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0道不同,不相為謀
在數千年以前,有兩位大神通的修士在雲山斗法,法術幻化出來的江河將雲山沖成兩段,形成一道陡峭的峽谷,自此便有峽谷關,鄭國在立國以後,在此修建雄關要塞,並且派兵駐扎于此,成為鄭衛兩國通商的重要道路。
穿過峽谷關以後,就算是離開雲山山脈,走進衛國青州的地界。
山里的氣候變幻無常,在雲州是晴空萬里,天空澄澈的仿佛碧洗,但只不過是橫著一座雲山,走出峽谷關以後,便是滿目的陰雲密布,天地間蒼茫一片,似乎永遠沒有盡頭似的。
在升仙門六位真傳弟子的領路下,眾築基真人紛紛御起法器,沿著官道的方向朝青州大興城而去,但是御器飛行不到半個時辰,卻沒有發現人活動的痕跡,除荒涼的草地以外,便是人和動物的尸骨,都被撕的支離破碎的,似乎是妖獸的杰作。
但是他們一路走來,卻並沒有發現一只妖獸,在官道的左右兩旁,都堆積著厚厚的殘枝敗葉,是滿目的蒼夷,遍地都是被法力肆虐的痕跡,似乎是有數位修士經過此地,很顯然是仁君真人路過不久,他們的人數眾多,大張旗鼓用法術在前開道,自然是無所畏懼,妖獸們紛紛的倉皇而逃。
一路上都是暢通無阻,但在朝大興城方向而去時,所遇到的妖獸卻漸漸多起來,在一片保護的極好的草原上,遠遠的發現有許多羊群,但是明顯不是牧民放羊的羊群,而是二三階的妖獸獨角羊,除此以外,有數量稀少的野牛群,實際上是一群牛頭獸,只不過長的狀似野牛而已。
獨角羊和牛頭獸性情溫和,只是喜歡略有靈氣的草木,只要不去招惹它們,卻並不會主動攻擊人類,眾築基真人並不理會,跟在神龍駒的後面繼續朝前飛去。
「在前面似乎有一個村莊!」人群里有位築基真人驚呼一聲,卻倒是也難怪,衛國的青州乃是苦寒之地,自古都是大秦國發配流犯的地方,地域極為的廣袤,足有雲州兩倍的土地,但是人口卻是不及雲州的一半,眾築基真人御劍飛行良久,都是沒有見到半個村落。
但此時,他們循聲望去,果然發現在前面的曠野里,似乎有一個村落隱約可見,當即催動丹田法力,全力的御器朝前飛去,可是當那村子清晰的呈現在視野里時,眾築基真人才發現里面有著異樣的氣氛,村子里似乎沒有任何生命的跡象,沒有炊煙,沒有雞鳴狗叫,有的僅僅是一片死氣沉沉。
神龍駒在半空中嘶鳴一聲,便就揮翅朝著地上落去,眾築基真人紛紛的跟上前去,當他們都落地在村口時,卻看到極為慘烈的場景,即便是修道有數年,早已經是古井不波,但是此時卻忍不住動惻隱之心。
橫放在村口的大青石上,斜躺著一個只有半截骨架的死人,凝固的血跡由他的腳下一直延伸到村子里;村口的石碑已經完全倒塌,在下面露出一雙沒有穿鞋的腳;路口已經死去的古樹上,掛著一顆已經腐爛的人頭。
「呱、呱、呱!」數百只食腐烏鴉被驚動起來,自村子里面雲煙般的掠起,撲騰騰的朝著遠方逃去。
「孽障,往哪里逃?」忽然在人群當中,有著一位面容俊朗的白衣少年御劍而起,劍芒在半空中不斷吞吐,將那些二三階的食腐烏鴉絞成齏粉。
那白衣少年正是掩月宗的玉面真人,他的實力已攀升至築基中期的巔峰,而那些食腐烏鴉只不過是二三階的妖獸,眾築基真人自然沒有必要前去相助,他們繼續朝著村子里面走去,神色卻是越發的沉重起來。
在村莊的里面,死氣沉沉的沒有任何生命的氣息,滿目都是殘垣敗壁,上面布滿支離破碎的白骨,只能分清楚是大人亦或小孩的軀體部件,卻是沒有一具是完整的尸骨,冷風忽然間吹起,濃厚的血腥味道撲鼻而來。
「呃」錢玉成幾乎都要嘔吐出來,他雖然成為築基真人,但是向來都是順風順水,從來沒有經歷過生死的歷練,更何曾是見到如此慘烈的場景,不由失聲驚呼道︰「怎麼會如此?難道都是妖獸干的麼?」
「啊呀!」牧雨萱也是驚呼一聲,將臉深深的埋在胸前,如此淒慘的場景,卻是不願再去看一眼。
玉面真人正在半空里斬殺食腐烏鴉,余光掃見下面的情景,不由的放聲大笑道︰「無極門的小友,有掩月宗的數位前輩在此,定然可護你們周全,卻是不用害怕的。」
他的話音落下,掩月宗的數位真人當即哄堂大笑,臉上的嘲笑沒有任何的掩飾,似乎是有意讓無極門在眾人面前難堪,畢竟掩月宗和無極門向來不合,在雲州的修真界里,幾乎是人盡皆知,自然是不會放過任何落井下石的機會。
而無極門的數位築基真人,臉色卻都是難看起來,錢玉成臉色漲的通紅,正要反唇相譏,卻被夜無影冷冷的掃視一眼,當即將要沖出而出的話咽進肚子里面。
莫問天神色極為不屑,冷然說道︰「是嗎?原來是掩月宗的玉面小友,你有何神通法術?居然膽敢放出如此狂言?」
話一說完,他便重重的冷哼一聲,空氣似乎的劇烈震動起來,在半空里,那數十只尚且未死的食腐烏鴉當即爆成血霧,玉面真人只覺得頭昏腦脹,不由的痛呼一聲,自半空里直挺挺的跌落下來。
「好小輩,找死!」掩月真人當即勃然作色,玉面真人非但是他的衣缽傳人,而且是他的親身骨肉,平日里百般的寵愛,容不得有半點的損傷,眼見被無極真人擊傷在地,怒火自然是難以壓抑得住。
在倉促間,他奮然祭出蛇頭拐杖,盤繞在拐杖上的銀蛇似乎活起來,猙獰的張開血盆大嘴,仿佛是能吞噬萬物一般,朝著莫問天的腦袋吞去。
莫問天神色始終淡然,在驀然間施展換位術,和倒在地上的玉面真人置換方位,但是那銀蛇似乎是有些靈性,居然在半空里扭轉軀體,繼續朝著莫問天撕咬而去。
「有趣,居然是傀儡法器!」莫問天微微一笑,便閃電般擊出左手,在半空里五指化爪,捏住那條銀蛇的脖頸, 嚓嚓的幾聲骨骼斷裂聲,居然將蛇頭給硬生生的扭斷。
拐杖上的銀蛇似乎果如莫問天所言,是一件傀儡性的法器,即便是被扭斷蛇頭,都是沒有發出任何的慘叫嘶鳴,沒有頭的蛇軀在半空里掙扎半響,居然再生長出來一個蛇頭。
掩月真人的法器損傷,臉上神情是大為肉痛,正要催動法力奮然反擊,忽然磅礡的靈壓傾瀉而來,有一道威嚴的聲音說道︰「掩月真人,玉面真人並沒有什麼損傷,切不可內斗。」
掩月真人只好神色憤然的將拐杖收起,上前把玉面真人從地上扶起來,用神識仔細的檢查,果然是沒有半點的損傷,自此心中稍安。
莫問天微微一笑,淡然說道︰「掩月真人,實在是抱歉,沒有想到犬子如此的膽小,在下只不過是輕輕一哼,便嚇得他自空中跌落下來,以他如此的膽量,如何在數萬妖獸里得到保全?怕是難逃身死道消的厄運,但是沒有關系,有無極門一路保護周全,定然是沒有性命之憂。」
莫問天說話的語氣始終平穩淡然,並沒有半分嘲笑的意味,似乎是在敘述一個事實,落在諸位築基真人的耳里,自然是別有一番感覺,無極門的數位築基真人,則是全部都放聲哄笑起來,只覺得是吐出胸口的悶氣,心里暢快之極。
掩月真人臉色極為難看,心里也是暗暗忌憚起來,在剛才的斗法里,他明白莫問天的神通法術,果然是如同傳言一樣,實在是深不可測,雖然只有築基後期的實力,但確實有搏殺築基大圓滿修士的實力。
玉面真人在眾人面前丟丑,自然是極為惱怒,在地上‘呸’的一聲,說道︰「無極真人,本座的安危如何?自然輪不到無極門操心,你雖然是神通廣大,法力深不可測,但是門下弟子卻都是築基初期,連四階的妖獸都尚且不如,但此去大興城凶險重重,怕是要折損上大半以上。」
「不必玉面小友掛念,本座自會有應對的策略!」莫問天冷哼一聲,繼續說道︰「所謂是道不同,則不相為謀,無極門也沒有必要和掩月宗同路。」
話一說完,他當即轉過身去,沉聲說道︰「羽君真人,掩月宗和無極門不合,此事在雲州都是人盡皆知,倘若兩派修士同行的話,在遇到凶險的情況下,非但不會出手相助,反而會落井下石,倒是不如兵分三路,我們兩派的修士各走一路,生死各安天命。」
「這……」羽君真人頓時沉吟起來,倘若修士在兵分三路以後,力量便頓時被削減,她倒是並沒有什麼,依舊有**十位築基真人,最不濟保命應當是無虞的,但是無極門和掩月宗卻是實力薄弱,在妖獸肆掠的青州實在是凶險重重,而且尤為重要的是,北水真君只是對羽君真人負責,並不會管其他兩路修士的死活,倘若是不幸遇到六階的妖獸,定然是全部覆滅無疑的結局。
倘若是別人提出此等要求,她想都不想定然會斷然拒絕,但是眼前的莫問天,卻是讓她心里莫名的沒有辦法去拒絕,也不知道如何去說話。
正當她有些進退維谷時時,掩月真人卻高聲說道︰「無極真人,既然你已經劃出道來,掩月宗焉有不接的道理,便就如你所說,我們兩派的修士大路朝天各走一邊,生死各安天命,倒是要看一看,等到青州大興城時,無極門的築基真人能存活幾人。」
羽君真人微微的嘆氣,語氣沉重的說道︰「兩位宗主,此去大興城路途遙遠,而且有妖獸擋道,怕是沒有五天的時間,根本是難以抵達的,你們可是考慮周全?」
「請羽君真人放心,本門沒有任何問題!」莫問天微微的一笑,好整似暇的說道︰「不如我們便約好,在五日以後,大興城的城西二十里匯合。」
「不錯!」掩月真人卻是接口說道︰「我們便各憑本事,在大興城的城西匯合以後,然後再全力以赴恢復大興城。」
「兩位宗主既然不和,那此事便只好如此!」羽君真人微微點頭,沉聲說道︰「此去大興城,有著東南、正東、東北三個方向可走,我們三路的修士便各選一個方向吧!」
掩月真人當即說道︰「在三路修士里,掩月宗的築基真人數量較少,應當是優先選擇即可,本座便選東南方向而行。」
話一說完,他便不等兩人說話,朝羽君真人恭聲施禮道︰「事不宜遲,掩月宗便先行一步,在下便就此告辭了。」
在說完話以後,掩月真人迅速的傳令下去,領著掩月宗的十六位築基真人,全部都御器朝著東南方向而去,很快便消失在視線的盡頭。
羽君真人望著他們遠去,神色卻憂慮起來,冷聲說道︰「無極道友,掩月真人倒是精明,那東南方向靈氣稀薄,妖獸分布較為分散,而且高等階的妖獸同樣也少,他挑選東南方向而行,實在是佔有地形的先機。」
莫問天哈哈大笑,卻是不以為意的說道︰「只是會投機取巧的修士,怎麼有可能得窺大道?在下偏偏要迎難而上,去東北方向見識一下妖獸的厲害,讓本門的弟子好生的歷練。」
話一說完,他當即恭聲施禮,朝羽君真人辭別,率領無極門的數位真人,御器朝著東北方向而去。
在東北方向,靈氣極為的充沛,而且緊挨著百萬妖山,妖獸分布的比較密集,莫問天率領無極門的弟子取道東北方向,而在其余幾派築基真人的眼里,無疑是自尋死路,但是以無極真人的機智多謀,怎麼可能做出如此的選擇?諸派的修士都是百思不得其解。
即便是羽君真人,神色同樣是迷茫起來,在注視著莫問天漸漸消失的背影,一抹擔憂的神色浮上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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