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給人的感覺,就仿佛眼天空中的景象是被突然暫停的立體電影……
在這個被暫停的畫面中,只有一個不知何時出現在那里,帶著淡淡粉紅,全身透明的巨大鰩魚悠閑的從星空中游了出來。
在它游過星空與雲層的交界處後,身體迅速的縮小變形,最終化為了一個身著黑色風衣的俊美人類青年。
黑衣青年偏頭看了看身旁的星際戰艦,眉頭微皺,仿佛覺得這個龐然大物的存在有些礙眼。
一只細長的食指輕輕點到了星際戰艦的艦首之上。這艘可以縱橫宇宙的鋼鐵巨獸,就在這一指輕點之下如同被推倒的積木般,緩緩倒向了旁邊的灰色光柱。
沒有爆炸也沒有燃燒,倒向灰色光柱的星際戰艦在一瞬間便和光柱一起湮滅在了空中。直到此時,他才用一對泛著粉色波光的雙眸,緩緩的向地面看去。
仿佛早已知道自己想看的是什麼,黑衣青年的目光毫無遲疑的停在了秋羽一行所在之處。
面對這個舉手投足就可毀一方天地的怪物,李凝風甚至做好了被看上一眼,就會被壓倒在地的準備。
但在自己的目光與其相接之時,卻沒有感覺到絲毫壓力,仿佛和自己對視的不是用一根手指滅掉了星際戰艦的存在,而是……一個處于電視屏幕中凝視著鏡頭的角色。
「白跑了一趟啊,感覺到很多法則能力的波動,還以為是超級文明之間的全力對決。原來只是游走于法則邊緣的文明在玩小游戲。」
黑衣青年臉上出現了淡淡的失望之色,但很快又被好奇所取代,「不過這組合還真是有意思,上代文明末裔、異文明移民者、平行空間穿越者、文明叛逃者……居然能把這些亂七八糟的個體算成一個文明嗎?還是說……」
雖然閣著數千米的距離,但黑衣青年的體型和聲音都絲毫不受空間距離的限制,仿佛就立于幾米之外,讓所有人都能清楚的看清他的樣貌,也能在他開口的同時,听清他的每一句話語。可偏偏最後的半句話像被刻意隱去了一般,明明看著他的嘴在動,卻听不到任何聲音。而沒有語言障礙的這條游戲法則,也偏偏在同一時刻失去了效果,沒有從他的口型中翻譯出任何信息。
「你們可真是不幸啊,明明是為了跳出法則的束縛才參與這場游戲,偏偏又被法則之外的法則束縛起來……」
黑衣青年的聲音再次傳來,可又是剛說到一半,便再次被一道籠罩到他身上的灰色的光柱打斷。而這道光柱的源頭,則是剛剛從凝固空間中擺月兌出來的灰色光球。
灰色光柱自上而下,在掃過城市後,立刻被灰色光球調整角度,保持繼續攻擊著黑衣青年的同時,轉從城市上方掠過,射向了天空的另一側。
但剛剛確實掃中城市的不到一秒時間里,所有被掃到的城市建築,連同幾十米厚的地面,全都化為了如同火山噴發時的濃重灰塵,漫天飄飛。
白色的光球也在這時從禁錮中掙月兌出來,扭曲著周圍的空間似乎要再次召喚些什麼。
「好了。」黑衣青年踏著虛空,從具有恐怖威力的灰光中毫發無傷的走了出來,「我感興趣的是真正的法則能力,既然這里的一切都只是模擬出來的,也不值得我耽誤時間了。」
話剛說話,灰色和白色的光球便如同暫停的電視影像般,再次被禁錮了起了。
重新變回了鰩魚形態的黑衣青年如同來時一樣,緩緩的游進了星空之中。
在合攏的雲層將星空徹底遮蓋之後,兩個從禁錮中恢復過來的光球也迅速從天空之中消失。
錢笑拍打著滿頭滿臉的灰塵,「剛才到底是在搞什麼?」
秋炎如釋重負的嘆道,「大概是獵犬來找兔子,結果發現這里只有螞蟻,所以不開心的走掉了……得救了啊。」
「這麼說還早了一些。」九尾不停松握的手心中,飛散出一蓬蓬的金色光霧,「周圍的這些東西好像要動手了。」
听到九尾這麼說,錢笑也立刻感覺到,從天空出現異像時便一直積聚著力量的游戲對手,已經到了能量無法再有絲毫攀升的程度。
「靠,這些家伙到底是什麼意思?要殺我們直接偷襲不就得了,何必要讓我們能清楚的感覺到他們的一舉一動!這算是在折磨我們嗎?變態文明……」
踫——
錢笑的叫罵被突然響起的爆炸聲打斷,接著,更多的爆炸聲接連不斷的響起。錢笑的手迅速在身上游走著,想看看自己是什麼地方被炸壞了,但半天也沒發現自己缺胳膊少腿。
小眼楮向四處看去,絲毫看不到想像中火光沖天的景象,但在感覺中,包圍在自己周圍的異文明個體正隨著每一次爆炸聲飛速減少著。
當爆炸聲徹底停止的一刻,眼前的場景突然發生了轉換,眾人再次回到了文明中心。
這莫名其妙的勝利不但沒有讓錢笑高興,反而覺得仿佛是有個沉重的東西壓到了自己的心口,越是想去無視這個感覺,感受到的沉重壓力便越大,終于,被莫名的沉重感壓得快出不過來氣的錢笑發泄式的大叫起來,「,誰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要著急,事情的復雜程度在偶的所有記憶中,也是前所未有的。在給出獎勵之前,確實有必要特別解釋一下。」已經有核桃大小的光球懸浮在眾人眼前,它聲音中少了一貫的歡快,多了一些難言的意味。「你們首先要明白一點,人類的價值觀只是人類的,它並不代表整個宇宙中所有生物的價值觀,所以剛剛這場游戲……對方文明的心態和出發點,你們一開始就完全理解錯誤了,雖然這對你們並沒有什麼影響……」
仿佛受到什麼催促,光速收回自己的感悟快速進入了正題,「你們的指揮官在這場游戲中犯了不少錯誤。但這不是他不夠聰明。而是因為他受到了屬于人類的思維的影響,在對手的心理預測上完全錯誤,所以一個又一個事件的碎片才在拼湊過程中顯得完全不協調。」
錢笑偷瞄了一眼秋羽,連忙對著光球道,「你在說什麼啊?大師最擅長的就是預測對方的心理,你居然說大師完全預測錯誤了?」
「偶說過了,你們的價值觀並不代表宇宙中所有生物的價值觀,秋羽對對手心理的預測都是建立在人類價值觀的基礎上,在對和人類有相似價值觀的文明時還有用,但對一個價值觀完全相反的文明時,不要說預測,就是對方會有什麼樣的價值觀也是完全無法理解與想象的的。」
錢笑,「開什麼玩笑,地球上什麼人沒有,怎麼可能有無法理解與相象的價值觀。」
「在一場保家衛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戰爭中,不是想著如何殺死別人獲得勝利,而是在想如何使對方獲得勝利。這樣的價值觀你們有嗎?」
「怎麼可能有那種人……」錢笑不可思議的瞪起了眼楮,「等等,你的意思該不會是在說,剛才的那個文明就是這樣?」
「很合理,如果是這樣的話,很多信息的碎片就都能組合完整了。」秋炎撇了秋羽一眼,「不過還差一個正確解讀信息的方向……」
光球微微閃動了兩下,「他們不但是想讓你們獲得游戲的勝利,還想盡可能多的分享自己的知識給你們,包括對宇宙的理解和法則能力的應用。」
「那麼被某人強行扭曲的分析可以全盤否定了。以這些為前提重新看這場游戲的話,一開始我們當中最先出問題的是軟柿子,不是對方想要先殺死他,而是要利于他的法則能力與他溝通。可惜的是他逃避了,所以對方才找上了我們其他人。只引發個人的法則能力攻擊本人,也並不是像某人猜的那樣,對方笨到想不到其他的殺人方法,而是他們根本就不是以殺死我們為目的。」
錢笑茫然道,「可我們確實被殺掉了很多人。」
秋炎,「死人並不是他們的本意,而是掌握法則能力的代價。要是他們真的要以殺我們為目,只需要在游戲剛剛開始的時候引發李凝風,九尾,青丘中任何一個人的力量,就足以將我們全部殺死。而不是像剛才一樣,逐一引發不具備群殺能力的攻擊,讓我們不停的升級、熟悉。就是引發了李凝風的那道激光時,不也給你們留下了足夠躲避的時間和空間嗎?」
錢笑搖頭道,「不對,大師說他們是因為在文明的判定上低于我們,所以不能……」
秋炎淡淡道,「比起沒有瞬殺我們的能力,那些平衡措施更有可能是因為他們本身就不想殺我們而作出的限制。這樣的話,我們生存點的獲取速度一點都沒有增加才更解釋得通。也能解釋為什麼我們在能夠自由使用法則能力後,沒有受到攻擊,這是因為他們認識到,對我們的教授方式需要改進。最後通過的那個場景,應該是為了讓我們在沒有危險的前提下去認識法則能力。而秋羽會直接走出去,是因為他已經對自己的能力熟悉得沒有必要再經歷那個場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