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對方式的認同,並不妨礙秋羽否定他的計劃。在前面的游戲中,秋羽殺過人,而且是動動手指頭就殺掉了十幾萬。在昨天又親手開槍殺掉了幾十只老鼠。
對于前者,秋羽總是在心里告訴自己,當時的情況是被逼無奈,自己不殺掉他們就會被他們殺掉。而對于老鼠,就是再大幾十倍,殺起來也不會有任何心理負擔,自己以前害怕的見血和死亡,也早就在前面的游戲經歷中變得習以為常了。
可是現在,幾人要去殺的是人類,即使再被貫上變異、獸化之類的前綴,依然改變不了他是人類的事實,特別是這種情況還是被自己一手造成的。更何況還不是他來找自己的麻煩,反而是自己為了得到地圖,跑去打破屬于他的平靜生活,並將他的生命作為交換地圖的籌碼。
這種婦人之仁的憂慮讓秋羽對自己的生存能力有些擔心,但從另一個方面來看,卻又覺得慶幸,慶幸自己還沒有因為這場游戲變得失去被稱為人性的東西。
凡事都有兩面,舍棄人性的人或許能在一定程度上提高自己的生存能力,但因為扭曲的價值觀,完導致全失去別人的助力。人畢竟還是社會型的動物,再厲害也不可能獨自活下去。而擁有人性的人,只要不主動站到世界的對立面去,周圍的一切都能夠變成自己的力量。
所以秋羽不會像對蜥蜴人時一樣,為了達成一個看起來最適合目前情況的條件,去刻意改變自己,而是向著同樣能到達極至且自己喜歡的道路前行。
「先觀察一下,如過可能,我想試下能不能和他溝通。」伏在滾燙的石頭上對房車觀察了一整後,秋羽起身退後,說出了這句讓三人吃驚的話。
女人壓抑著聲音叫道,「不可能的,你見過老鼠和人溝通的嗎?」
秋羽認真的看著她,「問題在于老鼠不會說話,也听不懂人說的話,如果能夠解決這兩點,或許人類可以和老鼠溝通。」
注意到一旁面色不善的兩人,女人放棄了強硬的態度,「好,就算是這樣,可至少和老鼠溝通失敗不一定會死,可是和獸化變異人溝通失敗,你一定沒有後悔的機會。」
「這麼說,你對獸化變異人的了解不限于道听途說?」
女人猶豫了片刻後,「是的,我確實曾見他們的攻擊。」
不但是秋羽,連杰克和庫侖的好奇心都被引發了出來,女人知道不說下去的話,這些人一定不願意罷休,嘆氣道,「我以前和其他游民一起趕過些搶劫的事,因為從來不主動殺人,所以很難留住那些以殺人為樂的游民,隊伍也一直不能壯大起來,不過好歹有十多個人。但一次我們走到了一個不熟悉的新區域時,突然受到了獸化變異人的襲擊……我是唯一活下來的人。」
女人緩緩解開了包著自己的厚布。因為有秋炎的例子,秋羽還對女人的樣貌有一些期待,可是結果卻讓自己已經相當堅強的胃部,又有了翻騰感。
女人解開的只是臉部的一小塊,而且很快又包裹了起來。但已經足夠三人看清她那如同被巨錘敲得支離破碎的臉。這樣的傷不應該站在這里,最符合邏輯的,應該是躺在事故發生的現場。
「這個傷就是被那個獸化變異人留下的,因為我是個有些短命的變異人,自愈能力比普通人強很多,所以才能在趁著他拖走其他人尸體的時候跑掉。」
「太危險了。」杰克在烈日下倒了口涼氣,看向秋羽,「也許我們不應該為了一張地圖去和獸化變異人拼命。」
「還有散彈槍、食物和水。」庫侖不滿杰克的膽小,指了女人身旁的購物車。
女人也急忙道,「我們應該沒問題的,上次是被偷襲加上武器落後。這次我們遠距離攻擊的話絕對能殺死他。」
「我覺得…」
秋羽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庫侖又是一聲大叫,「躲起來。」
這似曾相識的一幕讓秋羽愣了半秒,又一次被杰克按倒在地。
現在幾人所處的位置比當初發現房車時還有靠後,只要稍微低下頭就能完全阻隔到房車之間的視線。但在听到庫侖的預警後,杰克下意識的就做出了最符合自己安全認知的舉動。
女人的反應也不慢,在庫侖叫出聲的同時就蹲在了地上。
秋羽撥開了杰克的手,小心的湊到了趴在前方的庫侖身邊。順著庫侖的視線方向看去,在房車上百米外的右側,一個身高至少兩米,有著猩猩般粗壯體型的巨人正拖著一只動物向房車走去。
被拖動的動物還沒有死,與地面的摩擦讓它痛苦的嘶叫著,身體不停掙扎,試圖從巨人的手上掙月兌出去。巨人對這種脆弱的掙扎毫不在意般,只是自顧自緩緩走著。
「剛才他好象是出去找食物了。」庫侖小聲道,「可惜了啊,如果我們發現房車的時候直接就進去,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足夠我們把里面的東西全部搬空了。」
秋羽苦笑道,「就當我不要命運的施舍好了,一帆風順可不一定就是好事。」
在對巨人的幾秒凝視後,幾個如同幻覺般的字母出現在了秋羽的眼前——EEA。
這是泛用型毀滅等級評定儀對這個巨人力量的評定,在得出這個結果的瞬間,秋羽就產生了立刻掉頭離開的想法。
在和司馬天智接觸的時間里,錢笑也不是完全在享受,他還接受了每天用十次評定儀對各種東西做數據對比的任務。
對普通人類的評定是EED,肌肉男或者受過一定訓練的人是EEC,而在錢笑能找到的所有人里,還沒有人在不借助其他道具的情況下達到EEB。換句話說,每一級間的力量差距都是相當大的。
錢笑對秋羽和司馬天智也進行了研究,兌換了強化的秋羽居然只有EED。雖然據錢笑估計,秋羽這個EED肯定要比普通人強得多,而且評定低也很可能是因為秋羽沒有受過格斗訓練的原因,但這絲毫安慰不了秋羽受到傷害的心靈。
倒是司馬天智的判定結果迅速讓秋羽得到了安慰。
司馬天智兌換了一階力量和一階敏捷,雖然和秋羽那一大堆兌換比不了,但在普通人兌換這兩樣後,不到EEC至少也該是EED。結果司馬天智的評定結果卻是EEE,用錢笑的總結來說,沒吃飽的貓以下,所有的結果都是EEE,已經不能再低下去了……
除了對人以外,任何東西都可以進行力量等級的評定,標準相當難以總結,所以錢笑把精力放到了武器上。
一把普通的槍械,手槍類的主要是EED,大多數的步槍和狙擊槍都是EEC,直到再次進入游戲時,錢笑也沒有找到能達到EEB的槍械,倒是秋羽兌換的這把銀色突擊步槍毫無懸念的達到EEB。
本身就是EEB級別的奧多尼奧在拿上這把槍後,立刻達到了EEA的程度。而同樣拿上這把槍的秋羽卻反倒讓槍的威力降了一級,成為了EEC。
綜合這些來看,秋羽得出,評定儀不是單純的按照動能,能量蘊涵或者破壞力量來進行等級的評定,更重要的是評定物總體能發揮出的戰斗力。這或許還牽扯到數據采集後的模擬演算。
所以在評定儀有著明確等級的兩個人之間的戰斗,如果不再借助任何外力,勝負基本上沒有任何懸念。
考慮到這是正面對決的結果,如果能加上計謀陷阱,和幾人合作,那就不是評定儀可以處理得了的了。但同樣的,太多的未知因素集合在一起,也不是秋羽能夠計算得出結果的。
「你們跟我來,我要做些計劃。」
秋羽一邊說這,一邊帶頭向原來的方向走去。
秋羽的這一舉動不可謂不小心,已經放棄了地圖的他生怕直接說不幫忙了,女人一怒之下來個破釜沉舟,站在那里對著獸化變異人來一嗓子,然後把三人硬拖進一場危險的戰斗。
現在用做計劃為說辭,讓女人先跟上去,在走出一段距離後再擺月兌她就完事。秋羽甚至準備好了十多套應對她的完美說詞,不管她開口說出任何表示疑問和反對的話,最終都能順利讓她乖乖跟上來。
即使秋羽已經如此小心,即使已經考慮完了所有可能會出現的不利情況,即使在自己這一方沒有出現任何預計外的阻礙……
但這一切僅僅是對已知的計算。對未來,對變數,或者說命運,不管多聰明的人,都會受到「已知」這個法則的束縛。
雖然對秋羽的行為有些不解,但因有求于人,女人連問題都沒問就乖乖跟了上去。
只是,已經起身行走的她下意識向著房車的方向看了一眼,在看過著眼後,她又正常的向前走了兩步後,才像是對什麼東西突然反應過來般,身體猛然僵硬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