題讓岑不好答了,真正細究起來,似乎她還要稍遜一籌,可一想到這里岑還是火氣大發,「打听那麼多干什麼?「
轉兒小璇哈哈笑了,「看樣子你是輸了啊。「
「閉嘴!「
岑狠狠瞪著她,河絡少女一下就跳到杏仁旁邊去了,順便做個鬼臉出來。
百里未平含笑點頭,「可是在說默羽姑娘麼?「
岑轉頭又開始瞪他,百里未平知趣地閉嘴,笑得古怪。
杏仁慢悠悠地問道︰「比賽什麼時候開始啊?要做什麼準備?「
岑這才換了心情,「比賽是明天早上巳時開始,第一關是迷宮,听說是幾百年前請河絡一族開鑿的,時間是兩天,最後闖出迷宮就算晉級了。說到這,得分配一下,我和羽化、小璇是打架主力,那麼食物包裹啥的就得你和百里來背了,兩天的食物和水,估計也不是太重,你們兩個沒問題吧?「
「沒問題,我能吃苦的,這是神明賜給我的苦難啊,榮幸榮幸。「
百里未平咧嘴看著這個長門修士,「你說的輕巧啊,你們這些夫子當然吃苦受罪無所謂,可是我不行啊,我長這麼大,從來就沒伺候過人。「
「你信不信我把你再拋回天啟城?「岑笑嘻嘻地說。
百里未平的臉色頓時綠了不少,想到一群女人像餓狼一樣撲過來便不寒而栗,「算了,就當我體驗平民的生活吧。「
「我忽然聞到了血腥味啊「
四個人听到羽化近乎喃喃的自語,看過去時,這個魔王已悄悄睡著了。
東陸第一雄關——殤陽關。
千古交戰的帝王之城,相傳通過這里便可以掌握東陸權勢,因為在這雄關之後便是東陸的權利中心——天啟城。站在這雄關之下,感受漫天卷來的金戈鐵馬一般濃烈的秋風,血液似乎也能自動沸騰起來,上千人站在關前仰望,那高大的城牆色彩斑駁,卻無一處絢麗,放眼過去,盡是暗色血跡,不知有多少人的血將城牆浸,風雨多少年,仍不能將之洗刷。
殤陽關,似乎永遠都像神山一般矗立。
無論是誰,看到它都覺得自己渺小了。
時辰將近,一彪人馬當先開路,將瞻仰雄關的人帶走,向著迷宮而去。
殤陽關位于雷眼山、鎖河山和黯嵐山的交界處,在西面的黯嵐山支脈腳下,一個巨大的鐵門高高聳立,鐵門高丈許,寬兩丈,門面上雕刻著猙獰的怪獸,怪獸的眼楮是兩顆碩大的白水晶,被陽光一照,泛出森冷的光芒,仿佛洞悉著所有人的內心,又那麼漫不經心,實是非常怪異的感覺。這原是一個山洞的入口。
大門兩側排列著百名軍士,長戟在手,盔甲滿身,端的威風凜凜。兩員戰將左右高坐駿馬之上,一人身著火焰麒麟甲,一人穿戴鑌鐵狻猊鎧,正是當今皇長子嬴赤炎和皇三子嬴鐵寒。這兄弟二人雖然贏得了平叛之功,但誰都知道,沒有五皇子嬴小白在九原斷了武韜公的糧道,沒有雲中葉氏家主知秋奇兵攻襲武韜公的中軍主營,他們兩兄弟斷然不會得此大功。但也正是出于有點窩火的心理,這兩兄弟在殿堂之上全力將此次演武大會的掌控權抓在手里,希望能選拔出一些有本事的人安到自己帳下,為將來做好準備。
嬴赤炎和嬴鐵寒微笑著看這些來參賽的人,那臉上的笑容充滿了和藹,往日里的囂張竟然一點都沒有帶出來,給別人的感覺就像是溫和的兄長一般。可是大多數人都是江湖上跑了多年的人物,眼里不揉半點沙子,心里暗笑只是表面上沒有說出來罷了。這大多數人里,就包括了羽化這一組五人。
共計兩百一十六組選手依次進了迷宮,羽化等人慢慢熬到了最後,倒不是說謙讓什麼,單純是因為岑今天換了漂亮衣服不想和別人擠在一起,也因為百里未平向來孤傲慣了,不想和那些他口里的「俗人」混在一起。
「喲,那不是宛州百里氏的家主麼?」嬴赤炎急忙跳下馬來,對于這個在東陸享有至高地位的人,他也不敢忽視,「听說未平家主到了天啟,卻沒想到在這里能遇上,幸會幸會。」
嬴鐵寒老大不情願地也下了馬,和兄長不同,他對于這種公子哥似的人物從來沒有好概念,就像葉知秋幫他們打贏了那一仗,他也同樣不覺得有什麼了不起,因為葉知秋並沒有殺過一個敵人。
百里未平笑著拱手,「大殿下安好,這次進京也是隨便呆了兩天,沒有去拜訪殿下倒是我失禮了。」
「未平家主太客氣了,這兩天听說那些名門的閨秀全都上街了,我還納悶呢,果然還是沖著家主來的。」嬴赤炎笑著朝他身邊看了看,「難怪未平家主全不動心,原來有了這麼漂亮可人的伴兒啊。」
百里未平笑笑,也不解釋。可岑立時便挑了秀眉,正待發作時,羽化和轉兒小璇一邊一個拽了她的胳膊就往門里跑。杏仁笑著也跟了上去。
「未平家主這麼有空麼?怎麼跑來參加這個演武大會了?」嬴赤炎親自帶著百里未平朝大門走去,「若是圖個新鮮刺激還是算了吧,這里面機關陷阱頗多,還真有點危險。」
百里未平淡淡笑道︰「只怕這天下,還沒有我去不得的地方。」
這話說的輕描淡寫,可那股凌雲之氣早已飛揚而起,嬴赤炎微微吃了一驚,旋即想起百里氏風雨千年仍然光芒無限,那深厚的底蘊非是一般人可以想象,想到這,百里未平充滿豪氣的話也就不那麼驚人了。
「原來家主早已胸有成竹,那赤炎就不耽擱了,家主請便。」
「殿下留步,未平去了。」
待得百里未平的身影消失在鐵門之後,嬴赤炎這才吐了一口氣出來,「老三,此人氣度是我平生僅見,若是他要作亂,只怕我嬴氏江山要有大麻煩的。好在百里氏三百年前的家主定下了‘後世子孫不可從政’的家訓,否則以他家冠甲九州的巨富,禍亂天下是極容易的事。」
嬴鐵寒皺眉冷笑,「不過一介腐臭商人,有什麼驕傲的?」
「你總是缺乏眼力。」嬴赤炎輕輕一嘆,舉手高呼,「封門!」
四個健壯的軍士合力推動鐵門,鐵門在一陣讓人牙酸的聲音中重重關閉,至此,殤陽演武大會正式開始。
這一天,是雷烈王朝奉平二十六年十一月十一日。
百里未平慢慢溜達著進了山洞,這人工開鑿的山洞盡顯了河絡一族的創造力,興許是掏空了山月復,從地面到洞頂居然有五丈之高,一路走來仿佛走在宏偉的殿堂之中,一陣陣的冷氣從里面翻卷而出,居然空氣濕潤得很,新鮮得像是前方有一座花園,隱約聞到花草的清香,這讓他覺得很奇怪。
走了不到一刻鐘,前面四個人蹲了一排,仔細看去,卻是羽化等人。百里未平笑了,那四人蹲在那有點被人拋棄的感覺。在四人的面前,十八個洞口赫然在目,如同十八只怪獸的血盆大口,的確如此,那些洞口都是紅色的邊緣,紅得像血一樣。
「怎麼不走了?在選擇該進哪一個?」
羽化低頭在地上畫著圈圈,「正在想問題呢,里面有很濃烈的血腥味。」
百里未平隨手將杏仁拎著的兩個包裹拿了一個過來,細細在身上背好,「走吧,既然來了必定要面對的。血腥味是麼?如果沒猜錯的話,前面那些人肯定在互相殘殺了。」
「哎?你怎麼知道?」四人大感愕然。
百里未平淡淡一笑,「商場,和戰場沒有區別,都是出生入死的活計,利益所至,刀刃加身。那些前進的人,不只是要通過迷宮,他們還希望更少的人通過迷宮,僅此而已。走吧,沒有人可以擋住我前進的道路的。」
他繼續慢慢溜達著往前走去,不一會兒又在四人敬仰的眼神中慌慌張張跑了回來,嘴里兀自嚷著,「快來幫忙,有一組人追我來了。」
四人敬仰的眼神瞬間變成了鄙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