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股液體順著錢笑的呼吸流入到他的肺部,鼓脹的難受感覺讓錢笑如同一只蝦米般蜷縮成了一團……可是十多秒後,隨著肺部被液體徹底充滿,難受的感覺反而迅速消失。
在錢笑犯傻的等待著死亡之時,卻發現自己的生命不但沒有衰竭的跡象,隱隱還有種越來越有精神的感覺。
「誒?」
錢笑張口,自己竟然能夠在這些淡黃色的液體中呼吸。
心情也不不可思議的變得平靜。
在把這種情況歸功與自己那堅強的神經之後,繼續向上游動起來。
在這片漫無邊際的液體中,不用擔心呼吸,而體能也似乎隨時都能得到補充。錢笑唯一要做的只有機械性的向著自己想像中的水面游動。
在這個單調,但卻絲毫無法感覺到乏味的世界里,隨著時間的流逝,思維逐漸變得庸懶,當機械的游動動作成為了一種本能之後,錢笑漸漸的進入了沉睡狀態。
時間依然流逝著,在某一刻,沉睡中的錢笑感覺手臂的揮動動作出現了些微的阻滯。屬于他的正常思考能力像破土而出的幼苗般緩緩萌芽。
但睜開眼楮第一眼看到的,居然是一只被某種透明薄膜包裹著,身體如嬰兒般蜷縮在一起的火紅色蜥蜴人。在片刻的呆滯之後,錢笑驚慌的揮動著手腳全力向後退去。
拼命揮動的手腳卻總是踫到些東西,讓錢笑無法拉開與這個蜥蜴人的距離。僵硬的偏頭向著阻礙自己動作的東西看去,入目的赫然是另一個蜷縮著的蜥蜴人。
因驚慌而快速的轉動著腦袋看向四面八方。
整個世界中,只有淡黃與火紅兩種顏色。密密麻麻的蜥蜴人保持著相同的蜷縮姿態靜靜懸浮在這片無邊的海洋中,填滿了錢笑視線中的每一個角落。
就在錢笑的恐慌膨脹到了即將爆炸的程度時,所有的蜥蜴人在同一時刻睜開眼楮,無數道的冰冷目光全部聚集到了錢笑的身上。
「啊……」
「別叫了,不就到了酒店的大堂嗎?也用不著這麼激動。」
錢笑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個同時有著未來與復古兩種裝修風格的大廳樓梯口。而秋羽就在自己兩步遠的地方看著自己。
「剛才到底是怎麼回事?」錢笑抹著額頭上還在滲出的冷汗問道。
秋羽的回答卻輕描淡寫,「大概是我們剛剛通過了對手用法則能力構築的最後一道防線。」
錢笑向樓梯看了看,發現其他人都還沒有出來,「他們沒事?」
「應該沒有,畢竟那個設計主要是用來對付我的,連我都沒事,他們就更不可能有事了。」
秋羽的話剛說完,李凝風,九尾,青丘,奧多尼奧,木樁人,和被救的另外幾人,一個接一個的從虛無之中走了出來。幾秒種後,秋炎也提著白人走了出來。
「剛才好奇怪,我發現自己變成了一片光,在宇宙里來回游蕩著,好不容易看到另外一片光了,又突然走了出來……」
李凝風一出現,就大聲講述著自己的遭遇,而其他人卻全都閉口不語。
等李凝風說完,秋羽對一個個盯著自己猛看的人作起了解釋,「我說過,這次的對手是一個只會引發法則能力殺人的文明。如果被引發法則能力的人擁有的是直接的攻擊力就能一下子解決問題。但像我的感知蔓延這種沒有任何殺傷力的能力,是絕對不可能被自己能力殺死的。所以他們想要殺死這樣的人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創造了一個能讓這種人耗盡全部力量的場景。」
「這就是為什麼我,木樁兄,秋炎一直能用能力的原因,那是他們是想讓我們習慣能力的使用,在遇到危險的時候再繼續無休止的使用法則能力,直到我們死掉為止。從這一點上還可以看出,法則能力用過渡了可是會死人的。」
錢笑想起了那片無邊無際的蜥蜴人海,總覺得秋羽的話有什麼地方不太對,那個給自己奇異感覺的場景應該不會那麼簡單,可是又想不到具體是什麼對方不對,最後只能對秋羽道,「那您是怎麼解決的?」
「不用唄,我可是什麼也沒遇到就直接走出來了。」
「不可能這麼簡單。」秋炎搖了搖頭,「我剛才沒有感覺到任何危險,或許剛才的場景根本就不是用來殺死我們的。」
秋羽立刻否定道,「不是殺死我們的,還能是什麼,幫我們了解法則能力嗎?這可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戰爭。」
「那麼有幾個問題我想你解釋一下……還是算了。」秋炎莫名其妙的來了這麼一句後,便將白人交到了錢笑手上,當先向著酒店的出口走去。
秋炎的舉動讓錢笑在片刻的疑惑後猛然想到了些東西,附到秋羽耳旁小聲道,「對啊,大師,您這次的推論確實有幾個小小的問題。例如您居然不問木樁兄是怎麼出來的,就像是在怕問了他問題後,引出您推論中的漏洞。您也說過,外星人對付我們是要消耗能量的,既然剛才的東西是為了對付您們這些沒有攻擊能力的人,何必要把我們帶上,還不如集中力量對付你們。另外,自從我們從被大腦追殺的空間出來後,就再沒有遭到過攻擊,而按您說的,剛才經歷的最後一道防線是針對您這樣沒有攻擊能力的設計的,那不是在後面的整個過程中,對方就沒想過對付我們其他人?還有,我相信您前面說的,他們因為沒有任何攻擊力,殺人的方法只有習慣性的引發法則能力讓我們自殺。或許一開始真是這樣,但和我們玩了這麼久,他們應該已經能學到,引發一個好用的能力來殺其他人是一個相當不錯的方法。畢竟猴子都能學著用刀殺人,一個文明的智慧不可能學不會其他殺人的方法……不過……這些不會又涉及到您與對方文明的對局?這樣的話,我也學習女神,先不問了。」
錢笑背好白人,向已經快走到酒店門口的其他人追去。
面對錢笑的一長串疑問,秋羽只是很疲倦的嘆了口氣,然後對一直注意著自己的九尾搖了搖頭,向著站定在酒店的旋轉門前,卻沒有走出去的一群人走了過去。
本來秋羽認為,他們會站在門口是因為出不去或者遇到了什麼奇怪的事,甚至法則能力攻擊被延伸到了這里的可能也納入了考慮。
但當他也站在門口,透過玻璃往外面看去時,才發現阻止其他人出去的東西,其實是詭異與正常現實的轉換反差——門外是一條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街道,路上車水馬龍川流不息。身著貂皮大衣的老婦人牽著一條黑漆漆的大狗悠閑漫步著。兩個衣著暴露的時髦女郎在經過大狗時,驚叫著讓到一旁。送外賣的伙計用著驚險的動作在車流中左右橫穿著……
足足用了一分鐘,李凝風最先才適應了正常的世界,「我們又贏一局,逃出限定區域也沒有想像中那麼難。」
說著,李凝風就推門想走出去。但感覺肩膀被人按了一下,回頭看去,發現秋炎正對自己微微搖頭。
這樣的情況,錢笑和秋羽都有強烈的即視感,仿佛又回到了新手教學的時候。
因為李凝風的行動被秋炎阻止,被救下來的幾人最先推著門走到了外面。
「受夠那個鬼地方了,這下自由了。」
「這就是所謂的勝利?下面會怎麼樣?」
「這里是哪個國家,得向大使館求助。」
這就是沒有參加過新手教學,也沒有得到過監管者關于這場游戲說明的新人的反應。直接被兌換進了游戲里的他們,即使經歷了再詭異的是事,也很難徹底月兌離屬于常規世界的思維。
「看起來沒事。」錢笑小聲道。
「再等等。」
九尾從來都很有耐心。在秋炎攔下李凝風的時候,他就明白了秋炎的意圖——既然救了這些人,那麼用他們在情況不明的時候探探路,是很公平的事。
但被救的這些人雖然是這個游戲的新手,但卻不是人類社會的新手。在出門後,見到秋羽一行沒有走出酒店的大門,隱約意識到可能有什麼不對的他們,也沒有再走遠,只是默契的聚集在門外回望著。
「走,說不定出去我們就勝利了。」李凝風再次推門想要出去。
「規則可是只要有人離開限定區域就代表著勝利。要是這個酒店就是所謂的限定區域,在剛才他們出去的一瞬間我們就已經贏了。」
秋羽的話讓李凝風推門的動作凝固在了半空中,「你該不是說,我們出去後這場游戲還得繼續?」
錢笑也急道,「您剛才不是說,我們經過的地方是法則能力構建的最後一道防線嗎?」
「我也覺得游戲該結束了,可是事實擺在眼前。」秋羽對門外那些看著自己的人微笑著揮了揮手,「可是他們確實出去了,但勝利卻還沒有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