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當很豐盛,熬一下午的原汁牛肉面配上小菜三四碟,全是廚房阿姨的拿手料理,另外一壺特制冰鎮酸梅湯,好喝到讓人流口水。
自從孟姜懷孕,她的三餐料理成了家中大事,天天翻新的菜單,只為讓她多吞幾口飯。
「謝謝你。」
孟姜向司機道謝,提著她的牛肉面,坐電梯直達英鏵辦公室樓層。
看看手表,還差十五分才七點,她早到了,無所謂,她是閑的那一方,勻出時問等他,很公道。
跨出電梯,瑪丹娜秘書迎向她,孟姜很笨,竟不曉得如何面對她,不管,眼光飄向他方,堅持不讓對方的美艷落入自己眼眶。
「總經理夫人好。」May大大方方主動向她打招呼。
「-、-好。」孟姜訥訥回答。
「總經理還在開會。」
「我知道,我到辦公室里面等他。」居然是正牌太太眼神不定,飄啊飄的在躲人,她真窩囊。
「會議在總經理辦公室開,-進去,似乎不方便。」
「那我……」
「坐一下好了。」她盡責地倒來一杯開水。
「謝謝。」
她句句客氣,但咄咄逼人的眼光讓孟姜渾身不自在。
「听說-懷孕?」May坐到孟姜身邊。
「是啊!」孟姜往里面挪,避開她的靠近。
「會不會不舒服?」
「還好,想睡覺。」她的友善讓孟姜心驚膽顫。
「-真好命,我就不行了,同樣是懷英鏵的孩子,-在家里面安安心心睡覺休養,我還是勞勞碌碌待在工作崗位上,沒辦法,誰教我是他的左右手,工作上面英鏵處處依靠我。」
說著,May揉揉太陽穴,一副不勝負荷的嬌弱模樣。
「-說……-懷了英鏵的孩子?」孟姜怎敢相信自己耳朵,心被重石捶上,她痛得蹙眉。
「訝異嗎?難道-不曉得我和英鏵之間的關系?-沒問過他?」May吃驚。
她是沒有問過,孟姜清楚那部分是禁忌話題,她不挑不說,假裝天下太平。
「我們是情侶也是最佳拍檔,不過-放心,我對鐘太太的位置不感興趣,對于婚姻,我有強烈的不安全感,也許是我父母親的婚姻不順利吧。我總覺得用一紙證書綁住一對男女很蠢,所以,我和英鏵有默契,不涉婚姻只談感情。」淺笑,她是聰明女性。
「孩子怎麼辦?」May的孩子也將為她和英鏵之間牽起長遠嗎?
「孩子當然歸我,我的收入養得活他,將來他冠我的姓、跟我住,當然,我不是自私女性,若英鏵想行使父權,我不介意他見見孩子、寵寵孩子,再怎麼樣,他都是精子提供者。」
她的大方讓孟姜自慚形穢。
「你們的關系,我難理解。」
孟姜頭痛欲裂,無法思考、無法專心,「孩子」和「關系」兩件事,將她打進地獄。
「我們的關系?等等!-該不會以為英鏵身邊,只有我們兩個女人吧!」
May彷似吃驚過度,差點把口中的花茶噴出來。
「拜托,不要那麼天真好不好?英鏵那種男人不會安于少數幾個女人,有孩子的除了-我之外,不曉得還有多少女人,若以性關系計算,他的對象多到讓-咋舌。」
「哦!」這些事她在心中偷偷想過、傷心過,然而從別的女人口中听得,仍舊震撼得救她無法接受。
「放聰明點,別在他身上尋求專一,別指望你們之間會長遠,他的人生哲學是邊走邊看邊挑邊選,不過依他的條件,隨時都能遇到好風景的對不對?」她說得淡然。
「對。」孟姜無異議。
「-以為他為什麼那麼忙?」她加重挑釁成分。
「他在忙中部開發案。」自從他們經常性溝通後,孟姜對英鏵的生活工作不再一無所知。
「公事可以叫下面的人來分擔,否則干嘛花薪水聘員工,我不否認英鏵是負責任的好老板,不過,他也不是個苛待自己的男人。」
「所以……」
「所以他的忙,有一部分是為了應付更多女人,前陣子他和女議員的緋聞鬧得滿城風雨,別告訴我,-完全不知情。」
「那是……」
「別替他找借口,我告訴-真相,並不是要-去挖掘什麼,或是找英鏵吵架,我是要教-認清事實、保護自己,同是女人難道不該幫助女人?好了,會議快開完了,-進去吧!」
心——冰涼,沒錯,她說的每句話都是中肯,自己要肯像她,血淋淋剖析英鏵的感情世界,也許痛就不會這麼深。
「-一直是英鏵的左右手?」孟姜問。
「是啊,不管在公事上、床上,我們都配合得不錯。」
「那-知道他為什麼娶我嗎?」
「-不曉得?」
「不曉得。」
「那是一個賭約,他和進泰的丁董事長打賭,賭他能拿下中部開發案,也會將-娶進門,英鏵要他公私兩方面都吃癟,最後他贏-,就這樣。」
「打賭?」
「別怪他,他是不認輸的男人,誰挑釁他誰就要倒大楣,丁董事長估錯情勢,本想激怒他,沒想到弄出這番結果。不過,我不認為-需要介意這個,畢竟-是獲益者。想想,有多少女人排隊想嫁給他呢!對她們來講,-可是個不折不扣的空降部隊。」
空降部隊?獲益者?她哪里想當這個角色,她要的婚姻是全心全意,她要的男人要對她有愛情。難怪英鏵總覺得她沒資格計較,認為她無權過問他的社交,在他眼中,她也是個受益者吧!
「快進去,會議解散了,听我的建議,別去和他討論這種話題,不會有結果的,婚姻要的是接受與包容,-選擇和這種男人共同生活,就別妄想改變他的天性。」May推推她,在各部經理離開總經理辦公室後,把孟姜推入辦公室。
門關上,May展露微笑,鐘英鏵不讓她好過,她也不數他快意,帶恨眼光掃過,她不是個打不還手的女人。
心如擂鼓,能攤的、不能攤的事實全擺在眼前,婚姻比她想象中更不堪。
難怪僅僅一句不討厭就成就了他們的婚姻,他不過想搶在丁爺爺前面。
難怪不管她的意願,他硬要娶她入門,只因他不想輸掉賭約。
難怪婚後,他的忙碌比婚前有過之無不及,原來是為了要應付更多女人。
那麼多的難怪串在一起,她竟拼湊不出真相,賭約?一個無足輕重的賭約,竟讓她成為獲益者,諷不諷刺呵!
笨蛋,誰說她比孟穗聰明?她根本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笨蛋啊!
抬眼,望住英鏵的眼眶中蓄滿淚水。
看見她的淚,英鏵濃眉皺起,誰惹她哭?還是懷孕引起的不適?
「我不喜歡-哭。」走向前,拇指拭去她的淚水,他打算用陽光笑容蒸發她的淚。
「如果哭是我戒除不了的本性,你怎麼辦?」
「沒有人的本性是愛哭。」捧上愛說傻話的傻妻子,他能怎麼辦?忍-!
「以前我也不認為有人的本性是濫情,可是偏偏有人習慣濫情,他們自認是風流仕紳。」
「-听到什麼?」他感覺孟姜不對。
「我听到什麼重要嗎?不,重要的是我不應該把它拿出來討論,不應該干涉你的社交生活,你是個自主男人,分寸你自會拿捏。」她重復他的說詞。
「夠了,別逼我和-吵架。」她身體不好,他體諒,他心惜,但她不能無限制挑釁。
「夠了?不,根本不夠。如果我們兩人的標準距離相差太大,該修正的人絕對是我不是你,我一修二修,每次都以為自己退得夠了,事實上卻是不夠、不夠、永遠不夠!」孟姜低吼。
當兩人的價值觀相背而馳,要她倒退走路,是件多辛苦的事,她腿酸、她疲倦,她決定賴在地上不起來。
她的激昂、她的抱怨,很好,他懂了。
「是May嗎?」她在報復。
「只有May嗎?記不記得新婚夜那些貢獻珠寶的女人?記不記得那位大出風頭的女議員?我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在背後恨我、詛咒我,我知道的是,我不想再假裝自己是Luckygirl,假裝不知道自己的存在讓多少女人傷心傷悲,我不想再這樣子過生活,真的不想……」
眼閉,淚水正式落下。
「-不用在乎她們。」那些女人影響不到他們的生活,他保證。
「對不起,我做不到。」
她真的很魯,他忍耐不代表他是病貓,他是疼她、讓她,可這種退讓不是無限度由她無理取鬧,當然,理智上他清楚,問題出在May身上,但孟姜的態度就是讓他光火。
「-想怎樣?」他口氣不善。
「我想離婚。」
「不準!」
「你贏丁爺爺了不是?如果你還需要我保證的話,OK,我發誓絕對不和丁爺爺孫子交往。」
她知道賭約的事了?
孟姜泫然欲泣的表情撞痛他的心,濃濃的不舍在胸腔里堆砌,堆砌出他沉甸甸心情。
「我說不準,不管誰的孫子都一樣。」
「你很壞,不過,行,我不和任何人的孫子交往,總可以吧!」
「不可以!」
不準之後又是不可以,他老是欺人太甚。
「請問,我可以做什麼事情?」
「-可以乖乖回家、乖乖上床,乖乖的睡覺不準胡思亂想。」
事情都到這等地步了,他還認定是她胡思亂想?氣、嘔,她想吐血。
「我不喜歡你的建議。」別過頭,她也來學習他的囂張與自我中心。
「-不喜歡的事情未免太多,要不要一次說完?」手橫胸,英鏵等她發作。
「好啊,我不喜歡你的女朋友像過江鯽魚,數也數不清;我不喜歡你成天在女人堆中打轉,那讓我覺得自己很骯髒;我不喜歡你只看到自己,永遠對我說不行、不準、不可以,我不喜歡自己的工作能力只剩下配合你;我不喜歡你總是忙,忙到明明近在咫尺,還要日日思念。所以,鐘英鏵,再見!我再也不要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
話說完,孟姜回頭往外走,他的動作比她更快,攔在前面,握住她的肩膀,不許她繼續往前。
再見?她居然跟他說再見?!一向只有他跟女人說再見,她憑什麼講?很好,她成功挑動他的怒氣,顧不得理智,他放任自己隨性。
「由不得-喜歡或不喜歡,-是我的妻子,就要將就我的生活方式。」
「不要。」她狗膽增生,竟然頂嘴。
「好啊!去找-大姊,叫她把聘金吐出來還給我,不過別忘記,悔約金通常是原款項的十倍。」
就憑她?他估定她,一輩子拿不出這筆錢。
「如果拿不出錢呢?」
「-就認命一點,不管喜歡或不喜歡,都得將就。」
「你很壞,壞到極點。」
「我本來就不是善男信女。」
「你欺負人欺負得很過分。」
「沒辦法,去怪-大姊,是她親手把-送上門讓我欺負的。」他氣到口不擇言。
「我……我討厭你!」說著,腳一跺,她推開他奪門而去。
好、很好、好到不行,能做的、不能做的,全讓她做齊了,你去問問哪個女人敢用這種口氣對他說話?哪個女人敢肆無忌憚惹他生氣?只有她--這個不知死活的孟姜女!
不過眼前,他要修理的人不是她,是那個心存惡意的May,她敢挑釁就要有本事承受挑釁後的結果。
孟姜回家了,回到老家,才想起大姊不在,她又搭車到二姊家,在門口徘徘徊徊,不確定該不該把自己的問題帶進門,二姊夫恐嚇過她,不準她惹二姊難過傷心。
她幾次抬手想按鈴,遂又放棄。
遠眺星空,風將她的長發吹亂,她坐在門前的柏油路面,弓起身,蜷著縮著,偏著的小臉仰望夜空星辰。
「媽……」
未語淚先流,孟姜任由淚在裙-問滾,再不用去介意誰的喜歡或不喜歡,她想告狀的,可是想起英鏵,她不想說他的壞話,一句都不想。
「媽,-很幸運,爸爸只愛-,就是-離開,他也沒想過愛別人。」
「我了解不應該生氣,是自己配合不了他的習性,沒有人會為婚姻改變自己,他沒錯,從頭到尾都是我沒把狀況看清。」
「媽,怎麼辦?離開他,我痛不欲生,跟著他,又不甘願。我不是二姊,無法好脾氣等他回頭,我也不是大姊,沒有斷然離去的勇氣,怎麼辦?我能怎麼做?」
May的話在她耳邊回響,學不來豁達的她,當不成他身邊的合格女人。
哭哭停停,沒他的笑臉相挺,她的淚水凝在心底,蒸發不去。
哭多久?無從算計,她是水太多的孟姜女,不哭對不起自己。
這些日子,為英鏵憋住的淚水已成川成湖,再不發泄,有朝一日,水淹金山寺,生靈涂炭,她會被誤認成白蛇娘娘關進雷峰塔。
汽車聲響,楊名揚從車上走下來,嚴峻的臉龐皺出兩道眉,高大的身形奔到孟姜身邊,一把抱起她,冷酷的聲音中出現憂慮。
「孟穗,怎麼了?」圈住她,他的老婆變得不一樣。
孟姜來不及解釋自己不是二姊,有個寬寬的肩膀收納她的眼淚,她迫不及待鑽進去當縮頭烏龜。
「別哭,告訴我,發生什麼事情?」
名揚輕拍她的背,心里念頭飛快轉動,肯定發生嚴重事情,才會讓他的笑彌勒淚流滿面,問題是他的手機打開,沒接到任何通知電話。
「說話,不管發生什麼事,都有我在。」
「我要離婚!」久久,孟姜哽咽,說出心中願望。
「不準!」
楊名揚直覺反應,天大地大的事情都好談,獨獨離婚這件事,別想。
「我不要再愛人,愛人很累,我情願當懶惰女人,簡簡單單過我的日子、快快樂樂當自己的主人。」她的心聲說得名揚滿頭霧水。
「-在說什麼?再講一次。」
「你給我三億好不好?」仰頭,紅紅的鼻頭惹人憐。
「-要三億做什麼?」
別說三億,就是三十億他都給,只要她說出一個好理由,他不會對妻子吝嗇。
「我要離婚!」
她一說再說,怎麼大家都听不懂她的話,她不要和別人分享丈夫、不想天天面對悲情,她想恢復自由,當個想哭就哭、想說什麼就說什麼的程孟姜。
「不準!」
這次,兩個男音同時發聲。
楊名揚回頭,發現鐘英鏵矗立在街邊,街燈拉出他頎長身影,鐵青的臉色昭示他的不悅。
「你抱錯人了。」他走向前,冷冷對名揚說。
處理過May,他四處找不到孟姜,瞬地:心空蕩,陌生的手足無措找上他,他的沉穩理智幫不了忙。
晚一分鐘找到她,他的心就在深淵中輾轉折磨多一分,他後悔和孟姜吵架,後悔自己帶給她那麼多的「不喜歡」,後悔的事很多,但總要等到找到孟姜後再論。
名揚抱住孟姜這幕落入他眼底,無名嫉妒焚燒著他的心,灼烈、疼痛,終于,他感同身受,理解孟姜的不滿意。
楊名揚低頭,看向懷中女人,有可能,他的笨笨妻不愛哭,孟穗是命里缺水的女子,不容許水分自她身體流失。
「名揚,我听到你的車子聲,為什麼那麼久不進來,我要抱抱……」
孟穗的聲音揚起,果真弄錯了,迅速放掉懷里的小姨子,回身,小無尾熊跳進他懷中,掛著、吊著,這是他們每天的見面儀式。
孟姜縮到名揚背後,抓住他的衣服,誓死不到英鏵身邊。
「孟姜,怎麼了?」孟穗發現妹妹,跳下尤加利樹,圈住孟姜。「怎麼了?怎麼了?誰欺負-,告訴二姊,姊叫-姊夫打人給-出氣。」
看見親人,孟姜哭出任性。「鐘英鏵欺負我。」
「為什麼他欺負-?」
「他說社交是他的權利,他說外遇是他的自由。」
他沒這麼說,純粹是她夸張人家的話,不過,吵架嘛,本來就是理智退位,感覺凌駕上面。
「他有很多女朋友嗎?」孟穗問。
「有,很多很多。」多到列名列冊,將來要是全數擺進忠烈祠的話,要擴大規模增購二十畝土地。
「太壞了,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幸好-二姊夫不會,否則我就慘了。」林鳳嬌不是人人都當得來,她結婚後也不想當林鳳嬌。
「我是很慘啊,他每天三更半夜才回家,口口聲聲忙,其實是跑去約會。」
厚,幸好他們家名揚天天準時上下班,哪像這個壞妹婿。「太壞了,沒有老公抱,-怎麼睡得著?還有呢?」
「他明知道我討厭黑森林蛋糕,還一天到晚給我吃蛋糕。」
冤枉,女人不理性,什麼話都可以出口,明明就是她自己喜歡吃黑森林。
「好可憐,還有呢?」
「我懷孕,他沒開心得又叫又跳,還一直怪我怎麼把自己弄昏倒。」
「他真的很不愛。」孟穗下結論。「好吧,告訴二姊,-想怎麼辦?」
「我要離婚。」
第三度開口,這回她總算踫到听得懂她說話的人。「好啊好啊,離婚就離婚,不要怕,姊給-靠,我靠不住還有我老公可以靠。」
果然,雙胞胎之間對話容易,她們心露相通,無需太多言語作媒介。
「可是他說要三億才能談離婚。」
「這是小問題,名揚很有錢,叫他開支票給-;大問題是,離婚後-就沒有老公了,沒老公很可憐,晚上沒人抱,平常沒人疼,我很難想象這種生活怎麼過。」她被名揚慣壞了。
「我一個人可以過得很好。」孟姜抽抽噎噎。
「啊!我有辦法了,-先住到我家,我老公借-抱,反正我們是雙胞胎長得一模一樣,名揚分不出來……」
孟穗缺乏大腦的建議末說完,就讓兩個暴吼聲阻斷。
「不行!」這是名揚說的。
「不準!」這是英鏵喊的。
「什麼不行?孟姜是我的妹妹,大姊不在,我當然要罩她!」孟穗挺身對丈夫說話,難得有姊姊的架式。
「我不反對-照顧她,但是老公不可以借給別人用……」
名揚沒數落完老婆,英鏵便中途攔截。「我自己的妻子,我自己照顧!」
「我不用你照顧,你去照顧你那群女朋友。」
「好了,太晚了,大家都需要休息,英鏵你先回去,等孟姜情緒好一點再談。」輩分最長的名揚開口說話。
說完,孟穗拉起孟姜準備進屋,走三步,英鏵的聲音隨後趕到。
「我不是故意喂-黑森林蛋糕,我以為-喜歡。」
孟姜腳步停了一下下。
「我對每個人都說不準、不許、不可以,不單單針對-,如果-不喜歡听,告訴我,我可以試著改變。」
了不起,天大地大的大事情,從不認輸的鐘英鏵居然低頭認錯?!
孟姜本想回他話,想一想,搖頭,繼續往屋里走。
「忙是沒辦法,我總要趕完眼前工作,結婚後我沒和任何女人約會、沒照顧過除了-之外的女人,不相信的話,歡迎-隨時到辦公室來查勤,要是-能安安靜靜不打擾我工作,我甚至可以幫-安排一個辦公桌,讓-時時刻刻陪伴我。」
他的提議很動人,可是May……想到和May朝夕相處,孟姜猶豫不決……
英鏵的男性自尊不願他去向任何人解釋自己的私生活,可是為了孟姜,他情願在陽光下攤平自己的感情世界,再次強調,這對他而言,相當相當困難。
「我承認結婚前,我的生活多彩多姿,但結婚後,我徹頭徹尾改變,那些女人再也引不起我的興趣,一有空,我只想回家找。
我知道May給-很多錯誤訊息,那是因為她在生氣,她急欲報復,婚前我們之間的確有關系,婚後她迫不及待想證實我們之間關系沒有改變。
記不記得-第一次到我辦公室撞見的場景?那次,她試圖挑逗我,結果-也看到了,她並沒有成功。
原因是我改變了,我心里存了-,便再容不下其它女人,但她不肯放棄,不斷借機試探我。早上我給她兩條路選擇,一是調到別的部門,二是請她辭職走路,我不介意替她寫推薦函。所以晚上她踫到-,便竭盡所能誤導。」
「所以,她沒有懷孕?」這回,孟姜轉過頭面對他。
「她就算懷孕也和我沒關系。」
「你確定?」
「百分之百確定,我不喜歡-談到那些女人的問題,一方面是大男人主義作祟,我有我的優越,不管怎樣,那些都是我生命歷程的一部分,不管它是錯或對,都毋須別人批判;另一方面,我總覺那是過去式,不需要一再被提起,讓它成為我們之間的障礙。」
「那位女議員呢?」
「她的確有婚外情,不過對象是當天我到她家里談話的男人,他是我的大學同學,我想請他當我的秘密證人,替我打贏一場土地糾紛官司。在官司開打之前,我不希望他曝光,所以才會出現這條緋聞,最慢下個星期,當官司塵埃落定,我介紹你們認識。」
「關于你和丁爺爺打賭那件事……」
「若非確定自己喜歡-,我根本不會無聊到去下賭注,何況我根本不想要中部開發案,害自己忙成今天這個樣子,當初是丁進泰堅持要介紹孫子給-,我才會火大,和他訂賭約。懂沒?不要猜測、不要懷疑,想要答案從我這邊爭取,不要听信旁人言語。」
「懂了。」這樣听起來,好像錯在她,是她對丈夫不夠信任。
「以後不要自己跑出來,天那麼黑,外面到處有壞人,我會擔心焦慮,懂不?」太陽神的臉不該蒙上焦慮,但英鏵的焦慮讓他看來更性感。
「懂。」孟姜走到他面前,點頭再點頭,她認錯認得很用力。
「好了,誤會解釋清楚,你們回去好好談。」名揚下逐客令,想到笨妻子要把他分給別人,他不舒服。
英鏵看看孟姜,伸出大手,阿波羅式笑臉張揚,不自主地,孟姜把手交迭上他的。
他是最有效率的上司,任何事情由他出馬,都會圓滿完成。
英鏵帶孟姜上車,細心替她系好安全帶,遠遠的,孟穗聲音傳來︰「孟姜,不要怕,-要三億,我隨時給-!」
英鏵向孟姜一笑,「我相信-的話,-二姊真的很笨。」
「她不笨,她是心疼我。」這是她首次承認孟穗的智商。
車前行,英鏵遞來一瓶礦泉水,這是他的體貼細心。
「我們要去哪里?」孟姜問,這里不是回家的方向。
「上山去找星星,我要當著岳父岳母的面說話。」
「說什麼?」
「說,之前很抱歉,我不太懂結婚的意義,現在我慢慢了解,當然還要繼續努力,-會幫我嗎?」回眸,燦爛笑顏展露,那是她最愛的笑容。
孟姜點點頭。「當然,我是你的妻子,不幫你我幫誰?」倚在英鏵肩上,她要的安全全部回籠。
誰說婚姻不需要經營?誰說婚姻只是習慣與適應問題?婚姻和愛情一樣,需要辛勤耕耘,才能郁郁菁菁。這是真諦,請-千萬牢記!
全書完
編注︰別忘了,《穩鑽不賠》還有「鑽到優質老公』、「鑽到頂級老公」、「鑽到完美老公」、「鑽到非常老公」。
欲知程孟穗和楊名揚之精采情事,請翻閱草莓《扮豬吃老虎》四之一「男人女人扮完美」。