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神天下 第二十六章 月下頓悟

作者 ︰ 黃河之舞

在月光下的夜色,層山疊影。縹緲的昆侖山,披上一層更加神秘的外衣。

明亮月光,在漆黑的大地上,撒下一片清輝。山巒、石壁、森林,在夜色的籠罩下,呈現著不同陽光下的形態和顏色。

紫竹小築那寬敞的院子,被照耀得顯得更加寧靜,朦朧的淡光彌漫的院子的地面上,鋪在地面上的是清一色的青石板。

柔和而清澈的月光照印著青石板上的淡青,濃厚的黑影輕輕搖戈,院子在夜空里,泛著淡淡的清色幽光。

空氣也似乎滲透這樣的光色,一種從位有過的孤獨情緒,涌上紫雲的心頭。

正值一年之秋。

昆侖山像一幅刻滿古老文字的山水之畫,經歷了神州大地萬萬的滄海桑田,記錄下了神州歷史的風雲變化。

自上古時代以來,就有著無數的仙道神秘傳說,神州大地諸多仙山之首的昆侖山。

今夜似乎顯得格外動人,山風帶著濃郁的林花草木之清香,飄散在昆侖山上。

紫雲深深呼吸了一口氣,轉眼間,來到昆侖山,已經兩年多了。

清風坐在院子里,那唯一一張石桌旁邊,右手玩弄著喝空的茶杯,左手漫不經心的放在石桌上,手指隨意的彈著,腦海滿懷心事。

清風微微苦笑,突然想起︰「紫雲師弟身體之病疾,至今無頭緒。若長此以往,無法抑制土靈玄黃之力。對身體只怕會有大礙。不知道師傅可曾想到辦法?自己明日就要閉關,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紫雲。以他的資質聰明,又肯用功。這些年來進境十分迅速。可惜無法修成元嬰,這卻是修真界從未有過的稀罕之事。」一時之間心思如潮,清風再也無法安寧下來。

紫雲站在旁邊心想︰「師傅出關,便有如此大的動作。不日傳到其他各殿,昆侖上下不知會做何想。」目光所及,月光下看大師兄頭上竟生出幾絲白發。紫雲喉頭一酸,心想︰「大師兄待我們真好。」

明日清風則要尊重師命,上紫霞洞府閉關靜修。兩人亦師亦友的相處了兩年多了。紫雲自上昆侖山來,就一直由大師兄照顧,感情自然遠比別人深刻。這一閉關,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圓滿出關。

在修真漫長的生命中,閉關靜修,有生關,有死關。死關是大乘到天劫,尋至仙緣最危險的一關。

‘萬法易修,唯心難渡’這是對這天劫心魔,這一關的形容。世間任何深奧難測的功法,只要刻苦清修,總是會有收獲。但心魔,來自于自心。心魔幻相可以幻化任何一種現象出現,你無法忍受你自己最親近的親人,在幻相里一劍刺入你心髒。有幾個人能忍受這樣的背叛。逆天修法,這也許是天道,最殘酷懲罰。

道家追求人與自然的聯系,感悟自然,天人合一的天道極境,然而真正修煉到這樣境界的修真者,卻寥寥無幾。……

即使你能完全在境界上,超月兌一切世情。又能如何。天威難測。天劫神雷,又有幾個人逃過。

仙道縹緲,依然還是有無數的修真者,執著的踏著前人腳步,一往無前的追尋那生命的永恆……!

仙界在世人眼中,是一個純淨國渡的所在,它以它神秘的不可抗拒的吸引力,讓所有世間的一切生命,都忘乎所以的,甘心情願的付出生命。人也好,佛也好,妖也罷,都是如此。

生關則是靜修參悟道法玄理。以道法化解術法中的戾氣。生關也存在危險,一個不小心極易走火入魔。一生努力,終又會化為虛無。但這樣的情況,除非是外界刻意干擾,和自身境界修為實在太差。

清風在梵音禪唱中,那生命奧秘感動,剎那間頓悟,驚鴻一現。使清風最終在心靈里,留下了一剎那間的顫栗。

黑色蒼茫無際,使清風心膽俱裂向後後退,仿佛在四周的某些地方,把隔在萬物的神秘,和自己的生命斷裂了,無法解釋生命在那剎那間的奧義。

難道那黑色的無邊無際的深邃、寬遠的盡頭,便是傳說中的,那永恆國度的純淨的仙界嗎?清風更無法解釋,自己忽然被隔絕了生命氣息的的恐懼……。

體悟到佛宗更追求自身境界的修養和突破,體諒蒼生,體悟生命,普渡眾生,尋求自我突破,和注重精神修煉。

「如來舍利」傳授的禪意佛境的修煉功法,使清風百年來首次產生疑惑。道家修煉,是為了領悟運用自然之力,以獲得強大的法力,提高自身的修為,更已降妖伏魔為己任,維護人間安寧,為修道之本。這和佛宗修煉功法。既有趨同,而又相互違背。清風不敢把心里的想法說出來。

如果讓師門知道自己這樣的想法,必然會被視為大逆不道,逐出師門。佛道功法各成一體,爭議了數萬年了。如今各派更有森嚴的門規戒律,嚴禁門下弟子談論佛門功法。

傳說當年佛宗一位才智通天的高僧,號「法海」。兼修佛道功法,雖然成為修真界第一高手。但最後依然走火入魔,下場極為悲慘。

紫雲凝望著天空中那一輪明月,腦海中又閃現出那張絕美清冷的臉容,心神難以寧定。自怨自責︰「紫雲啊紫雲,你往日何等瀟灑自在,今日只為了個女子,心中卻如此的擺月兌不開,枉自為男子漢大丈夫了。」盡管自知不該,韓若雪在月色如水半空中,朦朧的踏月而來的白色身影……。

卻總是在眼邊繚繞不去。他心頭痛楚,有生以來還從未受女子這麼輕視。

月光不斷流動,山巒、竹林……一切事物的形態,都似乎在靜靜的發生著變化。

清風長長嘆了一口氣。打破了月色如水般夜的沉寂,兀地站了起來。清風忽然手一抖,一把青色長劍出現在手里,清風頭也不回……

獨自走到院中寬敞的地方,獨自舞起劍來。

清風提起長劍向著空氣中亂砍亂削,但覺紫府中一股真力涌將上來,挺劍刺出,運力姿式極為精微奧妙。卻蕩起陣陣驚心動魄的劍音清鳴。

紫雲在沉浸中被驚醒過來。臉色微微一紅。

熟悉的再不能熟悉昆侖三十六劍式。然而。紫雲卻是猛地大吃一驚。他發現大師兄劍式之中別有變化,似已把紫霞十三式的變化融合在一起交換使用。他劍法大進,自然識得大師兄劍中厲害之處。霎時間便將滿腔煩惱拋在九霄雲外。

清風凝神,劍花一挽,發出龍吟虎嘯的劍鳴,清音似若九天雲外傳來的天籟,劍身泛起青色幽芒,劃出超月兌人間至美的動人線條,迎著如水月色舞動起來,劍鋒化為萬點青光,在月色當中,忽閃忽現,忽隱忽滅,似若深邃天空中的繁星點點。

紫雲一震。清風師兄的劍法,已經超月兌了昆侖三十六劍式的範圍。但似乎又有著,昆侖三十六劍式的影子,一種臻至造極的化境。然而殺著藏在變化無常之中,如此詭異劍法,卻是有點符合像是魔門多變特性。

清風被心神牽引。為擺月兌心中的困惑、莫名的恐懼,最終晉入精妙如神的先天入微境界。

這一切並非僥幸得來。天下間,只有他在領悟仙緣中遇到過那神秘的隔絕一切氣息。黑色靜寂的讓人恐懼的空間。

劍如漫空星點,每一點似乎毫無軌跡的出現,又每一點似乎,像永恆不動的停在星空之中。

劍身兀地,充滿神秘不可測,卻合乎天地至理的味道,化出一個又一個,青幽色的劍暈。似若行雲流水般,自然而然的出現,消失,又出現……在月色布滿的半空中。滿天都是清風身影,令人分不清劍動還是人舞。

清風劍中奇跡般創造出,一個又一個青幽色的劍暈。

終于,這一刻,清風真正步入先天道家高手之境界。

劍術臻至天人合一境界,這是被那無生命氣息的空間,逼出來劍術。

「無中生有,有中生無;天道萬物,無極而生」至玄至理之劍術。

紫雲在一旁,幾欲為師兄那美到極至劍法,而感動的流淚。心神完全沉浸師兄那美麗勝若煙花剎那間綻放般的劍法變化當中。

若是平常,紫雲早就上次和大師兄喂招了。而今日卻提不起勇氣。只因為那劍法變化實在太多詭異。明明是昆侖的劍法,卻無端生出這種妖艷的劍圈。且劍氣集中在那劍圈之中。威力之奇大,實是千古罕有。

自此刻清風的劍法已經蘊涵了自己的特性。

許久。清風手中之劍,頓然消失。又依舊坐在那石桌上,品銘著那清香四溢的茶葉。唯一變化的清風臉上,多了份淡淡的明悟之後的微笑。估計先才的頓悟,使他心法又再進一步。

不知什麼緣故,從消失在夜空的劍法中,紫雲感到一種無可挽救的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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