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祖廟里,大殿堂前有個小女孩,小手拿著一塊濕抹布,使勁在一塊染滿血跡的大石頭上擦來擦去,似乎想把上面血紅色的顏色抹掉一樣。
莫問天三人靜靜的走了進去,小女孩看到他們,有些慌亂,不時把頭藏在懷里,似乎在躲著什麼?
「小妹,你在干什麼?」葉寒庭將斗篷拿下來,露出一張既痛心又憐愛的面孔。
「原來是葉哥哥啊!」小女孩揚起小臉,指著那塊血紅色的石頭說道︰「葉哥哥,你看這塊血紅血紅的石頭,這上面是我弟弟的血啊!那天娘瘋了,用家里割肉的刀子剮了小弟一刀,小弟疼的哇哇大叫,血流在石頭上,就把石頭染紅了,小妹想把它擦干淨,可是手都擦的疼了,還是擦不干淨,哥哥能幫小妹把它擦干淨嗎?」
「好!哥哥幫你擦。」葉寒庭只覺胸口堵得難受,鼻子一酸,險些想哭出來,正要拿起抹布,幫忙擦洗。
「還是我來!」莫問天嘆了一口氣,手捏法訣,施展了一個小範圍‘靈雨術’,將石頭上的血跡沖洗干淨。
「是仙人,哥哥是仙人!」小女孩死氣沉沉的眼楮突然明亮起來,跪在地上,抱著莫問天的小腿哽咽道︰「仙人哥哥,求你救救小妹的母親和弟弟!那姓孔的老爺爺不是好人,他說小弟偷吃了他家的鵝,弟弟年齡小,說不好話,他真的沒偷吃,他死的好慘,小妹見不到母親和弟弟,好想他們,求仙人哥哥用法術救救他們!」
「作孽啊!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雷萬山長嘆一口氣,黯然說道︰「這董大娘好狠的心啊,自己的親生兒子,若不是失心瘋,怎麼會拿刀刨開肚子。」
望著董小妹那天真希冀的眼神,莫問天心里升起一絲隱痛,他實在不願這原本天真浪漫的小女孩,從此的生活中失去陽光的天空下,強忍著心中難受,說道︰「小妹,哥哥仙法學的不精,救不了小妹的母親和弟弟,不過哥哥可以教小妹,等小妹學的比哥哥好,再來救活母親和弟弟好嗎?」
「仙人哥哥,你說的是真的嗎?真有這樣的法術嗎?」董小妹滿臉的希冀,兩只亮晶晶眼楮望著莫問天,生怕他搖一下頭。
莫問天只覺心里堵得慌,鄭重的點了點頭,這個簡單的動作竟然重若萬鈞。
「小妹一定努力學習仙法,超越仙人哥哥,救活母親和弟弟,小妹好想他們啊!」董小妹高興起來,整個人似乎煥發出新的神采,這一刻原本死灰色的世界在她眼里明亮起來。
「哎!」莫問天長長嘆了一口氣,這個善意的謊言能夠維持多久?他不知道,只是想給董小妹一個快樂的童年。仙道飄渺無涯,但卻沒有听過能有起死回生的法術,但願她能盡快從陰影中走出來!隨意查看了一下董小妹的信息。
姓名︰董小妹
門派︰無
職位︰無
靈根︰有
靈根類型︰不可查看
修為︰無
完全沒有想到,董小妹居然有靈根,這樣的結果,卻是莫問天不願意見到的,沒有靈根的董小妹固然修為低下,生命短暫,但卻能在無知中渡過一生,但有了靈根,隨著董小妹的修為提升,她會越來越明白仙道的虛無縹緲,人死怎麼可能復生呢?
莫問天拋開這些煩亂的思緒,心中下定決心,吩咐一聲道︰「寒庭,你把小妹領回孟河客棧,好生安頓好,等我們消息。」
話一說完,長袖一揮,轉身向外走去,月色灑落下來,照在他寬大的斗篷上,在地上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
雷萬山拍了拍葉寒庭的肩膀,默默的跟上,衣袖下的雙拳緊緊的握在一起。
夜,二更時分,天上層雲黯淡,星光若隱若現,在孟河鎮的東北角,一座府邸在微弱的月光下,勾勒出模糊的輪廓,府門朝北而開,彰顯富麗堂皇的朱紅色大門之中掛有一盞大紅燈籠,在搖曳的燭火之下,門楣橫匾上映出‘孔府’二個金色大字,橫匾左右兩旁旗桿高高聳立,兩個威武猙獰的玉石獅子盤坐門旁,沿著兩側石階,站著四個虎背熊腰的持刀大漢。
「篤篤篤。」空曠的巷子傳來清脆的梆子聲,一道狂風突然平地而起,掠過府門前,高掛的大紅燈籠被吹得搖曳不已,風起的詭異,停的更快,一眨眼功夫,驟然起落,好像沒有發生過一樣。
「咦!這風來的太怪了,老子怎麼感覺里面好像有個人?」一個蓄著短須的漢子一臉的奇怪,皺著眉頭向同伴說道。
「牛三,你眼花了嗎?這怎麼可能?別做夢了,還是留點精力在怡紅院小翠身上!」
身旁的長臉大漢滿臉的婬笑,其余兩名漢子听了,頓時發出一陣哄笑聲。
莫問天心中冷笑,修真者在煉氣的同時,也在鍛體,修煉到一定境界,也會肉身堅韌如體,力大無窮,身輕如燕,隨意縱身一躍,便是俗世間最頂尖的輕功也遠遠比不上,幾名普普通通的大漢自然沒有察覺他。
進入孔府後,莫問天取出斂息符,注入靈氣後貼在自己身上,他身體漸漸模糊起來,隨著地理環境不斷的變幻,白色的假山,綠色的草地,青色的走廊,他好像融入自然之中,如果不去仔細分辨,根本看不出來。
閉目靜思,他默默感應靈氣波動,在孔府的後院,有一間屋子燈火通明,隱隱有幾道強弱不一的靈氣波動,其中甚至有一道靈氣波動不弱于他,顯然那人便是浩然宗弟子田衛奇。
在路上避過幾批下人,莫問天悄無聲息的挨近,走到那間屋子的窗前,收起雜念,展開神識,默默感應,屋里有三道靈力波動,除了田衛奇之外,還有一道極其弱小,明顯是鎮令孔勁松的,另外一道稍弱一些,卻不知道是躍山岳還是躍江河?
正在這時,屋子里面有個蒼老的聲音響起來︰「田師兄,師弟在鎮子上情況不是很清楚,不知道現在掌門的傷勢怎麼樣了?」
這一句話,立即將窗外莫問天的心神勾了起來,他心下暗喜,這幾人不知道是太過放心,還是疏忽粗心了,竟然連‘隔音術’都不施放一個,就在里面高聲闊論,談論門派機密,那道蒼老聲音問的問題,正是莫問天想知道的,卻不知道那田衛奇怎麼回答?連忙用心傾听。
「掌門的傷快養好了,不過修為卻落下很多。」田衛奇長嘆了一口氣,似乎心情並不是十分好。
「如果不是掌門遲遲不能恢復修為?豈容無極門那個小門派猖狂?」一個粗嗓門聲音說道︰「可憐石師弟,丟了這麼大的臉不說,還要被掌門整整關上一年禁閉。」
莫問天在窗外听到,心下欣喜不已,看來陶孟然傷雖快養好了,但修為卻落了不少,根本沒有膽量再來無極門,怪不得他要派石萬全來試探一下。
「山岳師弟,石師弟那里,師兄已經幫忙說項,相信掌門會網開一面,很快放他出來。」
「那山岳便替石師弟多謝二師兄了。」躍山岳欣喜的聲音繼續說道︰「說到底,浩然宗還是二師兄最為體恤門派弟子,不像大師兄,只知埋頭修煉,從不顧其他弟子死活。」
田衛奇立即冷聲呵斥道︰「山岳師弟,大師兄可是掌門親傳弟子,日後登上掌門之位,也是一派之尊,切不可在背後亂議論。」
躍山岳嘿嘿冷笑,卻是一言不發,田衛奇的聲音又說道︰「孔師弟,那件事情,辦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