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城,殤州最靠近瀚州的一個大城,或者說是一個大部落,站在城里就能看到蠻古山脈的哲望峰,就算是夜里,也能看到哲望峰上繚繞的層雲,仿佛偌大的羽翼飄蕩著。
這麼三個人,再無恥也不能真的跑星辰笑家里面去偷听偷看什麼,從思無邪落入魔掌之後他們就離開了那里。然而深夜是夸父們歡愛的時間,為了躲避這種讓他們無法安睡的聲音,他們直接上了城頭,大概只有這里能離那種**激蕩的聲音遠一些。
也不知道是不是要等到天亮才能回去睡覺,羽化郁悶地縮在一塊大石後,在這個地方雖然躲開了那些聲音,卻是冷得夠嗆。正想說點什麼,身邊擠過來一個身子,帶著淡淡的清香,增添了一些溫暖,羽化本能地就要蹦起來,這擠過來的是路然玥。可是沒等他起來,另一邊也擠過來一個身子,同樣是淡淡的清香,同樣增添著溫暖,逼得羽化不能動了,這次是默羽。
「擠擠,擠擠,暖和一些。」路然玥偏著頭看別處,小小地臉紅了一下。
羽化之所以不願動,是因為默羽也擠過來了,可是他看默羽的時候,這姑娘也偏了頭去看別處,這讓他有種怪怪的感覺。他自然不介意默羽擠過來,可路然玥是怎麼回事?大家有這麼熟嗎?不過這麼擠著似乎不是什麼壞事。
「咱們不會在這擠一晚上?」
好一會兒之後羽化才開口,雖然大家擠著感覺不錯,可老是不說話就尷尬得很了。這里沒有什麼風景可看,眼前只有一塊塊的大石頭,然後就是遠處綿延不斷的群山,夜幕之下總是讓人想起怪獸,當然殤州怪獸的確很多。
路然玥正在幸福地擠著,可是幻覺中似乎回到了自己的宮殿,面前擺放著無數的果盤,她和自己的夫君可以隨意伸手拿過來大吃大嚼,只是幻覺之中並沒有紅燒肉什麼的,羽族皇室貴族對于肉太小心謹慎了,肉食很難上桌。就算這麼一想,她也覺得很饞了,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口水。
羽化轉頭和默羽說︰「你看見沒?銀羽族的報應來了,她已經快餓死了。「
默羽輕笑,「還是貧嘴。「
「我倒不想貧嘴啊,可現在不說點什麼,怎麼熬下去呢?「羽化小心地拉了拉衣服,」路然你自己注意形象,口水別掉出來。「
「哪有?「路然玥嗔道︰」就是這幾天總是吃不飽,夸父的食物基本上都是肉,殤州這里沒蔬菜水果的麼?「
羽化這才想起來羽族一向是吃肉很少的,開始暗恨自己沒注意默羽的習慣,「這些日子可得苦了你了,要不你先回瀚州?「
路然玥叫道︰「你別沖著她說呀。「
「誰管你呀?你這不挺精神的嗎?「羽化頂了回去。
雪很少了,上城來的腳印還沒有被淹沒,一串串延伸出很遠,默羽看著腳印發呆,忽然不知道前面的路到底還有多遠。旁邊只隔著一個人,仇人近在咫尺,怎麼就沒有了為暗羽族報仇的心情了?默羽悄悄地咬了下唇,不自覺地繃緊了身體。
羽化緊緊靠著她,立時察覺到了異常,「怎麼了?「
「沒什麼的,只是在想殺人的事情。「
「「依舊是淡淡的聲音,卻是讓羽化很發愁,」我知道現在很冷,可也不用想這個來提高體溫啊。「
「銀羽暗羽畢竟是不能共享一片天空的。「
少女仰了臉,卻讓發絲落到了羽化的臉上。羽化默默地將發絲撥開,看到的一張線條鋒利的側臉,淡雅依然,微微有了些月光的殘余,不讓人心動,卻讓人心生憐惜。
「九州的天空,誰願意和別人分享呢?人心只有拳頭大,**卻是浩瀚得跟沙漠一樣,到頭來全都得被淹沒掉。」羽化伸出手,將默羽的手抓在掌心,那冰冷的溫度讓他更加用力,用力地溫暖她。
默羽沒說話,像這樣被他抓著手不是第一次了,那感覺非常好,她不會抗拒。
「你們倆當我不存在的?」路然玥在一邊喊︰「暗羽掌握著那麼巨大的力量,那是足以顛覆王朝的力量,誰能肯定暗羽今後不會**膨脹?」
默羽並不理會她,只是冷冷哼了一聲。羽化急忙暗暗捏了她的手,默羽微帶不悅地轉過頭來,端詳著他的表情,不知怎麼心里就軟了。
「路然,你跟著我們是要找機會殺默羽麼?你沒有機會的。」
路然玥張了張嘴,才發現不知道該怎麼說,只好吐出一句連自己都不相信的話來,「她把秘密說出來就沒事了」
「我行走在一片**的天空下」
默羽和路然玥都是一楞,渾不知他怎麼就冒出這麼一句話來。
「你們殺了我!為什麼你們都要糾纏在亂七八糟的事情里啊,你們才多大?一個個生來就有責任,你們不嫌累的嗎?」
魔王終于煩躁起來,離開家鄉到現在不過短短三年,地方跑了不少,麻煩惹了不少,偏偏都是割舍不了的絲線,他覺得自己快變成粽子了。
喊完了之後,羽化惱恨地去看那天空,一層層的黑暗擋住了光芒,可是天亮了又如何?光明之後又是黑暗。
三個人靜默了,一時間找不出話頭來,直到腳步聲起。
「哎?思無邪怎麼跑來了?「
羽化的話音剛落,思無邪巨大的身影就出現在不遠處。
「少主,這邊。「
思無邪听到了默羽的聲音,幾步就跑了過來,卻是一臉的慌張。
「思無邪大俠,得手了?」羽化終于找到了話頭。
思無邪狠狠瞪了他一眼,伸手把默羽扯起來,「這地方不能呆了,快走快走。」
他拉了默羽就跑,默羽是打小就習慣了的,于是跟著跑。可羽化和路然玥傻了,一時間懵懵懂懂。
「喂,思無邪」
「抓緊時間,我去叫虎頭和阿朵拉,你跟路然去把獅吼馬和犛牛帶出來,連夜趕路。」
羽化現在才發現思無邪的速度也挺快,幾個起落就把默羽給拐得沒影了。
「我覺得他們兩個挺般配的呀,你就別插手了。」
羽化皺著眉頭看這姑娘,居然是一副極好心極熱情的表情,羽化幾乎不用思考就知道這家伙在裝好人。
「你是好人啊。」
「是啊是啊。」
「可就是沒人信。」
「」
「思無邪肯定干了壞事了,甭管了,干活去。」
兩個人展開身法,奔下城頭。
「天不亮就把人吵醒,還跑這麼快,誰能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啊?」
鐵釘阿朵拉縮在虎頭的背後大喊,即便河絡一族經常通宵打鐵,他也不願意好夢正酣的時候爬出被窩。
虎頭坐在犛牛上給他擋風遮雪,同樣也在犯困,「睡覺,不吵。」
他的意思是夸父睡覺的時候不應該被吵醒,因為夸父白天喜歡消耗力量,然後等晚上充足的睡眠來補充能量,可是思無邪哪管得了他什麼心情,騎在獅吼馬上繼續飛奔。
羽化、默羽和路然玥沒敢騎馬,那迎面而來的風雪可不是鬧著玩的,他們依然是用繩子串在一起,趴在犛牛背上。北地的六角犛牛的確了得,就算趕不上獅吼的神速,撒開蹄子也是不慢。
思無邪卻是慌張得很,好幾次從前面跑回來要他們加速,那模樣就像後面有恐怖的怪獸在追。
「你到底害怕什麼呀?以前你跟清水顏、月夜打架也沒害怕過。」羽化努力大吼,可是嘴一張就被風雪灌滿了,急忙又低下腦袋。
思無邪還是不解釋。
這一跑,足足跑了一個上午。其實從遠處來看,獅吼馬一路奔行,興致高昂,六角犛牛低頭趕路,也是樂在其中,在它們的蹄子下,震蕩而起的雪霧漫漫變成了一條白龍,當真是壯觀的場面,便好似十萬大軍沖鋒陷陣,讓畫家詩人看見絕對是要熱血澎湃歌之繪之的。可是別說羽化他們了,就是躲在虎頭背後的阿朵拉也是暈頭暈腦的。
最後羽化實在是不願跑了,指著前面一處山腳大叫︰「到那邊休息一下,我們還沒吃早飯哪。」
路然玥嘀咕著,「現在可以吃午飯了。」
隊伍停在了背風處,獅吼馬和犛牛自去一邊找尋草料,殤州不是荒蕪之地,他們的所在是一個大大的森林。
思無邪剛坐下,就發覺周圍殺氣很重,殺氣的來源是人族、羽族、河絡族和夸父族,這些人都是面色不善,大有擇人而噬的意思,路然玥都把槍拿出來了。
「事到如今,你還不肯招嗎?「羽化一把就按到了思無邪的肩頭,讓他沒法站起來。
「我有權保持沉默。「
「還敢頂撞本魔王?你再不說,我們就把你押回雪山城!「
思無邪一個激靈,臉色就難看了,周圍這些家伙目露凶光、利器在手,完全是要上大刑的格局,真要是不說,怕是躲不過這一劫了。
「我說可以啊,你們不許笑。「
「很好笑嗎?「
「不好笑!「
「你先說。「
「我逃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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