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和夸父戰斗與教導夸父同樣是一件體力活,即便是在冰雪終年的蠻古山脈里。**()
思無邪抹了把汗,暢快地喝下幾口風雪,然後大罵︰「不是你來教的嗎?怎麼變成我了?」
羽化很是厚顏無恥地縮在一塊大石下面,托著腦袋無奈地說︰「我不擅長使用兵器,你不是號稱‘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的嗎?」
「這倒是」思無邪想了想,說︰「你的確不擅長用什麼武器,連‘青龍偃月’那種魂器都不會用。」
「那是因為我是操作系的魂器使者,暴力什麼的和我的美學觀不相符。」
「臉皮厚就是你的美學觀。」
虎頭在旁邊揮舞著木棍,劈、攔、崩、掃、點、撩等等一系列的棍法練習得有模有樣,唯一遺憾的是他的力量並不能使用得得心應手,往往用力過猛,但這的確很適合夸父來練,這些棍法的力量性十足,相比而言,纏、掛、挑、絞等棍法就難以學會了,夸父不喜歡用什麼技巧,他們絕對相信力氣大就是強悍。
思無邪惱火的就是這個,盡管他自己的力氣很大,但他喜歡用技巧,可是無論怎麼給虎頭證明,虎頭依然相信自己的理論。
當然這也有鐵釘阿朵拉的一份功勞,普通的木棍放到虎頭手里,轉眼就要斷掉,這麼一根超級重又有柔韌性的木棍就非常適合虎頭。那木棍在虎頭的手里,其實比任何武器都像殺人之物,剛才虎頭就一棍子掃過去,把一塊山石生生打得粉碎。
「這世上大概沒有比夸父更大氣力的種族了。」路然玥在一旁嘀咕,「難怪蠻族一直防著他們,要是他們入侵瀚州,蠻族真是很難抵擋。」
「那就和平相處好了。」羽化拍拍身上的雪站了起來,「行啦,我們呆這五天了,該去辦我們的事了。下山。」
虎頭是不太樂意的,這幾天研究棍法實在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他終于了解道這個世上有這麼奇妙的武術,原來不用死力氣也是可以跟野獸戰斗的。
下山的時候,夸父是抱著河絡的,如果和前幾天一樣背在身後,那就變成河絡來抵擋風雪了。可是鐵釘阿朵拉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個嬰兒
羽化他們依然用繩子把自己綁在一起,蠻古山脈里的風雪實在是太強烈了,很容易把人刮跑。六角犛牛又一次顯示了威力,這北陸唯一的腳力依靠著厚實的皮毛成為眾人最好的伙伴,盡管味道不是很好聞。
夸父的生活大概很無聊,休息的時候虎頭還在霍霍地揮舞大棍,興致依舊高漲。除此之外就是擺弄著脖子上的一截獸牙,那是劍齒虎的牙齒,被他敲下來一截。羽化很心疼,完整的劍齒虎的牙齒是能賣個好價錢的,那種牙齒的光潔和鋒利,是公卿貴族喜歡的藝術品。
「可是你怎麼證明那老虎是你打的?有這一截獸牙就行了?」
「是,證明。」
「那你干脆去買個獸牙掛著不就得了?」
「夸父,不撒謊。」
羽化偷偷臉紅了一下,心說夸父真是石頭做的,死心眼啊。
一行人重新回到了阿遙城,又惹起了轟動。劍齒虎的尸體被帶了回來,引來了圍觀。有東陸的商人紛紛問價,劍齒虎只生活在北地冰原,毛皮向來稀少珍貴,往往是有錢人夢寐以求的御寒之物,一件劍齒虎毛皮縫制的大衣輕易能賣到上萬銀銖。最終羽化以三千銀銖的價格出手,由官方親自護送到天拓大江。瀚州初定,已經有了一些攔路搶*劫的悍匪,如果得知劍齒虎的消息,難保這些東陸商人不會被惦記上,而且這麼一來也有好處,阿遙城畢竟缺少農人,烏圖可以借此機會和東陸商人達成交易,請一些有經驗又沒有土地的農人來阿遙城勞作。
羽化並不操心這件事,他已經提出了方案,要怎麼解決是烏圖的問題。他現在就是想著趕快把獅吼馬送回老家,完成自己的任務。
第三天羽化就帶著眾人上路了。馬隊里加入了三十頭六角犛牛,它們的任務是負責攜帶糧食和保暖其實坐在犛牛寬大的背上是挺愜意的一件事,這些六角犛牛行進起來的速度並不十分快,卻比獅吼馬還平穩,這源于他們厚大的蹄子,踩在雪地上就和行走在青石路面上一般。
然而行走在殤中平原上並不是一件高興的事,這里地域廣袤無邊,漫山遍野一片白,難得看到樹林。若不是虎頭認識路,羽化覺得以自己的方向感,怕是一百年也走不出去,這也是下一個問題的所在。在這個地方,似乎時間都不存在了,沒有人去注意時間的流逝,仿佛時間和空間都被凍結起來,因為你每一次駐足觀望,周圍似乎都是一樣的。
「我覺得我已經老了啊誰能告訴我,我現在多少歲了?」羽化經常在夜幕來臨的時候問這個問題,每一次黑夜降臨,他都覺得自己迷失了人生,真是很古怪的感受。
「你不會是病了?」路然玥每次都著急地問他。
思無邪也不止一次來解釋,「因為羽化是宛州山里的孩子,一輩子也沒見過這麼多雪,第一次在冰天雪地里走,難免會神智混亂的。」
他說這話倒是很有底氣,因為天山的冬天和北陸差不了太多,唯一不同的是天山仍然有季節,而殤州這地方,似乎只有歲正星辰光臨,這是一顆主導季節的星辰,而多半主導的是冬季。
當然現在就很容易區分男人和女人了。
盡管默羽不怎麼開口,卻時不時地模模臉,個性開朗的路然玥則經常抱怨,「真傷皮膚呀,你們夸父怎麼活得下來呀?」
虎頭總是憨憨地笑,用自己古怪的青灰色皮膚來證明自己的健康,「女人,這樣,生孩子。」
羽化想了很久才明白過來,只有這種「健康」膚色的夸父女人才容易生孩子。幸虧默羽的膚色我看著順眼魔王悄悄想著。
鐵釘阿朵拉這次和羽化擠在一只牛背上,使勁地裹著厚厚的大衣,然後又把自己埋進了牛毛里面去,只露出一張戴著眼鏡的臉,這使他看上去像是襁褓中的嬰兒。
「還有多少天到你家啊?」河絡少年痛苦地喊著。
是很痛苦,從溫暖的南方跑來極冷的北地,羽化都受不了,何況是河絡了。走了近五天,除了白就是白,難得見到些黑黑綠綠的植被,要不是為了尋龍,鐵釘阿朵拉覺得自己一輩子也不會來這個九州最糟糕最糟糕的鬼地方。
「一天。」虎頭還在笑,他的興致似乎永遠都用不完。
殤州的風雪是夸父司空見慣的,沒了風雪反而覺得生命里缺少了很重要的一部分。虎頭總是在笑,閑來無事就練練棍法,要不就是暢飲烈酒。青陽魂是天下知名的烈酒,即便是蠻族也很難經常喝到,所以虎頭稍微覺得苦惱了些,夸父本來就是喝烈酒的。
不過殤州土地是貧瘠,卻不表示這里是不毛之地。走了這麼五天,經常踫上些夸父,虎頭總會興致勃勃地沖過去打招呼,然後回來說他們並不認識還時不時地看到野生的六角犛牛和冰狼,這兩種生物是殤州最大的族群,羽化本來是擔心冰狼會來襲擊他們,後來發現獅吼馬一直高昂著腦袋,那天生君王的德性足以震懾這些冰狼了。
一天之後,總算是看到了像樣一點的東西,羽化指著前方問︰「那就是你家?」
眾人順著他指向的地方看過去,首先是看到了一座山,和來時所見的山沒什麼不同,一樣的白,只不過靠著山有一片白白的牆,光禿禿的怎麼看也不像是城池的樣子。
可是虎頭很驕傲地說︰「我家,雪山城。」
走近了才發現,那的確就不是什麼城池,就是個背風的部族而已。那牆也不算牆,就是用一大塊一大塊的石頭壘起來的,做成了類似于籬笆的東西。當然這些「東西」都很驚人,思無邪試著推了一下,然後很無奈地搖頭說這一塊石頭大概都有上千斤重。
「連名字都沒好好取啊。」羽化嘆一聲。
「雪山城」,僅從名字上看就知道是隨便取的了,這城里的建築也很隨便,通常都是用石塊壘起來的。虎頭回到雪山城,立刻大聲呼喝,夸父族的語言粗獷得也和石塊差不多,很快就召來了不少夸父。
羽化簡直要吐血,他頭一次被人當猴子看。其實除了思無邪,別人都是這樣的感覺,而且還覺得很恐怖。
那麼一大圈陰影罩過來,羽化他們就像是突然跑進了深山之中,仰望周圍,都是高高的山神。這樣的尷尬實在讓魔王難以忍受,更別說河絡了。
一群夸父圍著一群人族,正在嘰里咕嚕不知說些什麼,忽然眼前花了一花,面前的小人原地消失無蹤。夸父們大驚之時,天空上傳來了一個非常不悅的聲音。
「你們大概沒想過有人會比你們站得更高,看得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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