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答案還是在艦隊對艦隊那里。你們的槍械因為空間原因只能裝幾十發彈藥。但如果是用坦克來裝，就能相當于一個移動的彈藥庫。可是坦克空間倒是有了，但是坦克的定位，讓它會裝的不光是子彈，更多的是炮彈。同比到槍械上，一輛坦克裝的炮彈還不一定有你們槍里的子彈多。再到導彈基地，如果導彈基地里全裝子彈和炮彈，那簡直就是無限彈藥，可是導彈基地的存在和定位決定了它用的是個頭更大的導彈。」
司馬天智推著因為仰頭而有些下滑的眼鏡，「你這樣的說法還是不能解釋我的問題。」
庫默比絲嘆氣到，「別只想著攻擊，還要想防御。不管是第三文明的大劍，還是你們手的單兵武器，對上外面的東西都相當有效。但是星艦的定位，決定了它不可能混身長滿大劍，也不會安裝範圍只有幾千米的單兵武器，最差的也是對付小型飛行器的級別。這就讓足以安上幾千個單兵武器的空間，實際安裝的只能是幾十個小型對艦用防御武器。在遇到高數量，小體積的敵人時，就顯得有些力不從心了。實際上，在宇宙的戰斗里，用數量對質量的戰斗也並不少，但是能獨立飛過漫長距離，並且還保持高數量的東西，實在是不多。只是我們的第一文明有些倒霉，這個空間有高度限制，無法拉開距離，敵人又正好相當之多。導致出現了一群全副武裝的士兵，必須用手中殺人的武器與無數毒蚊戰斗的糟糕情況。」
為了不被發現，車輛飛行的速度並不快，但是經過剛才的時間，也至少飛出了好幾千米。可是眼前的景象，依然是無邊無際的怪物海洋。
秋羽的手指在隱形的扶手上快速敲動著，「解釋得相當清楚了，我們已經大概了解第一文明現在的處境。那麼第三和第四文明方面怎麼樣？」
「現在在持續試探著對方文明領導者的位置。我們現在的戰略是以獲得核為勝利方式，具體的規則是……」
雖然已經從蜜蜂人那里听說過了核的獲取方式，但出于謹慎，不管是秋羽還是蘇昊和司馬天智都沒有作出打斷，靜靜的將規則听到了最後。
「現在給出的位置還有九個，無法確定對方文明的領導者實際是在哪一個當中。這里特別說明一下，對方文明是一個典型的狂熱戰斗文明，天知道這樣的文明是怎麼成為防御型文明的……扯遠了。總之，凡是這個類型的文明，一般都是以個人實力強弱來決定誰是領導者。而現在這個文明，又是以控制戰斗生物的方式進行戰斗，所以實力的強弱，很大一部分是按照控制的生物多少以及控制的技術來判斷……」
「那又怎麼樣？」司馬天智很不喜歡這種在簡單問題上，還要把自己當小孩般，循循善誘的說明方式。
「你們知道對方文明有多少人嗎？」庫默比絲不等其他人說話，便快速給出了答案，「只有不到一百人。而在和第三第四文明戰斗的時候，還被干掉了一些。換句話說，他們現在最多幾十個人了。」
錢笑剛剛還在一邊點著頭，可是突然間像想到了什麼般，顫音道，「你說控制，難道這些怪物戰斗的時候聰明得要命，是因為對方文明的人在後面控制？」
庫默比絲點頭的動作，讓身上的裝備叮咚作響，「根據第三文明的說法，是這樣。」
「你又說，他們只有幾十個人！」
庫默比絲繼續點頭。
「他們是電腦還是超級精神分裂？居然一個人就能精確控制幾萬只怪物？」錢笑顫抖得更加厲害。
「不，他們還沒厲害到那個程度，最多只能一次控制幾十到幾百只。」
「可是外面……」
「外面的絕大多數怪物，在被控制前都只是依照本能行動，並不具備使用戰術之類的能力。」
錢笑用手搬著腦袋點頭，「那我們運氣還真不好，剛一出現就遇到了被對方控制著的怪物。」
秋羽道，「不對，應該是我們出現以後，對方文明的人才控制著怪物來攻擊我們。」
「咦？」錢笑一臉迷糊的看著秋羽。
庫默比絲則表現出了相當的興趣，「我剛剛還在想下面的說明有些復雜，該怎麼說才能讓你們明白，既然你知道了，就由你來說明。」
「確實，既要向我們盡可能的說明清楚現在的情況，又要想辦法透露最少的文明知識，換作是我也會覺得相當頭疼的。」秋羽笑著看了臉色變得尷尬無比的庫默比絲，繼續道，「其實不一定要明白原理，只需要理解現況的話，舉相似的例子就能解決問題。」
錢笑用忽閃忽閃的小眼楮望著秋羽，「其實，我是個真相黨，比較喜歡听原理。」
秋羽輕笑道，「例子不但便于理解，也比知道原理更有用哦。」
听出秋羽並不想接自己的話去逼庫默比絲，錢笑立刻配合道，「哦……那就先听听。」
「拿即時戰略游戲來說，現在外面的怪物就是已經建造好的士兵單位，只具有基本的攻擊或者不攻擊的AI。而對方文明的人，就是坐在電腦前的玩家。士兵所在就是被納入監控的範圍。只要敵人一出現，就會得到提示，然後快速把鼠標拖到戰斗地點，框選好士兵進行戰斗。」
「簡單明了。」
錢笑對著秋羽豎大拇指，眼楮卻看著表情比剛才還不自然的庫默比絲。後者立刻用語言來轉移自己的尷尬。
「現在的戰斗目的有兩點，第一是試著找出對方文明領導者的真實所在。不過對方是躲在地下，每一處想要攻進去都要付出巨大的代價，這個代價又是我們不敢承受的，所以目前還只是能在地面上進行攻擊強度的試探，但是想光靠這樣的程度找出對方的文明領導者幾率實在不大。第二點就是根據第一文明的強大電腦，配合對方控制戰斗生物的習慣、頻率以及特點，來分析出文明領導者的所在。」
秋羽繼續用例子來翻譯庫默比絲復雜的說法，「他的意思是，每一個玩家，在玩游戲的過程中，都有自己鮮明的特色。只要從誰控制的士兵最多，玩的技術最好就可以判斷出誰是戰隊老大。然後從戰斗中表現出的力量，可以進一步鎖定戰隊老大在玩游戲的過程中，發現幾個地方同時受到攻擊時，是喜歡順時針方向救援，還是逆時間方向。是按著順序來，還是跳躍著來。是有固定習慣，還是愛隨機發揮……總的來說，如果運氣夠好，可以根據以上信息來確定一個中心點。」
庫默比絲再無法抑制住自己的驚訝，瞪了秋羽半天才艱難的出聲道，「你們該不是精神科技系的文明，能夠探測我的思維？」
錢笑不屑道，「你只需要說一點東西，大師閉著眼楮也能全部給你補全了。」
庫默比絲發現，自己的靈活的大腦變得有些不好使了，花了好幾秒鐘才想清楚，能夠用一點東西就分析出整個事件，和閉著眼楮思考到底有什麼關系——壓根就沒關系。
「但這種方法還是太過依賴對方主動露出破綻。如果對方的領導者有意改變習慣，或則根本就不動手怎麼辦？」
雖然這個辦法听起來很神奇，但在蘇昊看來，實在有些靠不住。
「即使有意改變習慣，但是完全無序的改變是不可能的，不管有多刻意，自己看來的無序其實只不過是將改變的周期變得長了一些而已。生物還是習慣于做有規律的事，所以只要精神一放松，習慣便會下意識的自發出現。在第一文明的電腦支持下，只要對方的領導者在一直動手，就一定會發現他。」
「至于你說的不動手，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別看我們在數量上處于劣勢，但是質量上卻遠遠不是對方可以相比的。現在進攻的九處地點之所以打不下來，是因為對方對戰斗生物的出色指揮。如果他們的指揮稍微停上那麼一下，那些光憑本能的生物絕對阻擋不了第三和第四文明的進攻。在這九個點附近，可是依靠我們的隱形技術隱藏了不少後備兵力。既可以作為保持不間斷攻擊的換班休息場所，也可以在必要的時候放出全部兵力壓上。」
「這里補充一下，雖然在九個點中，只有一個是對方文明領導者的真實所在，可是根據我們這方被安排為虛假目標的人來看，每一個點都是一個真實的文明個體。換句話說，每個目標點中，都有對方文明的人存在。為了不讓自己死掉，這些被作為虛假目標的人一定會拼了命的保護自己，甚至會在狀態不支的時候向其他人求救。所以只要持續攻擊這些目標點，至少能保證對方有九個人一直處于戰斗狀態之下。」
「另外在目前這九個固定攻擊點之外，我們還安排了四十支攻擊小隊。你們剛才遇到的那十幾個第三文明的人，就是其中一支。」
庫默比絲在坐椅上快速操作了一番，每個人坐椅的一側，都同時出現了一道顯示著相同內容的光屏。
看起來像是從高空中俯視拍攝的衛星地圖，但與單純地圖不同的是，畫面上還有不少用紅色標注的區域。
見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到了光屏上後，庫默比絲繼續道，「這些攻擊小隊可不是專門用來救你們的。看到那些紅色的標記物了？對方文明在對大片生物的控制上，我們既沒有發現電子信號，也沒有發現強大的精神波動，所以最後得出來的結論是使用的化學信號。同時證明這點的，還有被第一文明透視地下後，發現的一些巨型生物。」
庫默比絲的手在光屏一個紅色區域上連續輕點，從一個新彈出的窗口出現的，是一只即使看起來相當模糊，但仍然會讓人第一時間聯想到蟻後的生物。
「經過第三文明的確認，地面上的這些戰斗生物，就是由這個東西所制造出來的。用你們的例子來說，這個東西就是電腦。對方文明就是經由它來控制其他的戰斗生物。」
庫默比絲關閉了顯示著蟻後生物特寫的窗口，手指從虛空中像拖動著什麼般，緩緩移動到了光屏上。在他的手指接觸到光屏的一刻，畫面上被加載上了一大頓密密麻麻閃過的數據。花了幾秒鐘時間，這些數據才漸漸消失，變成了一條條彎曲著，將整個地圖分成很多小塊的線條。每一個被分割的區域中，都有一個標示著蟻後樣生物的紅色區域。
「大概是因為有著控制的數量，或者化學信號的覆蓋範圍限制。這些蟻後就是控制一定範圍內生物的中樞。所以雖然它們現在已經不能繼續制造戰斗生物，但只要干掉它們，就能消除對方文明相應範圍內戰斗生物的控制權。而這四十只小隊的目的就是攻擊各處蟻後所在的位置。一方面以隨機的攻擊點來收集更多對方文明領袖的相關數據，另一方面則是讓對方必須分出更多的人來控制戰斗，防止蟻後被我們殺掉。在這里，除開移動中和休息中的隊伍，同時發起攻擊的至少有二十隊。這樣又能再至少牽制對方二十個人。」
「除了地面上以外，在我們頭頂幾米的位置，還有一群什麼都吃的小蟲子。雖然同樣是被他們制造出來的戰斗生物，但是這些蟲子只知道簡單的進食或移動，即使地面這群東西和它們相遇，也同樣會被當作食物吃掉。所以那些小蟲子只能作為對我們移動方式的限制，無法發起有效攻擊。」
司馬天智把目光的焦距稍微拉近了一些，確實可以隱約看到在頭頂不遠處有一些黑色的小點在飛舞，「我們倒是知道那些小蟲很厲害，恐怕對方只要舍得一些地面上怪物的損失，直接用小蟲攻擊，暴露在外面的第三和第四文明瞬間就會被全部干掉？」
「我們的盟友可沒你相象的那麼脆弱。實際上，為了不讓這些小蟲被我們這方消滅，對方文明至少要再用五到十人來不停防止小蟲子們扎堆。」
「從戰場定位來說，這些小蟲子是強襲部隊，擁有很強的攻擊力，只要少量就能造成致命的威脅，如果成群結隊的話，可以輕易摧毀任何東西。但是與強大攻擊力成反比的卻是他們的脆弱防御力量。只要有防備的話，我們的第三和第四文明都可以輕易消滅一大片。」
「如果能持續的補充數量，這些小蟲子將會比我們見過的任何東西都可怕，但幸好現在是死一只少一只，對方只能盡量驅散它們它們，以防止被我們高效率的殺死。畢竟只要這些蟲子存在，我們這方就無法獲得空中優勢，而想要一只一只的消滅，對于我們來說也幾乎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所以總的來說，這些小蟲對于對方文明的意義是限制我們的空中優勢，以及時不時的利用其進行偷襲——雖然這些小蟲控制起來就像有巨大的網絡延遲，無法得心應手。而它們對于我們的意義，則是可以再次牽制住對方五到十個的人手。」
「最後再來說說高空中對上第一文明的部分。」
「即使大量的能量都用在支持電磁場，以及電磁場本身對第一文明的艦隊也有巨大的影響。但是好歹也是星際戰艦，如果不被牽制住的話，只要主炮連續攻擊個幾十下，不管對方躲得有多深，也會被干掉。所以對方文明必須用無法得到補充的高空兵力，以最小消耗的方式不停的攻擊第一文明。而第一文明目前還有六十二艘星艦，相隔的距離也比較遠，如果對方想要進行最佳效率的戰斗，至少需要六十二個人的控制。」
「在不久前，對方的控制出現問題。攻擊第一文明星艦的高空生物出現了一定程度的聚集。結果被一艘星艦發射主炮干掉了不少。雖然這艘星艦因此被擊沉，但損失更大的卻是對方。那一炮過後，他們的攻擊強度減少了百分之五。所以別看天上現在還打得停熱鬧，但我們的第一文明不願意出現太大的損失，對方文明則必須保留必要的兵力作牽制，否則，如果進行決戰，而他們又成了失敗的一方，那麼面對因為沒有威脅，而可以不停使用主炮攻擊的星際艦隊，他們將處于絕對的劣勢。所以天上的戰斗恐怕會相當持久。」
秋羽偏頭望著怪物的海洋，「也就是說，對方目前飛行兵種的數量並沒有我們相象的那麼多，所以在干掉第一文明的艦隊，和拖住艦隊之間，他們只能選擇後者。而天空中的雙方力量持平，那麼戰斗的勝敗關鍵還是在地面上。就目前來看，地面力量他們倒是有相當大的優勢，但主動權卻似乎在我們這一邊。我們既然可以靠不停的戰斗來確定對方文明領導者的實際位置，也可以將時間拖下去，等到提示的目標位置越來越少，然後以質量優勢發起強攻。」
庫默比絲剛剛想開口作出補充，秋羽又繼續說出了他想說的話，「另外還有一點就是，對方文明現在的人相當少，如果真的只剩下幾十個人了的話。為了不至于在任何一個環節上出現無法承受的損失。他們每一個人恐怕連閉眼休息的時間都沒有。也許只要拖得夠久，光是疲勞就能把他們打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