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思無邪出場的時候,夜摩部的三個年輕一輩的戰將都要崩潰了。(贏話費,)︰。三個年輕人是夜摩部的貴族後裔,本可以在夜摩部擁有絕對的權利,可是他們沒有想到灰頭土臉的有熊部殘兵可以將他們的八千將士擊敗,而站到他們面前的這個高大的東陸男子,沒有人可以擋住他一步。
從思無邪跳下戰馬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注定要在夜摩部揚威了。
「多殺無益,就請放馬過來一戰,我若失敗,有熊部就此退兵。」
男子雷霆般的聲音壓過了附近的鼓聲,一剎那間戰場變成墳場,安靜得不可思議。
熊羆在後方招了招手,叫來了傳令兵,傳下了收陣的命令。不多時,有熊部鐵騎重新列好陣勢,拱衛著這個孱弱的少年,少年的臉有些蒼白,他並不適應血流滿地。
思無邪一個人站在了前方,身邊是不住後退的夜摩部戰士,失去了領袖的他們根本就不知道為何而戰。而他們的懦弱,只是強調了思無邪的勇武。
三個年輕人互相看了一眼,鼓起了最後的勇氣大吼,催馬出陣,戰刀高舉,他們想接著馬兒的沖鋒之力將此人斬殺。
五丈三丈一丈
距離在馬蹄之下急速縮短,思無邪眼眉不動,雙手左右探出,凌空虛抓,立時便有七八枝長槍被吸進掌中。所有人驚呼出聲,這般功夫超乎他們的想象,而在他們驚呼的那一刻,思無邪掌中的長槍全數飛出,在身前五尺處插落下去,便似一面柵欄。
三匹戰馬人立而起,嘶鳴不斷,馬兒到底不是傀儡,它們也知道強行沖鋒會出現什麼樣的後果。只是苦了他們的主人,馬兒的不受控制讓他們差點從馬後面掉下去。當他們好不容易控制了戰馬,卻發現那個男子已經站到了最左邊去。
「哈!「
思無邪一聲暴喝,雙掌拍在左邊這匹戰馬的身上。
所有人都被驚呆了,一時間悄然無聲,茫然看著面前發生的一幕。
只見左邊戰馬慘嘶著倒向一側,將身邊戰馬撞倒,而被撞倒的那匹馬又將右邊那匹馬撞到。這該是多麼巨大的力量?一個人的力量真的可以將三匹戰馬全部推倒嗎?那也許是北地殤州的夸父才可以做的。
「歡呼。(最穩定,,)「熊羆輕輕地傳令。
其實不用他傳令,有熊部的戰士們已經驚醒過來,登時爆發出驚人的聲浪。
那三個年輕人在聲浪中從地上狼狽地爬起,再也無顏去爭奪什麼夜摩部汗王的位子了,更別說振興夜摩部。三個人沮喪地單膝跪下,將頭深深垂下。
「夜摩部降了!「
軟弱的聲音宣告了戰事的結束。
熊羆跳下戰馬,親自來到他們的面前,認真地扶起了他們,「從此夜摩部歸入有熊部,不過請不要擔心,你們將是新生有熊部的元老。「
至此無話可說,三個人整裝施禮,心里嘆息又能如何。
「那麼我就是新生無方部的元老啦。「
順著聲音看過去,兩匹戰馬不知何時出現在一邊,子歸正不懷好意地笑著。
「熊羆,小女圭女圭,說話可得算數啊。「
有熊部的將士們一陣喧嘩,人人面露殺機,沒有人不認識這個毀滅了有熊部前途的東陸人,在那一夜,就是他帶給了他們噩夢。
「現在我該稱呼你什麼?「熊羆微微笑著,揮手制止了部下的躁動。
「如果你是無方部的人,就叫我‘子歸’,如果你不是無方部的人,那麼請叫我‘魔王’!「
思無邪翻起眼楮瞪著這家伙,有心罵兩句,可是看這家伙笑的那個樣子,知道罵也是白浪費口水。
熊羆點頭,「那就叫‘魔王’。請魔王大人放心,我同意老師烈倫涵的意見,現在我不會去找無方部尋仇,無方部的落腳點我也會安排。」
「呵呵,你倒是好說話,不過我還是要做個警告,思無邪你別插手!」子歸很和善的笑著,右手打個響指。
只見旁邊路然玥突然射出一箭,目標正是熊羆。
人們的臉色頓時大變,熊羆連動都不動一下,仿佛沒有看到那箭矢的到來。
下一刻,一只箭又飛射出來。兩只箭的箭頭一撞,分別改變了方向,從熊羆的雙耳之側擦過,精準得如同做了無數次的演練。人們大駭,心中驚懼這兩名少女的神射之術,這已是箭術的極致了。
子歸也是臉色一變,那秀氣的少年竟然聲色不動,沉靜如山林,這份定力當真是非同小可,假以時日,有熊部的復興必然全在他的身上,那時無方部又能走到什麼地步?想到這里,他忽然覺得這個少年有些可怕了。
思無邪一個箭步跨到少年的身邊,像往常一樣將少年放在肩頭上,面帶不悅地走了上去。少年在他肩上坐著,居然和子歸一樣高了。
「你再胡鬧我可就不能不管了。」思無邪怒氣沖沖,畢竟他和熊羆的關系還是很要好的。
子歸很無辜地攤了手,「又不是我射的。」
思無邪從鼻子里哼出氣去,「默羽你就跟著他鬧,遲早鬧出什麼事來。」
默羽立刻將眼神飄到了一邊去。
「你跟這家伙呆久了,越來越無賴了。趕快跟我回天山,別跟他瞎混。」
思無邪說完這話,就看到路然玥不住地點頭,十分雀躍的樣子,不禁奇怪地問道︰「你笑什麼?要是剛才傷了人,我第一個不會饒你。」
路然玥對著他倒是不會客氣,聞言冷哼一聲,「你可以試試。」
這下子歸可嚇著了,雖說思無邪向來不和女人動手,可是火氣上來了也不好說,急忙勒轉馬頭,「再見再見,我還有事做。」
「別跑啊!話還沒說完!」思無邪氣得跳腳,那三人已經跑出很遠了。
「魔王其實是個有趣的人。」熊羆輕輕嘆了口氣。
「他剛才並不是想殺你的,只是他現在得還個人情」思無邪勉強笑了笑,「還是先收整部隊。」
三天後,紅色的草出現在子歸的馬蹄下。冬天還未過去,這紅色的草已經遏止不住地冒出頭來,眼前的雪地上點綴了無數的鮮紅,白雪紅花,極是漂亮的。
「這就是阿遙草了,漂亮?如果是春天,就能看到一片紅色海洋啦,這也就是火雷原的由來。陰羽原其實也是火雷原的一部分,嚴格說來,火雷原也包括蠻舞原,不過蠻舞原的阿遙草沒有這麼紅。」
子歸跳下了馬,輕輕撥弄著阿遙草,鼻尖觸踫著微微的清香,果然和書上記載的一樣,這樣的清香是能醒腦的。
「還是快點動手,昨天射殺了兩個鐵棘部的信使,我擔心鐵顏朵會派兵來陰羽原的。」路然玥提醒道。
「說的是,那麼分頭行動,路然去把事情辦了,我和默羽趁亂弄點食物出來。」
一個時辰之後,陰羽原上雙羊部大亂,土城之內忽然士兵多了起來,街上到處都是嚴陣以待的戰士,城頭上弩弓也已經準備完畢。就在剛才,雙羊部汗王闊勒爾的金帳前大旗被射落,旗桿上留下了一只綁著書信的箭。
闊勒爾坐在金帳內,皺眉看著信,在幾案前,碎裂的盤盞狼籍一片。他的四個兒子就站在旁邊,皆是怒容滿面。
「庫里格大會?」老汗王冷笑一聲,「有熊部式微,大合薩還要幫它復興麼?我雙羊部現在兵力衰減,元氣未復,此時和鐵棘部翻臉,就是找死。」
而這個時候,子歸等人正吃著燒烤。他們距離雙羊部的土城不過五里之遙。
「我們在這等什麼?事情不是做完了嗎?」路然玥仔細地撕著兔子肉,說實話她還真是沒這麼吃過東西。羽族皇室的菜肴總是精致得和藝術品差不多,可就是很難填飽肚子。
子歸順手就遞給她一袋羊女乃,「等他們的反應,如果他們派人出來,就一定是想和鐵棘部聯盟了。如果沒動靜,就表示他們在觀望。」
然後子歸就後悔了,不知道為什麼會把羊女乃給她,也許是最近對這少女的戒備放松了,可是現在收手卻是來不及了。就見這少女極快地把羊女乃搶了過去,笑眯眯地把眼楮變成了月牙。
默羽聲息皆無,子歸卻是害怕了,急忙將剛烤好的羊腿遞過去給她,討好地諂笑著。默羽神色不變,將羊腿擋了回來,于是子歸知道她生氣了。路然玥此時伸手就要抓羊腿,子歸急忙收回手來,狠狠在羊腿上咬了一口。
這一頓飯吃得又是古怪又是尷尬
夜幕漸起,一隊人馬從土城內飛出,人馬皆著甲冑,像是要出兵的樣子。
「果然是老狐狸,知道哪棵樹大。「子歸冷冷地笑著。
天空上兩線銀光倏忽閃過。
「好了,此間無事了,去陽平部咯。」子歸撥轉馬頭,一手牽了另一匹馬的韁繩,望東而去。
天上黑白羽翼震動,轉眼之間兩個少女便遠去了。
那百人馬隊驚呼聲不斷,有人大聲吼著,「快回城,兩位王子死了!」
土城上人影不住閃動,火光也在惶恐地閃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