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長,我不知道組織上對這件事是怎麼考慮的,但是我想說說我的觀點。土地的價格,如今是日漸上漲,不說是一天一變,但是說一月一變應該是不過分的。所以,我並不是懷疑專業評估師的水平和能力,也不是對班子同志的工作能力有任何的懷疑。只是,我們這些當領導的,不是說要有遠見卓識麼,那就是說眼光要看的遠一點,思想要深一點,不能局限于目前的狀況。沒錯,衛生院那塊地,包括地上的建築,目前的價格,一百萬,應該是合理的價格,可是隨著經濟的發展,隨著國家城市化要求步伐的提速,那塊地升值會很快的。而且衛生院又是在安陽鎮的中心,屬于黃金地段,升值的空間就更加巨大,不用說五年,我估計三兩年,那地方的地價就應該是現在的兩倍。所以,我建議提高現有地價的百分之五十,這並不是沒有理由的,」米軍說道。
米軍洋洋灑灑說完了這些,對自己的臨陣發揮很是滿意。這一下子,就把自己的私心拋得遠遠的,即使是市長在眼前,應該也沒話說了。
可是郝福要是因為這幾句話就被搪塞了,估計也就不用當什麼組織部的部長了。
「米書記這些話是有些道理的,不過,就是這種思想,嚴重影響和制約了我們的經濟發展,」郝福你客氣地說道。
米軍一愣,自己這思想,怎麼忽然間又上綱上線,成為了一種阻力?目光遠大制約了經濟的發展,這應該是強詞奪理。不過米軍並不說話,看郝福怎樣解釋。
「在我們國家,改革開放之初,就是有這麼一些人,也打著改革的旗幟招搖過市,大談特談將來怎樣怎樣,宏偉的藍圖說的那是冠冕堂皇,可都是一些不切實際的話,行不通。其目的就是為了反對立足眼前腳踏實地的改革者。米書記倒不是這樣空泛的人,但是你想過沒有,如果每個當領導的都像你這樣把現實的問題設計到未來,還用開展工作麼?其結果,那就是不切實際了。舉個例子,在我們東升市,現在正在開發的盤應該是上百個,其中也不乏地處黃金地帶,如果按照你的這個思路,,價值一千萬的地皮,要價就至少應該至少在一千五百萬甚至更多,城市的發展總比你們鄉鎮的腳步快多了?要是那樣,我敢說,這些盤能有三分之一運作就不錯了,原因很簡單,大部分的地產商靠的都是銀行貸款開發盤,虛高的地價必然帶來虛高的價,超過現有的公眾消費水平,那還能賣出去麼?賣不出去誰還做這樣賠本的買賣?你想想,政府要是都像你這樣思考問題,城市還用發展麼?豈不是變相地制約了經濟的發展和阻礙改革的腳步?」郝福越說越嚴肅起來,聲音都有些發冷。
米軍一下子變得老實了,郝福的這個例子,一下子就否定了他的歪理邪說,反而給他扣上了反對改革的帽子。這個帽子雖然事實上並沒有冤枉他,但是被人揭穿,那心里很不是滋味的。
當書記的要是反對改革,制約了經濟的發展,那就是跟黨的政策對抗,還能當書記麼?米軍手心開始出汗。
「米書記,今天找你來,組織上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提醒你,干工作要立足眼前,不能夠好高騖遠,不切實際的思想往往是國家發展城市發展的絆腳石,希望你能夠明白這一點,」郝福語重心長地說道。
郝福現在時明白了,這次找他談話,目的就是要他轉變思路,確切點說就是不要再堅持自己的觀點,讓羅小童按照自己的意思工作。要是他堅持,結果可想而知,這次是談話,下一次可就不會這樣輕松了。權力是黨給的,組織上分派的,要是不服從,自然是要收回去。
米軍還算是英明果斷,馬上點頭︰「部長這一番話,讓我茅塞頓開,開來我的一些思想史落伍了,太保守,往後我要很好地學習,爭取趕上來。」
看到郝福態度有了轉變,郝福的態度也柔和了。目的達到了,完成了既定的工作任務,而沒必要板著面孔,畢竟大家也算是同朝為官,都是同僚,沒必要太過于生硬。
「米書記,你能夠這樣想那就好。大家都是為黨工作的,為人民工作的,只要是對人民有好處的事情,我們就應該支持,就應該大力提倡。衛生院那是關乎千家萬戶的生活和健康,所以必須加快動作,盡早完成市里的要求,」郝福笑著說。
米軍知道這時候明白自己是應該有一個具體的態度,這樣郝福才算是有滿意的答案,也好向領導匯報。
「請組織上放心,既然想通了,也就沒有必要頑固不化。回去後我立刻和鎮長商量一下,讓副鎮長盡快落實這項改革工作,爭取在全市成為一個改革的樣板。」
郝福點點頭,表示認可。
早知道這樣,何必當初苦苦搗亂呢?
「米書記,我們雖然年齡不大,但是和年輕人比,還是老了,所以有些事情還是放手交給年輕人,」郝福善意地說道。
米軍明白這幾句話的意思,這是暗示他應該全力支持羅小童。這個羅小童也真是個不簡單的人物,上上下下都弄得明白。不過,不要以為這樣他就會屈服了,總會有機會讓他抓住把柄的,到了那一天,看你羅小童還怎麼威風?
「部長說的是,我也是這麼想的,再干幾年,我也快退居二線了,應該把機會留給年輕人去鍛煉,」米軍配合地說道。
這也算是正好回答了郝福所要表達的意思。
既然是要屈服,那就徹底點,盡管這是不甘心的。
從郝福的辦公室出來,米軍心情沮喪到了極點,這次自己算是栽了,而且極其慘烈,被組織上教訓了一番,這是人生的一個羞辱。這個仇,這個恨,不回報給羅小童,真的是不會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