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小童還沒明白，一盆水當頭潑下，冰冷入骨，全身肌肉收縮，身下那東西立刻打回原形。
「趕快給我穿上衣服滾，」燕姐氣急敗壞，叫來一人，一看，是剛才四人中的一個，俯首貼耳站立︰「燕姐有什麼吩咐？」一副唯命是從的奴才相。
「把他帶到春綠的房間，」燕姐幾乎在吼。
羅小童心驚肉跳，不敢怠慢，急忙穿好衣服，打算跟著那人離去。還沒走，燕姐叫住︰「你帶錢了麼？」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羅小童怕她還要生事，急忙掏錢，口袋里的錢悉數取出，七百多。燕姐看了，冷笑道︰「你這錢，在我們這里不好用。」不屑一顧。羅小童開始沒明白，不過立刻醒悟︰「燕姐，我不知道今天要來，沒準備。這樣吧，明天，我補上行麼？」
燕姐沉思片刻，把錢拿過去，說道︰「我不放心，看你不像是個守信用的人。這樣吧，你把錢押到這兒，明天送了錢來，我會還你。」說完裝進口袋，又說︰「我們這兒收費高，每次一百萬，至于你給姑娘們的小費，那是你的事情，我管不著。」
一百萬是多少。羅小童不知道，想問問，但是不敢。跟著來人出去，左拐右轉，耳邊鶯歌燕舞，一派繁榮。
來到一棟小閣樓錢，那人停下，用手一指︰「你到了。」面無表情。羅小童客氣地道謝，人家也不理會，弄得灰頭土臉沒心情。那人隨後走開，把羅小童一人扔在那兒。
左右看看，嘿嘿，還別說，景色宜人，真是一處風水優雅的好住處。羅小童輕輕走到門前，伸手敲門。片刻，屋里傳來聲音︰「門沒插，進來吧。」
這聲音真的好熟，和小葉的聲音一樣。如果不是知道小葉就在門口，羅小童就會認為里面的人是小葉。推開門，放眼看去，別有洞天，儼然是一個大家閨秀的房間。帷帳處，一個姑娘，背對而坐，手里拿著一面鏡子，自我欣賞不止。
羅小童邁步走近，輕施一禮︰「姑娘，小童拜見。」說罷，耐心等待。
姑娘回頭，羅小童仔細看，雖然已經見過了，但是還是不敢相信。眼前的這個姑娘，和小葉一模一樣，仿佛克隆一般。不由笑了︰「你就是春綠姐姐吧。」
春綠微微一笑，點頭，讓羅小童在旁邊的一把椅子上坐下。
「我妹妹呢？」春綠笑盈盈地問道。
「門童沒讓跟來，讓她在偏房那里等著，」羅小童老實回答。
春綠放下手里的鏡子，眼楮看著羅小童︰「你能來我很高興。」說著，輕輕嘆口氣，眼淚卻流下來。
男人最受不住女人的眼淚，羅小童自然也是一樣。看到春綠落淚，莫名其妙地也很感傷。
「春綠姐姐，你別哭，你這一哭，我心里怪難受的，」羅小童說道︰「你讓小葉妹妹帶我來，有什麼事情麼？」言語自然，仿佛面對的是一個活在世上的人。春綠擦掉眼淚，看著羅小童︰「自從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你是我的恩人，我們是有緣人。」
說完這些，站起身來。身材苗條，氣質非凡。一身的紗衣在走動中輕輕擺動，仿佛是翩翩起舞。來到羅小童的身邊，拍拍他的肩膀︰「小童，幫我一件事，好麼？「聲音充滿柔情，舒服入骨。羅小童感覺自己全身酥軟，情不自禁點頭答應。
「說說看，春綠姐，只要是我能夠做到，我絕對不會袖手旁觀。」面對佳人，此刻就是赴湯蹈火，羅小童也心甘情願。春綠很受感動，伸出縴縴玉手，牽著羅小童到床邊坐下。
「我告訴你一個故事，你要記住，你是第一個听到這個故事的人。十五年前，甚至更遠一些，十六年前，我已經是鎮里的教育助理，那時候，我年輕漂亮，和現在你看到的我一樣。大家都叫我西施，男人們也都圍著我轉，不管是結婚的還有沒結婚的。」羅小童听著，不住點頭，這樣的美女，只要是男人，都會神不守舍，就像現在陳華盯著小葉一樣。
春綠繼續說︰「但是，那時候我心高氣傲，一般的男人我都看不上，我只是喜歡上了當時的鎮長趙大海，他英俊瀟灑，氣度非凡，像明星一樣，是許多姑娘心中的偶像。不過，他已經結婚，可是沒關系，我不在意，我喜歡他，我就是要跟著他，沒有名分也沒關系，只要喜歡我就行。很快，他也喜歡上我，我的第一次就是在一個春天的晚上給了他，我幸福無比。」說到這，她臉上流露著甜美的微笑︰「趙大海很會哄人開心，說話也很有風趣，那段日子我最幸福。他這個人，野心很大，這樣一個小鎮的鎮長，他並不放在心上，他有更大的目標，更遠的非理想，他要當更大的官。可是，在官場，靠的是人脈，依賴的是鈔票，這些。對于出身貧賤的趙大海來說，都沒有。不過，他這人精明，對歷史頗有研究，對人的本性認識深厚。一次，我們歡樂之後，他求我幫他。他知道市里的一個副市長很，希望我接近他，他要把我送給那個副市長。我不答應，他就給我跪下，說只要我能夠幫他進了市里，他立刻和老婆離婚。說實話，盡管我從來沒提出這樣的要求，可那是我夢寐以求的。為了我的愛，我含淚答應。不過，我要他保證，事情成了，一定立刻娶我。」說到這里，春綠已經哽咽難禁。
「後來，在一次其實並不是偶然的場合，我投進了那個副市長的懷里，是趙大海從中撮合的結果。那個副市長很是講究江湖道義，沒到半年，就下了凋零，要把趙大海弄到市里招商局當局長。調令來的那天，我們在他的辦公室里談了很久，我要他兌現當初的諾言，他卻說不行，他老婆不會答應。再說，副市長也決定要把我弄到身邊去。我當然不肯，那個老頭子，我已經惡心，我不想長久陪伴。無論我怎樣哀求，他都無動于衷。後來，我打開窗戶，威脅說如果他不答應，我就去副市長那兒揭發他，然後就從這樓上跳下去，讓他身敗名裂，美夢破沒。我只是想嚇嚇他，我真的只是想他答應，可是沒想到他听了我說的話，陡升惡念，騙我回到我的辦公室，說如果跳就從我的辦公室跳。我站到窗邊，看著外面，淚流滿面。沒想到這時候他突然出手，我毫無防備，被她推下樓。」听到這，羅小童已經是心驚肉跳，不由插話︰「那後來怎樣？」
「後來看我摔下去，因為已經是深夜，更夫早被他支走。我們在的時候，他都是用各種理由讓更夫回家睡覺的。他跑下樓，斷定我死了，就連夜回了家。第二天一早，很晚才來，那時候市里的刑警已經來了，他跑前跑後，想盡辦法平息了這件事。為了不讓那個副市長因為這件事情改變主意，他撒謊說，我要揭發副市長玩弄婦女的丑行，而且說我有證據，他實在是擔心副市長的一生就此毀掉，所以他殺人滅口。那個副市長時主管公安工作，自然是關照相關人員，要求草草處理，大事化小，弄了一個可能是情場失意自殺的名頭結案了。我的父母當然不接受這樣的結果，總是上訪，到鎮政府鬧，可沒辦法，沒人理會，父母也拿不出什麼證據，也只好認了。」
羅小童氣憤︰「這真是可惡，你可以托夢讓妹妹帶我到這兒來，也應該可以托夢告訴你的父母事情的真相，這樣他們就有了證據。」小葉苦笑，嘆道︰「你和我當初一樣天真，夢能夠當證據麼？再說，我不想讓他們為了煩心了，我的死已經讓他們很受打擊，我不可以再讓他們生活在痛苦之中。」
羅小童緊緊握住春綠的手，恨不得摟到懷里安慰她。可是不行，對于這樣一個可憐的為了愛情犧牲了生命的姑娘，那樣做，簡直是一種褻瀆。他看著她說︰「那你想讓我做什麼？」
小葉立刻面目如冰︰「我希望趙大海得到報應，我要他也付出生命的代價。」
「這樣的人是應該去死，」羅小童說︰「可是，如果我殺人，我也要受法律制裁的，那樣，你也害了我。」心里怎麼想的就怎麼說，羅小童不想瞞著她。
春綠淒慘一笑︰「你說的沒錯，我也不是希望你這樣幫我。我們只要想辦法靠近他，弄到這個人一些見不得人的東西就行，讓他不得不死。「這是個好主意，一種正義感在羅小童血管里涌動。
「告訴我這個趙大海在哪里，如今干什麼？」
「他是副省長了，你不知道麼？」
羅小童差點暈過去。老天，听都沒有听說這個人，更不要說弄到什麼證據。即便是自己想那樣干，事情還沒成，早讓人家弄死了。
「那麼大的官，我看都看不到，哪里有辦法靠近他？」羅小童一臉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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