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轉、後翻、曲體、折身,種種動作猶如舞蹈一般展現在羽化的面前,那可真是一場絕妙的交鋒,羽化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這麼漂亮的戰斗,追溯起來,還得是上次默羽和路然玥交鋒的那一次。
不僅是羽化,便是信霞和零卿也這麼感慨著,鶴雪的戰斗果然是不可理喻的美麗,那進退之間不過數尺方圓,卻是比任何近身搏斗更見凶狠,他們使用的武器居然是弓箭這種遠程的武器。實在難以想象他們是怎麼做到的,近身射擊的手法精妙之極,空氣里嗤嗤之聲不絕于耳,偏偏雙方都能在瞬間避開,那種奇異的美感著實震撼人心。
羽族天生的優雅在戰斗中依然如故,比之那些隱身于暗處突然出手的殺手刺客,鶴雪的存在便是美麗無比的。讓羽化奇怪的是,為什麼銀羽暗羽使用的身法如此相似?而且最重要的是為什麼默羽一直選擇用弓箭?如果使用「惡魔之翼」的變化形態——短刃,她早已取勝,即便對手是兩名鶴雪。
「真是驕傲的羽人啊」看到默羽依然固執地使用弓箭對敵,羽化終于明白了,明白默羽是在用羽人的方式證明暗羽的驕傲。
「你干什麼去?」羽化拉著從身邊經過的零卿。
零卿瞪起眼楮,「當然是去打架了。」
然後羽化放了手,「你去你去,死在默羽手上別怪我,那可是銀羽暗羽之爭,你進去了就是他們三個人的敵人。「
零卿使勁「呸「了他一口,老老實實回到信霞身邊,青龍偃月從左手拋到右手,又從右手拋到左手,說不出的無聊,她很希望再進來幾個鶴雪。
屋外思無邪的吼聲還在,那表示他還沒有落敗,羽化稍微放了心,思無邪是勇猛過人的,打架的風格永遠是一往無前,可他絕對不是傻子。羽化現在只愁屋頂上另外三個鶴雪,那個叫做「風止「的鶴雪還沒有出現。
「那就全都掉下來好了。「魔王翹著嘴角在笑,零卿一看就知道他要弄什麼陰謀了。果然,這魔王跳了起來,站在凳子上雙手拍在石屋牆壁上。一道裂縫像是受到了什麼指引的蛇,順著牆壁一路上行,拐個彎爬上天花板。
「注意啊,灰很大,零卿好好護著姐姐。「羽化又笑了一笑,大喝一聲,「別藏著看戲了,進來進來!」
厚土魂器發動的那一刻,天花板上的裂縫發出「 」的連串響聲,堅固的石屋之頂左右一分,就像被撕開的傷口,露出了老大一個豁口。土石碎粉簌簌而落,被偷過那傷口的風吹得四處彌散。
屋外三名鶴雪果然驚異,微微「咦」了一聲。
電光火石的瞬間,粉塵還未飄過那邊激戰的三人。陡然間便是默羽一聲低喝,腳尖點地前翻而起,一只羽箭擦破了她的左臂,一滴血珠落下。默羽卻在半空里雙膝一壓,正好頂在一名鶴雪的背上,隨即便是弓弦一勒,深深陷入這鶴雪的咽喉。那鶴雪頓時呼吸隔斷,臉孔隨即漲成了紫色。而那一滴從默羽傷口滴下的血,剛剛落地。
從信霞的位置剛好看到這鶴雪眼楮凸起,臉上泛起的是恐怖的青紫之色,那分明是極度痛苦的。被死死勒住的鶴雪拼命用雙手拽住弓弦,試圖阻止喉管被割斷,可是默羽又哪里會讓他得逞,冰雪一般冷靜的臉上不見絲毫喜怒,她扭動腰肢一個旋轉。這麼一來更是鑽心般的疼痛,這鶴雪直感到體內血流為之一斷,身體乏力,被迫得也轉了一下,如此正好面對另一名鶴雪。
沒有猶豫,銀箭瞬間射出。那名鶴雪被同伴的驚恐絕望的表情嚇得微微一滯,銀箭已至胸口,再來不及躲閃。一蓬鮮血炸開在粉塵之內,鶴雪的身體被箭勁帶出丈許之遠,釘死在牆壁之上。
默羽輕輕松開弓弦,往後翻出。這名被勒住喉嚨的鶴雪緩緩倒下,鮮血從喉管咕咕而出,鋪滿了地面。
信霞簡直不敢想象這會是一個姑娘做出來的,她的身體不可遏止地顫抖了,即便在戰場上看到那些浴血的戰士她也不曾覺得殘酷,但現在
「子歸。」
羽化仍然警惕著屋外那不見動靜的三名鶴雪,隨意地應了一聲,「姐姐小心,敵人還沒有消滅。」
「路然姑娘怎麼沒來?我喜歡看到路然和你在一起。」
羽化猛地一哆嗦。
蓄勢已久的鶴雪終于發動了進攻,三束銀光瞬間落下。羽化猛地翻開,腳下那條凳子登時碎作木屑。接著便是連續翻動,一直退到了信霞的身邊,羽化伸開雙臂護著身後的姐姐,前方地面已是九箭插滿。
「姐姐,你」
也不知是不是默羽听見了信霞的話,不,羽化肯定她是听見了,他看到那姑娘憤憤地跺了一下腳,身體如箭矢般朝著破開的屋頂沖去。那屋頂上的鶴雪微微錯愕,瞬間凝出了羽翼,羽化只看到那破口處一片光華,接著便是幾聲叱喝,便沒了動靜。
「姐姐呀,你干嘛這麼說啊?默羽生氣了啊。」
信霞皺著眉頭,「這姑娘的手段太狠了,我不喜歡你和這樣的人在一起。」
「可是」羽化覺得腦袋很重,絕對是頭變大了。
零卿忽然爆喝一聲,「給我滾出來!」
青龍偃月一刀反撩,白亮亮的刀氣直沖屋頂。屋頂上的鶴雪更加驚訝,想不到還有一個這麼蠻橫的女人。刀光沖起的那一刻,零卿的身體隨之而上,青龍偃月劈開一條通路,將整片屋頂給打碎了。
「這笨蛋!」羽化氣得大罵,那一刀威猛剛烈,可是屋子是石制的,頓時便是煙塵大作,碎石如雨。
而那煙塵里,有殺氣浮蕩,那份殺氣不加掩飾,帶著濃濃的恨意,仿佛背負了許多年,一旦有了釋放的機會,便要嗜血方休。
羽化攙扶了信霞坐到一邊,其實已經這里已經是個破屋子了,夜風從頭頂直接灌了下來。羽化月兌下外衣披到姐姐的身上,溫和地笑著,這樣的笑容讓信霞覺得安慰,覺得安全。
「你射傷默羽的事其實我都不計較了,我很奇怪為什麼你這麼想殺我,應該是我想殺你才對?」羽化猛地回身,腳尖點地躥了出去,「翼揚!」
這一次飛身,將所有煙塵逼在兩側,羽化將身法提至極限,因為他知道羽族天生就比其他各族都要靈敏。煙塵的那一側,出現了翼揚那張俊美的臉,此時微微顯露了詫異,不過他到底是鶴雪傳人,就地一個旋身,一條銀鏈從腰間飛出,帶起破風之聲。
羽化看得真切,那銀鏈尖端是一個鋒利的槍頭,扁平如蛇首,直奔面門刺來。「來得好!「羽化大叫一聲,上半身往後一仰,下半身依然朝前滑出,那銀鏈從頭上飛過之時,雙手一撐地面,雙腿即刻彈起,直踹翼揚小月復。
翼揚朝上跳起,翻過羽化的頭頂,半空里雙手一顫,那銀鏈被抖個筆直,立時變成一柄長槍。「天山一戰,實在小看了你,被你趁虛而入,此仇不可不報。」翼揚怒喝一聲,蛇盤槍抖成朵朵銀花,疾刺羽化剛剛挺直的脊背。
「那是因為你太笨了。」羽化笑著反腿勾踢,正踢中槍尖。可是那槍忽然又變成銀鏈,槍頭直接劃破了他的肩頭衣衫。羽化心叫奇怪,身體朝前一彎,右腳猛然蹬出一步,身體迅疾地反向彈出,左腿朝後踹出。
翼揚卻不答話,側走一步,右手疾速抖了幾抖,長槍又變回銀鏈纏上了羽化的左腿,冷笑道︰「那就看看魔王大人的真本事了。「他一邊說,一邊發力扯動。
銀鏈絞纏之力讓羽化劇痛,被扯倒在地,那翼揚就勢翻身,將他從地上拉起,再次將羽化狠狠摔在地上。羽化暗罵晦氣,多少年沒有這麼被人欺負過了,弄得滿身都是灰塵,想歸想,右拳急忙打中地面。
地面塌陷,引起小小的震動。翼揚微微晃了晃身,羽化已經借了那一拳之力翻身而起,左腳一踏,將銀鏈踩在地上。翼揚即刻松開銀鏈,往後一個翻身,腳尖在牆壁上一撐,越上空中。
銀光即刻射落,羽化側身閃過,那銀箭沒入地面。就那麼一個飛縱,翼揚已經射出三箭。即便是敵人,羽化也不得不佩服鶴雪的神射之術,那華麗的武技便似不需要攻擊範圍一般,能從任何一個角度、任何一個動作里完成。
「以鶴雪之名!賜魔王一死!「
翼揚張狂大笑,身形變得更加快速,幾乎沒有落過地面,一直在牆壁間躥動,如同狸貓。他的銀箭不住射出,迫得羽化在地面上不住翻騰閃躲,狼狽不堪。
信霞已經看得眼花繚亂了,那翼揚在眼中仿佛就是一個虛幻的影子,來去如風,而羽化極像是一個耍雜技的,總是在舞台中央亂蹦亂跳。
「你還可以躲閃多久?久守必失!「翼揚的聲音帶著得意,他當然可以得意,他已經將羽族的身法做到了極致,在狹小的空間之內,要躲過鶴雪的攻擊實在是太過困難。
「真是沒見過世面啊。「羽化邊躲邊笑,「你還不知道你已經中計了嗎?」
「真是笑話,我知道你有魂器,可是你有時間發動嗎?」
「哦,沒開玩笑哦,你已經在我的陷阱里了,笨蛋!」
翼揚終于冷靜下來,他仍然沒有停留在一個方位,可是他發現了那魔王似乎躲閃的時候已經在地上畫了一些軌跡。
那軌跡
「亙白星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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