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錢笑立刻就知道秋羽又在拿自己當擋箭牌了,「大師什麼都沒有對我說啊。」
「雖然我們是听不清,但確實是有細微的聲音傳過來,你這個謊也撒得太惡劣了?」李凝風以一種相當失望的眼神看著錢笑。只是不知道他失望的是錢笑欺騙自己,還是錢笑撒謊的技術。
「大師說的是……」錢笑把說了一半的話生生吞了回去,不管怎麼想,秋羽剛才的話都不能再說給其他人听。不然出了什麼問題,自己可又成罪人了。而且也不能排除秋羽在挖坑讓自己跳呢。
見到錢笑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其他人立刻深信秋羽對他說了些很重要的內容。現在問題就簡單了,從錢笑嘴里套話,絕對比秋羽嘴里容易。對錢笑可不像秋羽那樣武力、語言都無從入手。
李凝風摩拳擦掌。
奧多尼奧伺機而動。
九尾裝作漫不經心。
青丘眼帶同情。
木樁人在秋羽出去後,移動身體封堵倉門。
錢笑眼里水色閃動,「……我坦白,大師剛才說,他打賭,隨便在我耳旁嘟囔兩句,你們就會轉移目標到我身上,結果現在真的是這樣啊……等等,我說的是真的啊,啊,啊……」
錢笑是個相當值得依靠的人,連續幾個小時都沒有招供,最後還是很難專心把精力放到一件事上的李凝風帶頭散伙,他才被放了出來。
如同喪尸般拖動著身體的錢笑,本來打算找秋羽理論兼訴苦一番,但秋羽看到他時卻先來了一句,「時間差不多了,你去組織下散伙工作。」
知道正戲要開場了,錢笑不甘的收起了正準備對秋羽進行的精神轟炸,「什麼程度的散伙?」
「所有游戲參與者集合到最大的那艘漁船上,其他船只當作報酬全分出去,唯一的條件是不準他們跟上來。」
錢笑皺臉,「這個對我說有什麼用,您得對司馬天智說啊,現在所有人都听他的。」
秋羽笑道,「我不就是讓你去對司馬天智慧說嗎?只要你告訴他說,我的行動要開始了,需要他指揮手下這樣做,他一定會願意的。」
「哦。」錢笑轉身去找司馬天智,但才剛走幾步,又顫抖著停了下來,「這個命令太過古怪,就是蘇昊也不可能讓所有人乖乖听話……只有司馬天智才有可能做到這種程度……您一直不干擾他的所有行動,就是要借用他的統治力來達成實現這個命令的條件?」
秋羽轉開了頭,「本能的就做了,你不說的話,我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唉。」錢笑甩動著臉上的肉,「那家伙跳上跳下的,就是想獲得所有人的領導權,結果成了為您打工不說,還得拋棄他好不容易招到的手下。即使和我比,還是覺得他更可憐。」
「他可不是為我打工。」秋羽遙望著灰、藍、紅三色的海平線,「既然他出現在了這里,就該發揮他的作用。要是說這是打工的話,生存在宇宙中的我們,不是都在打工嗎?」
在錢笑搖頭晃腦的離開後,秋羽又對著空無一人的身邊感慨道,「打工啊……我們到底在給誰打工呢……」
溫和的海風開始有了不安的躁動,將秋羽剛剛出口的話,撕扯得支離破碎。
錢笑找到司馬天智時,他正忙得不可開交,雖然……連錢笑的智慧都看不出他到底在忙什麼。
在錢笑把秋羽的話轉告給他後,終于能看出司馬天智從無法理解的忙碌,轉變成了為所有小頭領做「離開既是將輝煌希望之種播種于荒蕪大地的行動」的專題講座。
看著司馬天智汗水與口水齊飛,講道理與忽悠人並用。錢笑再次為秋羽的無邊智慧而感嘆。
在即將達到目標終點之時,卻突然讓人放棄。這在任何時代,任何前提下,都是最難以讓人接受的。就連司馬天智都幾度出現力不從心的狀況,錢笑實在難以想象,如果沒有司馬天智,要如何才能和平完成這一任務。
錢笑去四處溜達了半個小時後,幾乎虛月兌的司馬天不負所望的成功完成了任務。
被秋羽定為目標的漁船開始接近郵輪。在中途听說了情況的蘇昊,也開始指揮三層的游戲參與者前往秋羽所在的甲板集結。
「讓所有非游戲參與者全部離開有兩種常規可能,一種是精英化的戰斗方式,是建立在已經知道了降落倉的弱點或者侵入方式之上。另一種是前面太過危險,需要很多撒出去的魚餌開路。非常規的可能有兩種,一種是降落倉有可能被設定了針對游戲參與者的識別程序,只有……」
虛月兌歸虛月兌,但依然無法阻止司馬天智展示他的智慧,在無聊的等待中倒也算得上是一個消遣。不過在他也意識到這一點後,立刻把問題的重心轉移到了秋羽身上。
旁敲側擊,正面提問,迂回套話,暗喻隱喻,司馬天智充分展現了中華語言的博大精深,但秋羽在听夠了以後,用一句話就破解了他的所有攻勢。
「我的計劃恐怕早就被智者大人看破了?不需要找我驗證了,一切都和您想的一樣。」
一瞬間,司馬天智臉上的表情相當精彩。他很想說——要是知道我還費這麼大勁干什麼?但是這句話所有人都可以說,但唯有他,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唯一能做的就是憋著一肚子的不爽,努力在臉上裝出一副秋羽是自己知己的贊賞表情。
他這個樣子能騙騙三層那些游戲參與者,卻騙不過錢笑等人。本來他們剛才還對司馬天智寄于了厚望,結果卻見他在瞬間就敗下陣來。青丘還只是比較含蓄的嘆了口氣,而奧多尼奧則和錢笑,李凝風同時說出一個相同的詞語來表達現在的心情。
「白痴。」
實際上,如果沒有秋羽的對比以及司馬天智本身那種病態的驕傲,他絕對是一個有著最全面優秀能力的領導者。在游戲參與者匯聚的甲板上,這個時代最不服管束的戰士,居然沒有一個跑來打擾。而從漁船轉移到郵輪的人,雖然一個個嘴上都有著對突然終止任務的不滿,但卻沒有人用語言之外的方式進行發泄。
而且司馬天智雖然驕傲,但並非是個把一切都壓在自己統治能力上的人。在游戲參與者全都轉移到漁船上後,錢笑本來還在問秋羽,如果其他人開船跟上來怎麼辦。可是漁船在開出了數百米之後,後面居然沒有一艘船出于好奇,或者其他一些原因跟上來。以至一直在錢笑心里遭受鄙視的司馬天智,第一次引發了錢笑的探索之心。
「天……居然沒一個人跟上來誒!智者大人,您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啊?」
司馬天智雖然有著出色的智慧和統治力,但同時也有著任何人都可以輕易利用的弱點,那就是面子觀念很強。所以與問秋羽問題時的輕聲細語不同,錢笑是用著驚呼加大叫吼出的這句話,特殊效果為——听到的人越多,司馬天智認真回答的概率就越大。
因為錢笑的表情和超過一般人的嗓子有額外加成,所以這次讓司馬天智認真回答的概率無限接近百分之百。
「哼,我只是告訴他們這片海域相當危險,每多出一艘船,都有導致全滅的危險。」
「哦哦哦,原來是用的威脅。」錢笑恍然大悟般點頭的同時,心里卻覺得這個答案不過如此。
司馬天指豎起手掌推了推眼鏡,「我還給了他們一台被我鎖死了航向的光屏電腦,我在剛才向他們演示過怎麼看航向,同時也演示了只要超過我規定的航線1公里範圍後,電腦會自動關閉。所以,要想不迷路的話,他們只要兩個選擇,一個是拼命跟上我們。另一個是在我限定的島嶼、現在位置和大陸位置的規定航線上行駛。」
「呃……那航線可是細長的一條,他們完全可以先偷偷跟真我麼,或者到處亂開,想找路回去的時候,再向著大概的方向航行,總會回到您給他們設定的航線上?」錢笑已經意識到,因為跟著秋羽混太久,眼光被抬得過高,有些小看了不該被自己小看的人。
司馬天智用可憐的眼神看著錢笑,「我說了,他們離開規定航線後,光屏電腦會自動關閉,但我可沒說過,他們再回到正常航線後,光屏電腦還會再次啟動。」
錢笑心中一驚,「那不是離開航線一次就再也不知道回去的路了?要是在路上遇到點暴風或者海怪,被迫偏離的話怎麼辦?」
司馬天智斜望向天空,一手抱胸,一手推著眼鏡,嘴角抬起一抹冷傲的幅度,「我的手下,要的是絕對的服從,機會從來都只有一次。至于潛在的風險,那只是服從命令過程中的障礙,要如何克服就是他們的事了。而且,一點點小問題都解決不了,還配做我的手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